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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再喝一点肉汤吧,主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请您千万保重身体!”
“谢谢你,翠。<.”竹姬感激的接过碗,看着碗里的肉块,竹姬黑玉般眼瞳生出蒙蒙雾气。
因为情况危急,她们被送出城堡时除了传家之宝,什么都没来得及带,根本没有钱卖肉,而且现在到处兵荒马乱,连普通粮食都难获得,更何况是肉,翠从小跟在她身边,身体柔弱,不会打猎,她不敢想象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弄到肉的。
为了不让翠的一片好心白费,竹姬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将汤喝了下去。
看到竹姬将汤喝下,翠眉头的担忧稍稍消散,等竹姬将汤喝完,翠躬身接过碗放在旁边,扶着竹姬躺下,然后端起碗走了出去。
过了会,竹姬听到翠出门的声音,她的心里又是一堵,想到家人们因为城破至今下落不明,她一阵心烦意乱,觉得心口几乎喘不过气,不受控制的剧烈剧烈起来。
咳了不知多久才好不容易停下来,实在不想睡下,竹姬穿上衣服,来到屋子旁边的松树边,靠着松树坐下。
看着四周郁郁青青的林海,竹姬却更加觉得烦躁,不由想起最喜欢的那首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以前竹姬只觉得这首词写得美,现在才真切的感受到词里行间的凄凉。
“这首词太伤感了,我不喜欢,能不能换一首。”词刚念完还没来得及感想,她的耳边响起一个粗犷而又深沉的声音。
竹姬听到这个声音后并没有惊慌,她柔声问道:“请问是谁在说话?能出来一见吗?”
“我就在你身边。”
竹姬疑惑的看向两边,除了松树和巨石,并没有其他人在。
她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树妖?”
“没错,你们人类一般这么称呼我。”对方应道。
“真是对不起,打扰您的清静了!”竹姬站起身,向松树躬身行礼。
竹姬很小时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能够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后来她从一位巫女那里知道了从小所听到的异声是妖怪们在说话,所以得知松树是妖怪,她并没有害怕。
松树无所谓的道:“不要紧?这里一直是我一个,偶尔才有其他妖族来,挺无趣的,你来了也许能增加些乐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吗?”
“这……”竹姬一阵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松树。
松树继续劝道:“我是妖,一般人根本听不到我说话,就算想说出去也不行,你可以放心的说给我听,不用怕我说出去,你把不愉快的事说出来后,也许就不郁闷了呢?”
竹姬想了想,觉得松树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从内心上讲,她其实很想跟人倾述,不然她觉得自己完全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于是她开始述说起来。
听完竹姬所说的,松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温和的对竹姬道:“别伤心了,我来给你雕个人偶吧。”
“给我雕人偶?”竹姬一愣。
“没错。”
“怎么雕?”竹姬大为疑惑,不解一棵树怎么雕刻,又不能动。
松树发动念力控制刻刀飞起,从自己身上切下一段树枝,然后刻了起来。
“妖力,你是大妖!”竹姬惊恐的看向松树,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所住之处的旁边居然是一个大妖。
松树一边雕刻一边回道:“不管我是什么,都不会伤害你,放心吧。”
竹姬却不敢相信松树的话,起身跑开躲回屋里。
当年告诉她妖怪之事的巫女说过,普通妖怪没有任何能力,只是聪明点,只要小心别被骗就行。
而普通妖怪之上的大妖则不同,拥有妖力,能够做出各种远超人类想象的事,遇见一定要分当心。
如果松树只是普通妖怪,她也许不怕,但看到松树居然凭空控制刻刀雕刻,她就无法淡定了,松树的善恶未知,如果是个邪恶之徒,那么过多接触就是找死。
松树没在意竹姬的举动,继续雕刻。
第二天早上,翠打开门出去时发现门口放了一个娃娃,她捡起一看,发现娃娃雕得栩栩如生,模样是竹姬。
“好漂亮的娃娃,公主殿下你快看。”翠立刻拿着娃娃跑进屋子里,将娃娃拿给竹姬看。
接过翠手上的娃娃,竹姬一阵失神。
“公主殿下,看来有人在暗中照顾您,这样我就放心了!”翠笑着离开了屋子,下山去工作。
竹姬盯着娃娃看了很久,默默的将娃娃收起,但没有出去找松树。
第三天,翠出门的时候再次看到门口有一个娃娃,另外还有一些蘑菇。
仔细看过后,翠发现这次的娃娃脸形虽然还是竹姬,但衣服样式和上次的不同。
第四天早上,同样有一个娃娃,和一些竹笋。
第五天早上,门口放着一个娃娃和一些水果、豆子……
每天早上看到门口有这些东西,翠更加放心竹姬在家了,竹姬没有主动说什么,她也就没问。
到第六天早上,竹姬再也按捺不住,经过这几天观察,她感觉松树不是个邪恶的妖怪,也许可以交流下。
翠走后,她穿上衣服走出屋子,来到松树边坐下,轻声道:“谢谢,你的娃娃和食物。”
松树发出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用谢,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做,至于食物,那是我请小家伙们找来的,你应该谢他们。”
