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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愫飞快的逃离了清风轩,心里又急又怕,经过上次徐毓芝对她的诬陷后,对这些事她已经敏感了许多。只是这曾鸣也不知哪敢筋不对,硬要拉着她说这些。
如今再被吵出来的话,她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日,便传出了薛愫生病的事。
薛太太听说了,忙遣了鹄大奶奶过来看视,接着又让人去请王大夫。
薛愫这次是真病了,身子一晚上都在发烫,脑袋也晕沉沉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喉咙也很肿痛,感觉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不大能说出话。
鹄大奶奶见状便说:“妹妹这肯定是染上风热了,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好。”
薛愫艰难的说道:“多谢大表嫂关心,没什么大碍。”
鹄大奶奶又关切了几句。后来王大夫来瞧过,也只说是风热而已,不碍事,让好生休息几日,开了几剂药。
屋里服侍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过不多久,薛太太和淑苓一道来了。围在她的床前问长问短的,薛愫知道淑苓的身子不好,怕将病过给了她,便说:“苓姐姐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只是我没好的这几天不用来找我,你也该爱惜好自己。”
淑苓道:“又不是别人,妹妹也和我分得这么清楚。”
薛愫的顾虑倒提醒了薛太太,便吩咐薛愫好生歇着,略坐了坐就带淑苓回去了。
海棠和紫绡在小厨房里煎药,守在外面房里的是闻莺。闻莺将这几日的开销整理了出来,又让人将念春请了过来,两人对了账,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晚霞将外面晾晒好的衣服收了进来。她一面叠着衣服,一面和闻莺取笑:“前天我还听见小姐说要给你凑嫁妆呢,还说要打头面,买料子裁衣裳。”
闻莺红了脸:“还早着的事提着个做什么。”
晚霞笑道:“还早么,我听柳妈妈说他们家王安年下就要回来的。他这一回来肯定是要成亲。到时候你出了门,我也少了个伴儿。”
闻莺更是满脸通红,不过也不忘打趣晚霞:“你急什么呢,要是小姐怜恤你,过几日就给你配个人家,说不定比我还早出门。”
晚霞急忙道:“你又欺负人。”
一向寡言少语的念春也跟着笑了。
等到海棠她们熬好了药,请薛愫闲起来服用。薛愫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那药味又十分的苦,皱着眉头咽了几下才咽下去。
闻莺又忙替薛愫倒了一盅白水来漱了口。
薛愫就再也不想睡了,半卧在床上发呆。心想刚才不管是姑母还是大表嫂都没什么异样,看样子昨下午的那件事还没有传出去。要是能知道躲在那后面的是谁就好。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事,发现对不上号。上一世,曾鸣对她没有这些想法,自然也就没这些烦恼。以为重活了一世,好些事情都是一样的,看样子她想错了。无意中的一些举动,已经带来不少的改动。
“小姐,绿意姐姐过来探望小姐。”
薛愫心想是鸣表哥房里的人,迟疑了下便说:“就说我很好,别让她过来了。怕把病气过给她。多谢她来看我。”
打发走了绿意,薛愫心中琢磨着。只怕以后更不好面对曾鸣,曾家是不能长住了。总得想法设法的搬出去才行。找个地方落脚,接着就是想个法子说服姑母。薛愫想想这些事就觉得头疼。
又叫闻莺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我听见你和念春在对账,结完了没有?”
闻莺笑道:“已经对上了。”
“将账本拿来我看看。”
“小姐身上不好,不歇着么,看那个劳神。”
薛愫却坚持要看。闻莺只得依她。正好柳妈妈进来了,闻莺见着了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便寻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妈妈请坐。”
薛愫翻看了一下帐页,心中已经了然有数。
柳氏笑道:“小姐病了也不闲着,看什么账本,当心又头疼。”
薛愫苦涩的笑了笑,如今她能动用的钱还有一笔,便和柳氏商议:“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和妈妈商量。”
柳氏忙道:“有什么等小姐好了再说也一样。”
薛愫点头道:“我想到这里了,所以想问问妈妈的意思。”说了几句话,咽喉有些难受,柳氏见了忙给她倒了杯水。
薛愫略歇了歇,才压低了声音和柳氏说:“妈妈,你看什么时候能找下王叔让他帮我瞧瞧有没有可以合适的宅子。宅子有两进就行,地段么,我不强求,但要安静又不至于偏僻,”
柳氏听说,呆怔了片刻才道:“小姐买宅子做什么?”
