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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
喷嚏极为响亮,咖啡厅里不少正在享受着午后眼光懒洋洋的人们纷纷看了过来,男子微微尴尬的笑了笑,其余人并不以为常,均是玩手机的玩手机,看书的看书。倒是男子挠了挠鼻头,涣散的眼神稍稍凝聚了片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东方的位置。
他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满与令人心惊胆战的煞气。
“你感冒了么?”一个俏生生的女声在耳旁响起,男子那眼中的心理活动顷刻间消散,懒散的看了一眼站在身边那穿着咖啡厅服务装,长相并不出众却有着一股柔弱文雅气息的女孩,而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女孩叫秦忆棠,是这家服务厅的服务员,她观察了这个一直坐在这同一个位置只喝蓝山咖啡的男人三天了,只是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没有多说一句话,当听到他的喷嚏声后,她才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脸蛋已经被心中的羞意染的通红,咖啡厅的员工都知道,秦忆棠喜欢上了这个懒散的男人。
见男人继续看着手中不知道看了几天的报纸,秦忆棠心里闪过一丝失望,本要离开,却看到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暗中正在打手势,无非便是鼓起勇气的鼓励,她想了想,犹豫了半晌才是道:“最近天气渐凉,你穿的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
这时候,有就近的几人才发现,这个并不起眼的男子此时在这寒冬腊月,穿着极为单薄,上身只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
“感冒?”
男人懒散的眼睛中闪烁一丝回味,他自己也不知道上一次被感冒所纠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或许是很久很久的短暂的童年。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却又是将目光放在了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报纸,报纸有些泛黄,秦忆棠看到日期,发现报纸是五年前的。而版面上所印的却是当年sh一起轰动全球警界的特大杀人案。
案件的主角是一个叫做白宝盒的男人,他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警方也只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他叫做白宝盒,不是警方套不出更多的信息,而是白宝盒有着极为严谨的心理防御系统,任凭警方精英使出万般手段,都无法得知他心中的想法。
据白宝盒自己所说,他十六岁杀了自己的家人,十七岁开始浪迹天涯,他被警方所关注的第一起案件是他杀掉了教导他心理学的两名心理医生,据传闻他在监狱中曾经说过:判我死刑,我可以死,判我无期,我会减刑在出去杀人,杀不了成年人我杀老人,杀孩子。
而事实上,当这位疯子获得死刑之后,他越狱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拿走值班警卫的手枪杀掉了十二名狱警之后逃出去的,人们只知道这个丧净天良的家伙持枪上了街头,杀了十多名无辜的人,那一连串的杀人,轰动了全球警界,包括国际刑警在内,国内警方,国内心理学协会纷纷成立了白宝盒研究小组,无数的专职工作人员将精力投入到对白宝盒的研究上,只是倒头来依旧是一无所获。
在后来,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白宝盒被狙击手爆了头,他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只是没有外人看到白宝盒的尸体,只有一份含糊不清的死亡报告。
白宝盒终究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没人会忘记五年前他在这个繁华的都市留下的血腥一夜,至今回想起来的都会不经意间打一个寒颤。
秦忆棠微微回了神,看到男子继续看着那份报纸,在看到同事们的手势,终究又是鼓起了勇气,道:“你是警察吗?”
“警察?”男子终究没有在沉住气,忍不住好笑的看了一眼秦忆棠,后者脸蛋愈发的通红,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男子笑了一声,警察这个和自己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职业让男人感觉很好笑,毕竟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基因是属于警察这个职业的。
“为什么说我是警察?”男子来了兴趣,看了一眼这个害羞的女孩。
秦忆棠听到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指着那份报纸,道:“你一直在看那份报纸,这都是五年前的新闻了,除了一些专门研究白宝盒的团队和警察,已经没人会想去看这个新闻。而且,你看起来不像是专门研究这些犯罪人员的。”
“这倒是。”男子又是挠了挠鼻头,旋即又是掀开了报纸继续看了下去。
秦忆棠见好不容易可以聊几句但是这男人又是不再答话,心里有些郁闷,男子似是觉得身边女孩幽怨的目光,又将报纸放下,思索了片刻才是道:“我,不是警察。”
“那你研究这个案件?”秦忆棠好奇的问道。
男子想了想,道:“也不算研究,只是在想,白宝盒如果没死,警方会不会很丢人?”
