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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小心翼翼的道:“我隐隐约约看到大夫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蓝底红花的瓷瓶,瓷瓶沉甸甸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后来听那大夫跟大奶奶说,瓷瓶里装的是桃花磨成的粉。”
“桃花磨成的粉?”芙蓉也不解了:“你不是说,大夫送的东西,关系着我这两个孩子的身家性命吗?大夫送大奶奶桃花粉,关这俩孩子什么事?葫芦,你不会听错了吧?再说桃花粉那东西……”芙蓉想了想道:“也没听说有什么用处啊?”
葫芦直摆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不明白他们做的什么勾当,后来听大奶奶说,大姐你这俩孩子呀,前阵子不是身上总长红斑吗?那是因为,他们对桃花粉过敏,大奶奶一次无意之间让他们嚼了花瓣才发现的这个秘密……”
芙蓉心里猛的一惊,两个孩子对桃花粉过敏?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只记得当初孩子身上络绎不绝的长红斑,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都说是对什么东西不适应,却查不出对什么东西不适应,如今听了葫芦的话,倒是真相大白了,难怪这阵子孩子身上好多了,这阵子天热了,桃花谢了,前阵子孩子总觉不适,是因为常被人抱着接触桃花粉的缘故。
芙蓉没想到红斑的秘密在这里,更没想到宁夫人竟然先她一步识出了这个秘密。
“大奶奶说,她讨厌大姐你。也厌恶你这俩孩子,有你们在,她的日子便不好过。她想着,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的把桃花粉喂给你的俩孩子,让他们慢慢的长红斑,那大夫说了,这样下去,天长日久的。孩子的身子便不行了……”葫芦咳嗽了两声,看着床头酣睡的孩子,有些惋惜似的道:“哎。你们俩祸害,生下来以后就被偷走,你们爹快把牢底都坐穿了,你们的祖母还天天惦记着弄死你们。你们上辈子是得罪了谁?”
青儿听的骇然。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听葫芦这样说,她便轻轻捅了捅他,让他别乱说话,以防芙蓉伤心。
芙蓉只是错愕,只是惊诧,宁夫人讨厌她,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只是没想到,宁夫人在知道孩子的秘密以后。竟然想方设法的弄死孩子,她竟然如此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当初她就勾结华良,弄的俩孩子差点转手落到别人手里,如今又想着害死孩子,看来她是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想到此,芙蓉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看来有些事,躲的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有句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或许,这是对待宁夫人最有效的办法了。
芙蓉不禁又咬了咬嘴唇。
葫芦想了想道:“还好大姐你聪明,觉得大奶奶她诡计多端,如今伤好了还躺在那儿无病呻吟,定然是有什么阴谋,果然她花银子从大夫手中买来了花粉,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孩子,好让大姐伤心,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藏在她床底下,她也想不到,她的诡计,已经被我们识破了。那瓶花粉,如今就摆放在大奶奶的床头,大姐,你快带人去搜了来,到时候,再拿住她……”
“不可。”芙蓉摆摆手:“即使拿住她,也怎么不了她,那桃花粉虽在,但又不会说话,大奶奶随便找个借口,便可搪塞过去,到时候爹肯定会护着大奶奶,她自然会说是我们冤枉她。”
“那怎么办?”葫芦想不明白了:“她就要害死孩子了,难道咱们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她得手?”
“你说的没错。”芙蓉点了点头。
葫芦吓的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拱身瞧了瞧芙蓉,又摸了摸芙蓉的额头:“大姐,你没发烧吧?那俩……”葫芦努努嘴,又指指床头躺的俩孩子:“这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如今有人要害死他们,你还不去找凶手拼命,你还等她得手?”
