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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急急忙忙的甩袖离开,回了宫殿,褪了朝服,换上常服,而后狠狠的松口气。
天,他刚才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但是回想起来,不禁头上冷汗直流,可如今最为紧要的问题,是把那个贾赦召唤过来,问个清楚啊!他为什么一下子就成皇帝了?!
简直是折寿的!
“来人,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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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将军,您慢行,皇上宣您召见!”小太监嘴角一笑,缓缓道。
司徒锦还未从贾赦直白惊人骇闻的话语中出来,满面阴沉,闻言,旋即一笑,淡淡的点了点头,脚下如风,跟着引路的内监直入大内。
就算旁人目光打量又如何?首要问题,还是先见面,问个一清二楚,才好!
乾、清、宫!
阳光斜射在殿门高悬的匾额上,司徒锦在殿外等候通传之际,仰头看向那刚劲有利,苍松沉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略有一丝的动容神色,薄唇紧抿,他的一生几乎都在这个地方渡过!
“贾将军,您里边请!”小太监毕恭毕敬道。皇上自昏厥之后,所召见的第一人居然是贾赦,不管日后如何,先交好总是没错。
深呼吸一口气,司徒锦缓步而入,直接走入,一步步靠近,在即将靠近御座之际,忽地冷不丁的听见一尖锐的声响在耳边炸开来,“贾将军,你御前的礼仪呢?!”
“皇上!”司徒锦看着龙座上傻眼的“自己”,而后微微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出言之人,戴权。
掌殿太监,他的贴身心腹。沉默寡言,办事遵礼,虽然私下有些受贿,但是大体上还是中规中矩,及合心意。
但是,如今,太懂规矩也不好啊!
“臣一时失仪,望皇上赎罪!”退后几步,双膝跪地,司徒锦开口,垂在膝侧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贾赦:“……”
真的好像要折寿了!
拳、头!
他看见皇帝捏拳头了!
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小动作,特清楚!
“快……”忙不迭的想要起身,但是身边戴权等人看着,还有记小本子的史官在,贾赦轻轻嗓子,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正了脸色,“起来说话罢!”
“谢皇上!”
“不……”谢。贾赦默默的看了一眼如今几乎杀气掩盖不住的“自己”,余光扫视了一番殿内的众人,不由微微仰天,忽地灵光一闪,簇簇眉道:“戴权……朕,你……去看看朕的药膳炖好了没?!”然后挥挥手,示意其余的宫侍们都出去。
戴权看了一眼皇帝,心中略过一丝的狐疑,总觉得皇帝今日很不对劲,但多年习惯听从之下,还是迈着步伐离开。
“咳咳,贾……将军,你祖父……朕,最近夜深忽梦少年时,老国公乃忠臣也,据闻你自幼抚养与祖母……”贾赦咬舌,“与两老感情深厚,不若说说吧国公旧事吧。”边说,便斜睨了一眼挥笔疾书的史官,嘴角一抿,抬手,道:“朕……不过念旧事,让贾将军说些老贾的事迹,便不用记了!”
为了找个想要的理由,让屋子里只有两人,造吗?他脑汁都搅尽了,才找到这么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光明正大的缘由啊!!
不容易,好想哭啊!!
位于下首的司徒锦眼眸一眯,而后低头而应,紧紧的握住拳头。他怕自己一抬头,看见皇帝的蹙眉纠结的蠢样,恨不得把人五八分尸!
一声轻微的诺之后,响起脚步声,而后殿门便缓缓关上。
看上合上殿门的那一刻,贾赦深吸一口气,瞬间软了下来,扳直的身板几乎旋即瘫软下来,不敢直视过去。
听到殿门在身后吱呀一声重重地关上,司徒锦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皇帝,目光如利刃。
只见皇帝松口气,一脸惨白,而后庆幸的模样,但是他一眼看去,又瞬间成软脚虾。
简直恨不得打一顿!
就这怂样子,若真是私1通1合1谋的,肯定露出马脚。
诺大的乾清宫正殿,就只剩他和他。
司徒锦一步连着一步,走上丹陛,靠近御座,边走,边开了口:“贾赦!”说罢,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皇上?!”听到人的呼唤,回过神来的贾赦忙下跪想要请罪,“臣……臣……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皇上,求换回去!!!臣不要折寿啊,我大前天才看中一古玩还没到手啊,臣还没有看过……”
司徒锦的拳头攥得更紧,头低下来,看着顺着御座就顺势下跪,扒拉他裤腿不放的贾赦,在看看随着言行,那一脸蠢死蠢死的模样!
至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表情,居然会在自己身上出现?!
简直是……
“闭、嘴!”
司徒锦面如锅底,黑的阴沉滴水,伸手,想提起正哭诉不已的贾赦。但是气急之下,忘记这身子不是他自己的,是个娇生惯养的老纨绔,前半辈子提过最重的分量不过古玩!
