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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靖卿和沈嘉勋走出温室,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绿化带旁打电话的沈嘉睿。此时,好像面部友好神经全都坏死了、向来都以一张标准的扑克脸示人的沈嘉睿仿佛冰山融化了一般,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雷靖卿啧了一声,手指放在嘴里吹响了一个尖锐的口哨,提示沈嘉睿他们的到来。
沈嘉睿抬眼看了他们一样,转身对着手机又说了什么,这才挂了电话,再转过身的时候,融化的冰山再一次冻结了起来。
“如何?”他看向沈嘉勋。
“很诱人的项目,同时也非常的麻烦。”沈嘉勋直白的说,“如果它的抗癌效果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突出的话,你觉得别人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挣钱吗?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我们的麻烦,以原料来源不安全为理由阻止新药上市,或者上市之后再突然查封,以调查为借口要求你交出新药的配方。总之,麻烦重重。”
“难道这些对你来说真的是个问题吗?”雷靖卿把即将燃尽的烟头从嘴里拿出来,左右看了看找一个能扔烟头的地方,跟在不远处的助理立刻上前接了过来。
“风险必须要和它所能够带来的利润放在一起比较,才能计算出它的大小。”沈嘉勋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所以,我要求新药收益的40%要归我。”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沈嘉睿嗤笑了一声,迈开了脚步,“大哥,你胃口太大了,跑跑腿的工作,最多能给你20%。”
“没有这些跑腿的工作,无价之宝那可就真的‘无价’了。”沈嘉勋漫不经心的说,“见不得光的宝石,和砂砾没有区别。”
“你说的对。”沈嘉睿一脸无所谓的木然,“但是我们不是只有你一条路,雷哥自己也是有路子。之所以找你,还不是看在咱们两人非比寻常的血缘关系上吗?”
“我的路子和靖卿的路子,哪个更好走你心里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而且,除了我的路子,你看上的不还有尚华制药广阔的销售市场和影响力吗?”沈嘉勋戳穿了两人的谋算,“40%,我已经很大方了。”
“那好吧。”沈嘉睿看起来一副退步了的样子,“在让给你1%,一共21%,怎么样?”
沈嘉勋被气笑:“也就是你了,如果你不是我弟弟,这事儿咱们谈都别想谈。”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这种事我也不会找你。”沈嘉睿顶了回去。
沈嘉勋无奈的摇了摇头:“35%,不能再低了。”
“25%。”雷靖卿突然开口道,“25%,我坚持这个数字。你也明白,你的路子和市场,只值这个价,不可能再多了。”
沈嘉勋扬起一边的眉毛,在他说话前,沈嘉睿又掏出手机,看了眼短信,说道:“你们慢谈,我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便上车离开了。
而两千公里以外的云南,苏栩站在花田与花田之间隆起的小径上,迎着微风吹来的方向,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着,半晌才赞许道:“玫瑰的质量很好。”
身旁,一直用略显忐忑的目光隐晦的观察着苏栩表情的男人暗暗的舒了一口气,道:“只有精心培育的原材料,才能制出最完美的精油。有些东西不是人工合成的替代品能够取代得了的,大自然的神奇是不是工业可以比拟的,至少现在还不能。”
跟在苏栩身后的“舒南”市场销售部门的经理跺了跺脚,把鞋上的泥块儿震下来,略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说:“我承认大自然确实很神奇,但是杨先生,你要清楚,香水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它更是一件商品。你的实验室生产的精油确实非常的优质,但是如果‘舒南’今后生产的香水全部都用这些昂贵的精油作为调制香料的话,香水的成本将高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即使是知名品牌也不敢有如此之大的手笔。况且,消费者实际上分辨不出天然材料和合成材料之间的区别,所以他们不会为了那点分辨不出来的优势买账。”
被称为杨先生的男人并不急着反驳他的话,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我的工作就是和香水制作打交道,我当然知道香水行业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我知道,即使是世界知名的香水品牌,也会用廉价的合成香料甚至是对人体有害的香料代替他们原本宣传的天然香料,或者将经典香水稀释,却以原来的价格拿出来卖。但是,”他话锋一转,“或许你觉得消费者分不清那些昂贵的天然香料和便宜的合成香料之间的却别,但是事实却是,当你降低香水的品质的时候,你的顾客也在流失。”