“我自有考虑,这事,你就不必管了。”芙蓉笑了笑。
“芙蓉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青儿想到先前俩孩子身上长红斑,痒的大哭,便于心不忍,如今葫芦说的话,已让她害怕,没想到芙蓉却如此淡定,青儿甚至不敢相信,不得不多说了一句:“芙蓉姐,大奶奶的目标很明确……那桃花粉,就是祸根……”
“我知道,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们……谁也不要说出去,特别是葫芦你。”芙蓉点了点葫芦的鼻尖:“我这个弟弟哪,你的嘴一向松的像老太婆的裤腰带,这回,你可得把嘴封死了,对外不能透漏一点儿消息,就当……就当桃花粉的事,咱们一无所知……”
“这样真的好吗?”葫芦叹气:“万一俩孩子有啥意外,大姐,你可是哭的地方都没有……”他抬起头,看到芙蓉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得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他这个姐姐,自幼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她说定的事,别人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一时间,屋里静的可怕。
芙蓉不时在屋里走来走去,心中暗自盘算着。
青儿只是看着葫芦。
葫芦呆看着芙蓉,又看看床头的孩子,心中直替孩子叫苦:“你们俩到底是不是你娘亲生的,还是你娘在路边捡的呢,性命攸关的事,你们的娘,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正沉闷着,一股香气由远及近飘了进来。
安慕白怀中抱着肉饼,糖葫芦,还有一些点心等物进来,他汗涔涔的,怀中的东西由于颠簸,也抖动起来。
“我刚回来……”安慕白站在芙蓉房间门口小声喘着粗气:“特来看看。帐目的事,少奶奶有没有什么意见。”
“帐目的事,我大致看过了。安管事做的很精细,没什么错处,帐本可以拿回去了。”芙蓉笑了笑,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葫芦先闻到了香气,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噜”了一声,藏在宁夫人床底下好久,他又累又饿。正好缺吃的,此时见安慕白抱了那么些东西,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拿起肉饼就啃,啃了肉饼,又拿起两块点心吃了,噎的直翻白眼:“安……管事……还是你最心疼我。知道我饿了。特意给我买了好吃的,不过说来奇怪,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这……”安慕白红了脸。
“这恐怕不是安管事给你买的吧。”青儿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内情,又见安慕白脸红,便拉了拉葫芦的衣袖道:“你也不先问问,这些东西,是谁的心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月秀姑娘买给安管事的吧?不料被葫芦你占了便宜……”
“当真?”葫芦叼着半块点心问安慕白。
安慕白的脸更红了:“我……这……既然葫芦你爱吃,都拿去吧。反正我也……不饿的。”
葫芦接过安慕白怀中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又舔了舔手指,可一想到大奶奶要害孩子的事,他的神色又暗淡下来,嘴里的半块点心,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哎,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太没心没肺了,都这个时候了,亏我还吃的进去。”
“还算你有良心。”青儿默默念叨一句:“我想你也吃不下去的。都什么时候了。”
“你说的是。”葫芦低头看看怀中的东西,砸砸嘴道:“不过这些东西,月秀姑娘都买了,不吃白不吃……我是说扔了浪费,虽然我很忧伤,不过……这些东西我可以改日再吃,我先回去了。”
葫芦抱着东西便走。青儿错愕不已。
安慕白见芙蓉没有更多的话,又见青儿朝他使眼色,知道一定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芙蓉:“少奶奶,府里怎么了?可是大奶奶那里又出了事?”
“这……”芙蓉不知道桃花粉的事应不应该跟安慕白说,大奶奶毕竟是安慕白的母亲,大奶奶做下这些事,安慕白也心知肚明,他甚至觉得羞耻,觉得对不起芙蓉,芙蓉不想他内疚,也不愿看他惆怅,正犹豫怎么接下去,青儿却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葫芦怎么藏在宁夫人床底下,怎么偷听的大夫跟宁夫人的对话,还有那瓶桃花粉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安慕白。
安慕白垂手立在那儿,显然有些吃惊,甚至,他也万万没料到,他的母亲,竟然能打这样的主意:“上次她勾结华良,致两个孩子差点被卖,她竟然还……不死心,竟然想害死两个孩子?少奶奶……”安慕白十分愧疚的望着芙蓉:“少奶奶,对不起……”
“安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芙蓉叹了口气,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安慕白:“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大奶奶坚持挑这样的路走,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安慕白突然住口,想了一会儿,他转身欲出门。
“安管事要去哪?”芙蓉叫住了他。
“我去问问她,问她为何不知悔改,她做下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虽没得什么报应,但她就不知举头有神明吗?这俩孩子,毕竟是她的孙子孙女,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我一直幻想,我一直幻想她没有这般狠毒……我要亲自去偏房里看看,我要看看那些桃花粉,我要……”
“安管事千万不可。”
安慕白听了芙蓉的话,住了脚,只是背对着芙蓉:“少奶奶,你太宽仁了。”
青儿见状,便推着安慕白,把安慕白推进屋里,她自已关上房间的门,乖乖的站在廊下守着。以防有别人偷听。
“安管事……”芙蓉语重心长的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宽仁。”
“少奶奶此话?”
“其实,一开始大奶奶做恶。我就知道,只是碍于爹和你,碍于她是府中的大奶奶。我不想闹僵,后来……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到如今,竟然勾结外人,想要害死俩孩子……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知道。也不必自责,其实……我已想好了,这事我自有主意。我不是放纵大奶奶,她……太让我失望了,我想……一定要借着此次的机会……给她应有的惩罚……我不让你去找她,是不想你打草惊蛇。不过她是你的母亲。安管事,你不会怪我心狠手辣吧?”