“小家伙们?”竹姬疑惑的问道。
“就是我们!”一只麻雀从天而降,落在竹姬的的腿上。
“麻雀妖?”竹姬微微动容
“我叫灰,是居住在这片森林里的妖族,请公主殿下叫我灰!”麻雀学人类一样躬身。
“呵呵!”竹姬被麻雀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公主的笑容比天上的白云和彩虹还要美丽,应该多笑才对。”松树赞道。
竹姬脸微微一红,低头看着灰没有回话。
“公主会下棋吗?”松树又问道。
“恩。”竹姬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下一盘吧。”
不知从拿飞出一个木棋盘和两盒木头做成的棋子
“你还会下棋?”竹姬非常意外。
“一个老和尚教我的。”
“哦。”竹姬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拿起其中一种颜色的棋子下了起来。
从那之后,竹姬每天和松树下棋聊天,郁结的心情逐渐舒缓,有了松树送的食物,让翠轻松了大半,只需要赚到买盐和日常用品的钱就行。
转眼秋去冬至,冬离迎春,在松树的陪伴下,如同桃源中的生活让竹姬都要忘记自己身处乱世之中。
“殿下,我去工作了。”这天,翠像往常一样,带着竹姬雕好的娃娃下山。
这段时间竹姬向松树学会了雕刻。
“路上小心,翠。”竹姬把翠送到路口,每当这时,竹姬就会觉得太自己没用,能帮翠分担的事太少。
转身回到松树旁,她将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现在她一有心事,就会告诉松树,不会再感到不自然。
松树说了一个佛家故事给竹姬听,听后竹姬心情好了很多,给松树唱起了自己喜欢的歌。
一上午转眼过去,下午太阳偏西时,灰忽然来了,告诉竹姬一个消息,听完灰所说,竹姬感觉自己的整片天都塌了。
当天晚上,翠被一群狼送了回来,翠胸口有一个大洞,洞口附近血已经流光,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充满恐惧。
看着翠,竹姬只能无助的哭泣。
这次松树的安慰没能缓解竹姬的痛苦,安葬翠后,竹姬将自己关在屋子。
一连三天,屋子里都不断传出竹姬的哭声,第四天,憔悴得几乎不成人形的竹姬走屋子,到松树旁,坚定的对松树道:“树,我要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恩,如果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我一直在这里。”松树没有挽留。
“我知道。”竹姬伸出手抱住松树。
“树,您说这战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竹姬悠悠的问道,对于这个夺去自己所有亲人的世界,她无比的憎恨,却又无力做什么改变,只好希望它快点结束。
“我很讨厌这块石头,它挡住了不少阳光,现在我准备把这块石头雕成佛像,我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能太平,但我想当我把它雕成与你房中那个佛像一样大的佛像时,天下一定处于太平之时”
竹姬看了看树妖身边那块跟房子一样大的石头,摇了摇头。
她房里的佛像是翠前段时间买的,只有一尺高,树妖的木雕水准也许极高,但石雕木雕不同,需要很大的力量,而她现在已经知道松树所能发挥出的妖力所产生的力量还不如她的力量大,所以她不相信松树能把这么大的石头雕成一尺大小的佛像。
“不信吗?那我们做个约定吧。”
松树笑道。
“约定?什么约定?”
竹姬看向松树。
“如果我把雕像雕好,并且雕好时天下太平了,你就把被你锁在那个红色箱子里的佩刀送我,我很喜欢那把刀,如果我放弃或雕好时天下依旧处于战乱中,我就把雕好的雕像送给你,什么也不要。
你不是很喜欢我雕的那个大明宫吗?从现在起大明宫放在你那里,做为抵押,我输了约定就把大明宫也一同给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竹姬同意
……
过了一段时间,竹姬回来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僧衣。
“树妖,我已经和平林寺的坊主慧一大师说好,死后会葬在平林寺,刀交由平林寺保管,将来如果有大妖持着佛像去找我,就将我的佩刀交给对方。”
松树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竹姬深深的看了松树一眼,柔声道:“树,我最后再给你一曲吧,我自己所想的,取名叫松涛。”
“好。”
……
静静的听完竹姬所唱的歌。
竹姬唱完就走了。
松树没有说什么,他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身边石头上,因为力量不够,他只好用其他异物摩擦的办法先磨去石头上多余的部分。
从那以后,松树再也没见过竹姬。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说一个叫做德川家康的人类建立幕府。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说妖族联合倒幕派推翻了幕府,结果没多久天皇下令灭妖,古妖或死或逃到国外。
又不知过了多久,越来越多妖族小家伙向他抱怨这个国家的人类都疯了,变得比最凶猛野兽还凶残暴虐。随后没过多久,他看到了人类的城市燃起惊天大火
再后来,他听小家伙们说人类造出了可以毁灭星球的武器,世界很快就要灭亡了。
不过灭亡一直没到来,这个国家的人类在造出毁灭星球武器的那个国家人类监督下发生了改变,变后好像真的不再争斗。
这时松树也终于把巨石磨出理想轮廓,开始雕刻外形,他迫切希望尽快雕好,好去让竹姬知道,那个约定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