经理礼貌的笑了笑,但是嘴角的敷衍暗示了他对于男人的话并不认同。于是男人转向苏栩,继续道:“香奈儿,爱马仕,雅诗兰黛,这些知名品牌的香水也存在猫腻,但是,不管他们在哪里动手脚,最关键的部分却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质量。香奈儿只用产自格拉斯的玫瑰,雅诗兰黛和爱马仕只用莫妮卡雷米实验室生产的精油,品质不变,所以这些品牌熬过了香水廉价工业化的危机,成为了奢侈品香水的典范。”
“我想,”他接着说,“‘舒南’的野心不仅仅局限于像詹妮弗洛佩兹一样,趁热打铁发行几款昙花一现的明星香水,而是打算成为像香奈儿一样的、可以一直流传下去的高档品牌,在中国,乃至在国际都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实验室生产的优质精油不会让贵公司失望。”
苏栩点了点头,赞许的说:“你说的很对,不管市场如何回应,作为生产者,最基本的都应该是调制出好的香水。”说着,他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笑道:“你也别总想着如何将利益最大化,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经理苦笑道:“苏老师,您只需要关心如何创造出好的香水就可以了,而我们却要关心市场,而市场不是乌托邦,有时候质量最好的不代表拥有最多的客户。”
苏栩没有让步:“到底会不会用这些精油,还要看董事会怎么选择,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客观的完成这份考察报告,不要现在就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观。”
苏栩一行人来到云南,只为了考察这家香精香料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叫杨芮,刚刚从法国回来没几年,倾家荡产的开了这家香料香精公司,只生产百分之百纯天然的香料。公司产量低,产品价格昂贵,就像是一家不为人知的高级定制时装店,可想而知,生意自然是极为的萧条,毕竟对于现在这个推陈出新的速度已经到达了病态地步的香水市场而言,为一款不过瞬间热卖的香水使用昂贵的天然香料实在是太过得不偿失。
于是,频临破产的杨芮破釜沉舟,他假扮成外卖的送货员,一连送了一个月的外卖才被保安允许进入“舒南”办公大楼,然后他一层楼一层楼的找,最后找到了苏栩的办公室,把自己的实验室生产出来的香料小样交给苏栩,直接向他推销自己的香料。
因为他大胆的行为,就有了今天“舒南”派出的考察团队。
苏栩一众人参观了生产车间和存放香精香料的冰柜,又在杨芮的带领下参观了在黄麻纤维布袋的保护下,正在缓慢晾干过程中的蓝色鸢尾花的香根。这个过程起码要历经三年,蓝色鸢尾花香根才能慢悠悠的分泌出鸢尾酮,而这种需要耐心等待才能产生的物质,正是构成鸢尾花香气的主要部分。而在其之前,这些鸢尾花的根茎要在土壤中埋藏三年,深层施肥,细心呵护,然后才能被挖出,洗净、修剪,切成圆形的薄片,在三十摄氏度的通风室内脱去60%的水分,最后才能开始下一个三年漫长的等待。
“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杨芮感慨的望着这些鸢尾花的香根,“这些鸢尾花的香根并不是产于格拉斯的最优质的香根,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是我从一个意大利的农场主手里买来的。那人身上背负着急需尽快还清的高利贷,没有时间再等三年去收获昂贵的‘纯香’。现在,一公斤蓝色鸢尾‘纯香’起价是十万欧元,所以我把它们都买了下来,打算当成实验室的底牌。”
“你不是号称你的产品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的吗?”经理反问道。
杨芮没有狡辩:“我生产的‘纯香’恐怕将来确实比不上格拉斯的鸢尾‘纯香’,但是我想要声明的是,优质的原料确实是优质香料的重要前提,但是不是唯一的前提。请各位想一想,使用高质量的植物原料的香料公司有很多,可为什么只有莫妮卡雷米实验室能够为全世界所有的奢侈品香水提供香料?”
苏栩了然:“萃取的技术。雷米能够提供定做的原料,他们把那些从植物中萃取的精油中的几百种成分一一分离,剃除香水不需要的部分,再重塑出更加完美的精油。这就是雷米成功的原因。”说着,他惊讶的看着杨芮,“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也掌握了这门复杂的技术?”
杨芮点了点头:“我研究这门技术已经十多年了,现在,我能保证,我的实验室生产的香料,完全不会逊色于雷米的香料。”
苏栩抱着手臂,用手指撑着下巴。他知道杨芮没有说谎,他能闻出来,这家公司的每一种香料都是相当对得起它那昂贵的价格的优质品,“舒南”也有自己的花田和萃取工厂,但是生产出来的香料绝对比不上这些香料。作为一名调香师,他十分的心动。
最后,苏栩向杨芮伸出了手:“杨先生,我十分的希望能够和你的公司签订合同。但是,使用何种来源的香料并非我能够做主的,我把你引荐给‘舒南’的董事会,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来争取了。”
“苏老师,您不再考察考察?”经理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就这样决定下来,太仓促了点儿吧。”
“让人订机票吧。”苏栩笑着说,“我相信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