感受到后劲传来上升的力道,贾赦一紧,身子一僵,而后冷不住缩缩脖子,愈发拉扯人大腿,不放。
拽啦不动,司徒锦手指僵硬万分,脸色拉长,冷冷扫了一眼颤抖不已的身子,牙根咬紧,“你只要把时间浪费在哭诉的地方吗?!若不说清楚,朕与你都会被当做妖孽诛杀,到时候,哼!”
听的一声冷哼,贾赦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司徒锦的神色,正对上那冷冰冰的眸子,身子一僵,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踌躇许久,颓然垂目,才低声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怎么回事~~~”
司徒锦眼眸一闪,挥手示意贾赦让开身子,端坐于龙座之上,斜看了一眼御前的奏折,手指轻触案沿,缓缓的敲动了几声,道:“你把昨日之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若是有所隐瞒,朕定有法子连带收拾整个贾家众人。”
贾赦听见这话,眼眸立即瞪圆,简直是祸从天降!!但是看着已经熟练开始批阅奏折的皇帝,总觉得有些默默的蛋疼。
顶着自己脸,一脸严肃的模样,好像在做噩梦。
司徒锦翻着案上的折子,他记得自己是被堆积如山朝臣请立太子的言论气的发怒,不慎摔了杯子,划破了手指,而后下一瞬,意识便落在了贾赦的身上。
脑海里回忆前日之景,这御案还如之前,看起来,丝毫未动。
手不由翻阅起来,朱笔悠悠而落。许久不见回答,司徒锦目光盯着贾赦的眼睛看了一下,嘴角一勾,眸子愈发深邃起来,嘴唇一动,“朕还记得荣国府,有一携玉而生的哥儿,据说有大造化的,嗯?而且,贾敬入道,道教之中,有移魂夺舍之言!光凭这两点,贾赦,此罪,你贾家就逃脱不了。”
贾赦嘴巴大开,被此话狠狠的给震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司徒锦看着他,眼眸一缩,露出一丝审视,冷冷道:“朕让你,细细交代!”
“交代,交代~”贾赦回过神来,连连呢喃了几句,深吸一口气,手不禁又往袖内缩了一缩,嘴巴大开,话一股脑儿的跟倒豆子一般把那天之境况,包括自己心里活动给毫无隐瞒的全说了出口!末了,还连连道:“皇上,您想想,这是臣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一纨绔子弟,若是真是合谋什么的,我也就不会让人请您老人家过来了啊!而且,这皇帝那么苦那么累的,谁会想不开……”感受到刺过来的视线,贾赦咬咬嘴,把未说出口的话语给咽下。
司徒锦听见这话,眼里不禁冷了又冷,“皇帝苦皇帝累?”
见司徒锦面色又阴沉无比,司徒锦缩得一声跪下,“臣……臣……臣自知有罪,但……”支吾了半天,贾赦踌躇不出半字来。
司徒锦脸色愈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奏折,刚想说话,门外便传来声音,“皇上,您的药膳已到。”
“那啥等……呜呜……”被一手捂住嘴巴,支吾不出的贾赦愕然的看着司徒锦,未收回的舌尖不禁意的抵上掌心。
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司徒锦脸色又阴暗了一寸,收手,提笔,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示意贾琏按着他所说的去念。而后,自己拿过袖帕细细的擦拭。
皇帝的唾液,就算不是故意的也难忍受。
他受不了自己的身子做出此等事情来!
太损皇帝威严了!
“且在外候着。”贾赦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被人揪到龙座之上,手上又被塞了一支笔,不明所以,傻愣的看着皇帝。
扔掉秀怕,司徒锦闭了闭眼睛,脑海诸多思绪翻滚,再睁开,看向贾赦,陡然闪现一道寒光,眯着眼睛道:“从今天起,我会逐步向外宣称贾赦先前种种行为乃是自污!!然后你出宫一趟,刺客刺杀,贾赦护驾,然后被钦点入宫为大内侍卫总管,而你,病重,罢朝一旬!”
……
…………
自、污!
护、驾!
这两高大神秘的词汇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
“给朕收起你这蠢逼的表情!”司徒锦眸子斜睨,“人在宫中,个个都是戏子,入戏之深沉,稍有不甚,到时候你可就死了!”
贾赦一颤。
“而且,古往今来杀兄弑父谋朝篡位的可不少!你既然知晓没几个太子能寿终正寝,自然也该知道皇帝,更没几个能安安稳稳的老死!”司徒锦靠近,眼眸一沉,冷冷的说道。
贾赦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而后握了握拳,如丧考妣,“皇上,臣真不……”
“闭嘴,隔墙有耳!”司徒锦忍不住一手挥上贾赦的脑门,嚎什么嚎啊!眉头拧成川字,“记住,若是此事被第三人知晓,就是你的死期,装,你也要装成皇帝的模样!”
“可是……”贾赦面露难色,瑟瑟发抖不行,“这……这是……穿上龙袍也不像……”
司徒锦不由目光瞥向了殿门之外,不禁皱了皱眉,厉声道:“即使装,你也要装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