“少奶奶何苦这样说。”安慕白皱眉道:“我知道少奶奶这样做是被逼的,不过桃花粉留在大奶奶那里,就是祸害,万一她……”
“放心,我会保证万无一失的。只是我这样对待你的母亲,对你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不过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所以这事,我才不愿隐瞒你。”
安慕白已是红了眼圈。
宁夫人不受人待见。苏府人人皆知。甚至提到宁夫人,众人便咬牙切齿,宁夫人一次次害苏府,害芙蓉,芙蓉却还是那么信任安慕白,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呢,此时此刻的安慕白,甚至有些无地自容,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不敢去看芙蓉,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床头酣睡的两个孩子,他便觉得鼻酸,只得忍住。
过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芙蓉把帐本递给安慕白:“你陪着月秀姑娘……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少奶奶,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月秀姑娘让我跟少奶奶说,少奶奶想让她做的事,她答应下来了……”
“真的?”芙蓉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意,这件事若月秀答应下来,那便成了一半了。
或许,这是这些天唯一让她兴奋的消息了。
安慕白点了点头,轻声道:“不过月秀姑娘说,少奶奶交待她做的事,她有些记不全了,让少奶奶写在纸上,回头我拿给她。”
芙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写给她。然后麻烦安管事你去送信。”
安慕白点了点头。
芙蓉找来笔墨纸砚,坐下来想也不想,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纸,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了。
写完了之后,她对着满纸的黑字吹了吹,以防墨汁沾染,看着这满页的字,她突然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芙蓉写信的时候,并不避讳安慕白,她信上写了什么,安慕白也瞧的一清二楚。
等信干了,芙蓉折了折,甚至没有装进黄纸信封里,而是直接塞给了安慕白:“你找个机会,送给月秀姑娘便是。”
这是对安慕白极大的信任了。
安慕白何尝不知,以致接到信时,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轻轻的把信放进衣袖里藏着,深深的看了芙蓉一眼,心中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说,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得转身。
“安管事。”芙蓉叫住了他。
“嗯?”
“刚才我写的信你也看见了。”芙蓉叹了口气道:“这一次,我对大奶奶……没有那么心慈手软了,或者说,很多天前,我就在谋划此事了,你是知道的……这事如果成了,那以后苏府,包括我爹,怕就容不下大奶奶了,安管事你真的不会怪我吗?”
“我说过。”安慕白深深的凝望着芙蓉:“我说过,少奶奶你是逼不得已,有些人……不懂迷途知返,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吧。”安慕白想到宁夫人那张脸,又想想信上的内容,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替芙蓉觉得畅快,还是替宁夫人觉得可悲?为什么宁夫人做下那么些坏事,他对她还有隐隐的担心呢?他不明白。只得带了信快步离开。
安慕白拉开门,一阵凉风吹上他的脸,吹的他手中的帐本“哗啦啦”的响。
青儿立于廊下,见安慕白头也不回的又出府去了,才偷偷溜进来,小声对芙蓉说道:“芙蓉姐,安管事是个好人,一心替芙蓉姐办事,说起来,我不应该怀疑他……可你们的话,我也听到了,既然大奶奶跟安管事有这层关系,此信又事关重大,难道芙蓉姐真的不怕安管事去跟大奶奶通风报信儿吗?打草惊蛇的话,芙蓉姐可就白筹谋了。”
“我若不相信安慕白,便不会给他办这事了,再说,用人不疑,这是千百年的道理。”
青儿点了点头:“芙蓉姐说的是,倒是我多想了,芙蓉姐如此信任安管事,难怪安管事不喜欢那月秀姑娘,就喜欢芙蓉姐你。”
“嘘。”芙蓉连忙摆手:“青儿,你一直是有分寸的,这种话,可不能随便去说。”
“我知道了。”青儿笑了笑:“看来一切都在芙蓉姐的掌控当中,这样我便放心了。就等着看好戏了,我要看看,这歹毒的大奶奶,怎么样露出狐狸尾巴。”
“好戏倒是能看,不过……”芙蓉拉起青儿的手道:“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劳你帮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青儿连连点头:“芙蓉姐有什么事尽管交待,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也不眨一下。”
“没有那么严重。”芙蓉笑:“不过做这事,也需要一点儿胆量。”芙蓉让青儿凑近点,她轻轻附在青儿耳边,慢慢的跟她交待了几句话,然后问她:“你能做到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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