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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神器·避火神铠
淡赤色的火灵迷雾,笼罩在广袤的沙漠上。一条黑色石道,曲折地通向远方。
石道上,行走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他仿佛一头麻木的骡子,已没有任何体力,完全依靠着毅力支撑着自己行走下去。这种犹如熔炉中的试炼,与时间无关,只同行进的路程有关系。
叶青城走得越远,所承受的火灵折磨就越是难熬。他也可以像禅子青一样,停留在一个地方停止不前,这样他还能忍耐许多年。可是,他怕是等上一百年,这火龙殿都不会再开启。
故而,在这里等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要么固执地走下去,要留在一个地方等死,就这么简单。
他选择前行,哪怕是死在前行的路上。
此时,他身体已被烘烤干了,就像是烤炉中干瘪的鸭子,穿在他身上的白骨铠甲,正冒着淡黑色的火焰,好像他整个人都燃烧在火中。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自己能通过试炼,在这种火灵的淬炼下,他*很可能被会锤炼得刀枪不入。
前提是他必须活下去。
他的脑中一片浑沌,思想早已涣散了,什么思维都凝聚不起来,身体也彻底麻木,连最渴望的水,都懒得去想。他太疲倦、太累了,感觉就像经历上万场大战,眼皮耷拉着,极其渴望倒下。在他看来,死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承受,只要闭上眼睛,一切痛苦都会消失。
但是,他不能倒下,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副白骨。
“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
如果说他脑海中还有思维,那就只剩下这句话了。
佝偻的身体,摇晃的脚步,飘忽的身影,疲倦的眼睛,只盯着脚下的路,甚至都没有力气抬头多看一眼。
路太远了,火灵已不可阻止地侵入他的血管、灵脉中,残酷地焚烧着他的身体。
倏地,他感觉到有什么裂开了,随后,一块东西剥落。他脸颊上,坠落下一块干枯的皮肉,露出下面森白的骨骼,没有一丝血迹,完全就像是被焚烧过的木柴,*已经枯竭了,里面飘洒下一缕血沙。
他对此无动于衷,依旧重度恍惚地向前行走。这种极度干枯的身体,居然还能行走,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由死亡魔相凝聚的铠甲上,也皲裂开一道道裂痕。诡异的是,白骨铠甲上虽然飘逸着黑焰,其裂痕中,却流动一条条血色痕迹,就像流动的血管一样。他的身体枯竭了,铠甲却像得到生命一样,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异象。
他依旧没有反应,甚至都察觉不到白骨铠甲在暗中变化。
不知行走了多久,仿佛走了十万八千里,他的路始终没有尽头。
走到最后,白骨铠甲上的异象越来越明显,铠甲上裂痕中,竟然滴落出一滴滴鲜血。它们犹如熔岩滴一样,坠落到黑石道上,融化出一个个窟窿眼。
终于,在漫长的跋涉中,他走出了淡赤色的火灵迷雾。
黑色石道也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道天堑般雄浑的大峡谷,峡谷内生长着郁郁葱葱的古树,峡谷下方是一条奔腾远去的、磅礴清流。
“幻觉么?”
这是叶青城的第一反应。
随后,他转过脸遥望身后的淡赤色迷雾,站立在山崖边缘处,居高而下,回首身后极目远眺,那漫无边际的火灵雾,隐隐如一头硕大无朋的火龙,盘踞在广袤的沙漠上。那条黑色石道,就像是它的一条主血管,一直从它尾部通向头部。
终于,到了尽头。
这里没有火龙祖魂,或者说是,火龙祖魂已完全稀释成笼罩沙漠的火雾。只要,穿过它的身体,就是通过试炼。但是,从太古时代开始,古道上遗落不少骨骸,却没有几个挑战者成功过。
他,叶青城,成功了!
像他师父一样,完成了这此刻骨铭心的试炼,走完了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段苦旅。
呼啸的炽风中,他身影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栽入峡谷里。
倏地,磅礴的火灵迷雾内,衍生出一条条黑色火痕,它们就像是火龙的黑色血脉。随后,那些血脉般的黑火,像是奔腾的洪流,雄浑的汇聚成恐怖的火灵,疯狂的喷涌出来!
极其浓郁的黑色火焰,凝聚成一条酷似黑雷火柱,凶残地喷射向叶青城。
面对这种毁灭级的冲击,他一点抵御力量都没有。
“咔嚓!!!!!”
恐怖的黑焰火雷,直接撞击到,他穿着的白骨铠甲上。
“啊啊啊啊!!”
他在这种冲击下,极度痛苦地嘶吼起来。同时,他的身体被冲击的,陡然坠落而下。但是,黑焰火雷柱却不依不饶地紧随而下,顶着他的身体,一直栽落到上千丈深的峡谷内,坠入到奔腾不止的清流中。
这种可怕的冲击,很轻易就可以将他身体冲击粉碎。然而,他身体却没有化为齑粉,他抵挡住了。不,确切地说,是他的死亡铠甲,抵挡住了这种毁灭的冲击。
“碰!!!!!”
奔腾的清流内,喷射出一道水流巨柱,随后激荡起一层层狂涛。
漆黑的雷焰火雷,化成一团黑球,隐藏在水中,包裹着叶青城的身体,它随着狂涛巨浪,一直奔腾向北方。
这条纵横南北的巨大峡谷,一直通向遥远的北方天际,峡谷两岸没有浓郁的火灵,气温怡人、清风徐徐,是一派鸟语花香的世界。
良久,奔腾的清流中,爬出一道疲惫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漆黑的骨骸铠甲,铠甲上,遍布着一条条血色藤蔓状印痕,它拥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将空气中的隐藏的、淡淡的火灵,逼得形成一层层涟漪,不断地荡漾出去。
叶青城艰难地卸下铠甲,只穿着一件褴褛的短裤,浑身湿漉漉地仰躺在岸边。
虽然,他身体上还“滋滋”地冒着烟气,就像是淬过水的铁器,浑身跳动着刺骨的疼痛,但是,他依旧感觉到一种干涸的大地得到雨水滋润的淋漓酣畅感觉。
他身体上的伤痕,与脸颊、脖子上的血疤,都快速地凝聚出血肉来。
再没有什么事,比经受过清流恩泽再幸福了。这种极乐的感觉,令他痛哭流涕,令他开心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