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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薛太太和范氏说着话在前面走着,薛忆有些胆怯,默默的跟在身后。鹄大太太在最前引路。大家齐往秦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这位秦老夫人生了两儿两女,长子曾谕,前朝的大学士,五十六岁就以身体欠佳致仕,如今一心只炼丹药,想求不老仙方;次子曾谱便是薛愫的姑父,也是一介大儒。还有两个女儿嫁得都不错。
秦老夫人如今年事已高,府里的事高兴时过问两句,其余时候都交给了两个儿媳打点。自己做个老善人,持斋礼佛。
一行人穿过了罩楼,往西行了一段路程。
薛太太一路上正和范氏说道:“知道你们要来,我早早的让鹄儿媳妇给收拾了一处清静的院子,也有十来间,给你们住。都是一家人,也别客气,缺什么,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和鹄儿媳妇和我开口。”
范氏笑道:“大姐费心了。”
薛太太叹道:“如今我娘家人就只剩你们几个了。大家相互照应着也是应该的。将来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大事都在我身上。”
范氏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喜欢,有了曾家这棵大树依靠,她家忆儿以后不愁没有好人家。因此更一心想要巴结好这位姑姐。
说话间,就已到了秦老夫人住的沉心居。早有仆妇通报,一会儿就有丫鬟迎了出来:“老夫人听说远客到了,正高兴着呢。快快里面请吧。”
沉心居是处僻静偏安的地方,妆饰也比明晖堂那边低调许多。院子里栽种着栀子,也赶上了花期,开得正好。画廊下挂着各式的鸟雀,有丫鬟正忙给鸟雀们添食喂水。
见他们来,早有丫鬟替他们打起了湘妃竹帘。
众人挨身进去,薛愫瞧见了坐在紫檀雕花软榻上的老妇人,满头银丝,戴着福寿金簪,围着绣花眉勒上面嵌着枚祖母绿的宝石。榻前立着两个丫鬟,一个贴身服侍的老妈妈。
秦老夫人年过古稀,身子还算硬朗。保养也得宜,看上去不过六十几的样子。房里服侍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加上两个儿媳妇也还算孝顺。诸事遂心。如今只管颐养天年。
薛太太和鹄大奶奶两婆媳先行了礼,薛太太笑道:“老夫人,我娘家的弟妹、侄女儿们过来了,给老夫人请安。”
当下立马有丫鬟拿了几个蒲团过来,众人行了跪拜礼。
秦老夫人含笑道:“亲戚家都是一样,嫂子、侄女儿们也别太拘束。”
又让跟前的丫鬟沉香给了薛忆和薛愫姐妹两一份见面礼,两人皆是一支金簪,一对宝石戒指。又给薛恒赏了一盒御墨,一对宫制的荷包。
这里见过了秦老夫人,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怕扰老夫人清修,也不便多加惊扰,便回了明晖堂。
“我让你给两个妹妹做的衣裳如何呢?”
鹄大奶奶笑答:“正等着太太过去选料子呢,量好了两个妹妹的尺寸,就让针线上的人去做。”
薛太太点点头,又见范氏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半旧不新的,样式也是早些年的样式,虽然是个**,但也穿得太寒酸了些,有些不忍,便悄悄的告诉跟前的玉针,让她选几套自己不大穿的衣裳送给范氏。
这里又给薛家人安排了一处院落让他们居住。
分派完毕,薛太太问道:“淑苓怎么不见?”
鹄大奶奶笑道:“妹妹病着呢,只怕这时候还没起来。”
薛太太闻言叹息了一声:“她也是个不牢靠的,病灾又多。请了大夫来给瞧了没?”
鹄大奶奶道:“请了王大夫来看过了。”
这两日忙碌,加上薛太太本身不大利索,倒疏忽了。
听着淑苓的名字,薛愫眉头微蹙,这个前世与她交好的姐妹,最终命运也不如何。曾家要许给沈家的人便是她。
也就是说这一世能说服姑母收回这门亲事,曾家或许就不会遭受变故了。只是要让她如何开这个口。
薛太太给他们居住的院子叫敷春堂,院子里种满了西府海棠,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据说当初曾是曾老太爷的一处内书房,又与二房这边的房舍相连。后来曾老太爷仙逝后,分家时自然就划给了二房这边。后来一直闲置着,还当过一段时期的库房。如今薛家人过来了,便收拾了出来,让他们在此居住。
青棠居一共十来间屋子。北面一共五间,给了范氏母女,南面的五间,自然留给了薛愫姐弟。东面有两间屋子预备做厨房。以后自己开伙也是方便的。薛太太说,恒儿现在还小,暂且让他住在这里,等大些再单独给他腾挪屋子。
在曾家就这样住下来了,奔波了好些天,薛愫身子着实疲乏,看了会儿闻莺和晚霞收拾箱笼,便说要去躺躺。
这里闻莺将那口小官皮箱提了出来,笑问道:“小姐,这个看放在何处?”
里面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上一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古宜的魔爪,如今她死也要守住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想毕便说:“放我房里吧。”
薛愫躺在拔步床上,眼睛却盯着那一扇扇关闭的窗户。光亮通过高丽纸透了进来,不是太明亮。她在枕上自思,这后面的路该如何走。若是保住了曾家,那么她是否就能无忧。可曾家毕竟不是薛家,和自己有亲的只有姑母。总不可能在此处呆一辈子,还是得寻一个长久的法子才行。
这边闻莺和晚霞忙着收拾东西,范氏那边的小丫头翠珠走了来和闻莺道:“我们奶奶说要选个日子设了酒宴款待府里的太太奶奶们,问二小姐凑银子。”
闻莺皱眉道:“这不是到么,就虑起这个来了。我们小姐才睡下,回头再说。”便打发翠珠去了。
晚霞咂咂嘴:“我们房里的好东西他们那一房就占了一大半,如今又回头问我们姑娘要钱。以前奶奶房里的一个玛瑙折腰碗好些天没见过了,找了好些地方也没找着。只怕也是被他们那边的人给拿了去。我们瞒着小姐没说,想来小姐也是明白的,只是没有向他们要过。”
晚霞的言辞里多有不甘。闻莺却平和的和她开解:“小姐心里明白不和他们要,自然是小姐不想闹出事情来的关系,再说又没证据,平白说,人家哪里又会认呢。”
晚霞撇撇嘴,想说什么,又低下了头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