“这怎么可能,他已经被击毙了。”秦忆棠想也没想就应了一句,只是看男子笑而不语,不禁脑子活络了几分,小女孩看惯了悬疑剧,而且胆子又壮了几分,道:“你不会就是白宝盒吧?”
“那倒不是。”
男子显然没有接住女孩抛出来的梗,反倒是道:“我并不怎么相信任何的死亡报告,在没有见到任何死者的尸体前,我从不会相信。比如我一个并不怎么友善的朋友,有很多人认定他死了,事实上我想他活的很开心。”
“可是白宝盒是个杀人魔王,他要是没死为什么不在杀人?”秦忆棠继续问道。
男子微微笑道:“因为他知道,杀十人和屠百人的感觉是远远不同的。”
“啊?”
秦忆棠被男人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男人却继续道:“杀十人倒头来终究只是个贼子,人们只是唾骂他,惧怕他。但若是能屠的百人千人万人,那便是恶名满天下的雄,人们只会用心怀恐惧的心去看他,而没有人在敢唾骂他。”
秦忆棠的小脑袋瓜子有些转不过来,感觉他所说的话与本人实在有些不对称,顿了顿,才是道:“那不一定,杀多人我都要骂他。毕竟丧尽天良的人永远不会被这个世界上的人所包容。”
“世界的包容是无限大的,人类对地球的破坏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世界依旧在包容着人类,而人类对人类的欺诈谋杀同样不堪入目,为何人类就容不得这些人的存在?难不成人类可以摆脱地球而成为宇宙一份子么?”
男子好笑的问道。
秦忆棠被男子的理论弄的有些晕头转向,明明知道这个理论很扯淡,但此时此刻却无言以对,约莫有一杯咖啡的时间,才是道:“因为人类有思维,有感情,有道德观念。”
“如果你说的成立,那为何还要肆意迫害自己的家庭?”
“那只是少数人。”
“可是,我说的也是少数人。”男人微微笑着回应道。
秦忆棠顿时语塞。
“其实与其说过来,不过是人类在不断进化中心理道德的承受能力不断的在退化,在这个利欲熏心的年代,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发展成理所当然。”男人摇了摇头,道:“与其说是人类的悲哀,不如说是地球从开始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它不应该将自己的主导权交给人类。”
秦忆棠被说的迷迷糊糊的,男人只是打开了报纸,继续看着那段他已经倒背如流的文字,一直在一旁难得清闲下来看书的朱雅菲在听完二人的对话后,忍不住捂着嘴角笑了笑,心里不禁想到:要是秦风那个坏在听到这扯淡的理论,恐怕会直接一大嘴巴子抽上去,然后告诉他,真理和逻辑,全都是拳头决定的,不过看男人的心思,怕会骂上两句粗鲁来反驳。
男子听闻了笑声侧目看了一眼,朱雅菲忙是收敛了笑意,她察觉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的玩味和不满,却不知道男人真正看着的是停在咖啡厅外面一辆车上的苏烟。
似是感觉了什么的苏烟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咖啡厅内部,但却看到朱雅菲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异常。
“那照你这么说,那些丧尽天良的杀人犯难道就应该存在吗?”秦忆棠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男子摇了摇头:“我说了,杀几个人终究只是个贼子,贼子当杀,但是恶名满天下的雄,却有足够的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算了,我说不过你。”秦忆棠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哼道:“说的你好像是杀了几万人似的。”
“几万人没有,不过上万应该还是有记录的。”
男子嘴上没有回应,只是心里应了一句。
一个恶名满天下的人称之为雄不足为过,或许这是那万人的悲哀,而令亿万人所悲哀的是,正是这种屠杀了上万的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才是最具备生存资格的,因为有人惧怕他,恐惧他。而那些心怀善意甚至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的人,却在无知与懵懂中,慢慢的被那些贪婪的吸血虫吸走了自己的鲜血与骨髓,甚至慢慢的变的嗜血,最终同化为这个世界的寄生虫。
这个是个群魔乱舞狼心狗肺的时代,要想过的好,要么让人恐惧,恶名满天下,要么心怀正气,善名扬天下。
不然,那就做好自己,不被这个世界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