薛愫道:“妈妈对我很好,我有什么事也不瞒你。我想寻个合适的时候带着恒儿搬出去。”
“只怕太太不许。”
“所以啊,先把宅子买下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去说服姑母。离这里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寻着合适的了,告诉我一声。我去瞧瞧。”
薛愫想独立,作为仆妇来说柳氏不该有过多的干涉,既然吩咐了,她就该去照办。不过细想了一回,方缓缓开口说:“小姐这样做,只怕会让太太难过。”
薛愫苦笑道:“早晚都得走这一步。曾家纵然好,可也没有住一辈子的道理。再过几个月,堂姐就出嫁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过先物色好房子,后面的事再一步步的来。”
柳氏答应着。
此事薛愫只和柳氏商议,还没买下来的时候她也没告诉丫鬟们。如今就等着王贵的好消息。
薛愫的病没几日就好了,只是痊愈后她也不大出门,去明晖堂也少了。主要还是怕遇见曾鸣尴尬。
整个曾家都一片安宁,关于清风轩的事,没有人嚷出来。这对薛愫来说是万幸。
在薛愫筹备伺机搬出曾家独立的时候,曾鸣此刻却按捺不住了。
这日早早的下了学,他来到了明晖堂,一眼看见薛愫坐在那里,好些时日没见,他哪能不想念,如今这一见难免有些激动,上前要和薛愫寒暄。
薛愫却起身向薛太太告辞,并不大理会曾鸣。
曾鸣只得眼巴巴的望着她的身影离去。
薛太太见曾鸣表现得有些过了,忙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几日功课怎样?”
曾鸣懒懒的回答了一句还好。
薛太太又说:“你是当兄长的,可得做好表率。”
曾鸣立马应了个是。他此刻的心思哪里在功课上呢,早就跟着薛愫飞到了敷春堂。
薛太太咳嗽了一声,冷静的说道:“你年纪着实不小了,昨儿你父亲还给我说起,要给你说门恰当的亲事。”
曾鸣心下一慌,连忙跪了下来,请求道:“母亲,儿子这里大着胆子请求一回。”
薛太太几乎能料到曾鸣说什么,他那心事早就昭然若揭,几乎是无情的断了曾鸣的话:“给你指一门合适的亲事,你也该好好的上进。将来做丈夫,做父亲要担得起责任。”
“母亲,儿子暂时还不想成亲,除非母亲愿意将薛妹妹许给我。”
“你说什么?”薛太太怒眉。
曾鸣连忙磕头:“母亲,儿子自小生母就走了,是母亲一手将我养大的,您和我生母没两样。儿子只求母亲这一次。”
“你给我起来!”
“母亲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曾鸣的性子惯有些犟。
“我是你嫡母,还是你薛妹妹的姑母。她的亲事是我做主,你的亲事也是我做主。但你们两个的话,我看还是算了。”
“为何?母亲放心,我会对薛妹妹一辈子都好,绝不轻贱她,欺负她。”
薛太太静静的说道:“你们两个不合适。你要跪就一直跪着吧。”
薛太太转身欲走。
曾鸣直挺挺的跪在青石砖上,膝盖硌得有些疼,不过薛太太的话却比薛愫的还要让他觉得透心凉。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么?
鹄大奶奶进来的时候,瞧见曾鸣跪在那里,她有些摸不清状况,悄悄的向丫鬟打听了才知道缘由。心下有些骇然,没想到她这个小叔子终于说出来了。不过薛太太的态度却在她的意料之中。
鹄大奶奶笑着去拉曾鸣起来:“鸣兄弟这样不是让太太为难么。”
曾鸣却转向了鹄大奶奶,恳求道:“大嫂,您说话比谁都管用。求求你帮我去说下情,让母亲答应我,好不好?”
鹄大奶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叔子年纪不小了,却还是孩子气,讪笑道:“你这样也让我为难,太太的脾性你难道还不清楚,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有改变。再说太太之所以这样肯定有她的想法,我也左右不了。”
曾鸣脑袋垂了下来,一声不吭。又跪了一会儿,脸色灰白的便起来了,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明晖堂。
鹄大奶奶摇摇头,她倒能理解婆婆的做法。
没过多久,曾鸣曾向薛太太提出要求娶薛愫的话就在曾家蔓延开了,薛愫几乎是最后一个才知晓。这事过后让薛愫明白,她越发不能在曾家久留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