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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杨芮的报告,董事们低声的交头接耳了起来,杨芮孤零零的站在投影屏旁,看起来颇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苏栩看了眼沈嘉睿,后者对着站在会议室角落里等候发言的产品开发策划师点了点头,策划师立刻走上台让杨芮先回到自己的位置等候。
策划师打开演示文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优质精油会大幅度的提升成本,进而导致价格的抬升,这必将打击香水的销售量。但是经过我们小组的讨论研究,我们认为,可以将‘舒南’香水再进行进一步的品牌细化,一部分针对高档消费群体,一部分面向更为广阔的中档消费群体,前者的利润空间可能不大,但是却是能够将‘舒南’档次提升至国际奢侈品品牌的必要的存在。为了吸引这些精益求精的高档消费群体,我们必须使用最优质的原料……”
策划师滔滔不绝的阐述了将近半个小时,品牌的二次开发被他们细化到了每一个细节。苏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会议室里各位董事的表情,看起来大部分人都被这份事无巨细的报告说服了。于是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杨芮,对他露出了一个势在必行的笑容。杨芮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苏栩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香精香料工厂可以起死回生,更是因为可以实现为优质香水做出贡献的理想。作为一个调香师,苏栩也有着同样的困扰和无奈,香水对于调香师来说原本是应当是一种艺术,而艺术是需要精心对待、慢慢雕琢的珍贵品,可是在利益的驱动下,企业只会要求用尽可能小的成本创造出更大的利润,于是调香师只能用廉价的人工香精调制缺乏新意的模仿品,这些模仿品不是源于一位调香师对于香味的理解和创造,而是由市场销售部门那些完全不理解香水额门外汉调查了消费者的喜好和期待后得到的迎合顾客品味的结果。
“那么,请各位董事投票吧。”听完了报告,坐在会议室主位上,将身上懒散轻浮的气质收敛得干干净净的沈承宣沉声道。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汀兰实验室成为了“舒南”香水新的供货商,而“舒南”分品牌的创立在立刻派上了公司开发的日程表。而为了这个分品牌,除了重金邀请明星代言之外,“舒南”还决定参加十一月份位于法国巴黎的德莱格尔香水展会,这场由一位法国贵族发起的香水展会与其他香水展会不同,必须有人推荐才有参展资格,而拥有推荐资格的人包括时尚作家、知名调香师、在某种艺术领域有发言权的前辈以及家世源远至今仍活跃在公众面前的贵族。届时,将会有不少社会名流前去参加香水展会,客人名单中甚至包括硕果仅存的一些君主立宪或者君主制国家的王室成员,如果某个并不是太知名的香水能够为某位名流青睐,那么第二天,它就能成为时尚界的新宠儿。
沈氏尚华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财团,在这方面自然有不少的门路,弄到一个参展资格不是难事。当然,参加德莱格尔香水展会不过宣传的噱头,尚华并不指望“舒南”香水能够在展会上一鸣惊人,不过还是要好好准备,不出彩,也不能丢人。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还有六个月的准备时间,对与苏栩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舒南的夏季新品已经上市,秋冬季的香水配方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苏栩推掉了手里的其他单子,专心致志的为香水展会做着准备。尚华只把参展当成个走过场,然而苏栩却想拿到点成绩。业内的人总是把欧美国家的调香师吹捧的神乎其神,仿佛已经达到了国内的调香师这辈子都达到不了的高度,但是苏栩知道,除了世界排的上名号的调香师,剩下的同行们不过半斤八两,国内的调香师和欧美国家的调香师之间的差距,更多的不过是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差异和欧美人看似宽容实际上极为排外的态度造成的,西方人自认为自己才是掌握时尚钥匙的中心,他们只接受他们愿意接受的,只赞许迎合他们心意的作品。而这次香水展会,苏栩如果想从一群白种人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拿出能够碾压全场的优质作品。
如果是放在以前,苏栩绝对不敢抱有这种想法,然而经过空间里的和埃德三年多的训练,再加上空间奖励给他的异世界植物,苏栩不信自己不能在香水展会上一鸣惊人。
当然,即使是为受众范围仅为上流社会小圈子的香水展会调制香水,香水的主题选择依旧离不开市场营销部的调查数据,毕竟香水这种和个人喜好牵扯过多的艺术品,其品质的优劣不能决定它是否受人欢迎,所以这一次,他们的数据不再仅仅围绕着收益效果来搜集,更多的放在那些将要参与香水展会的名流身上。为了迎合这些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品味,为苏栩单独成立的分析小组几乎快要变身八卦狗仔队。
苏栩自己也很无奈,然而时尚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更像一个骗局,它由某一个万众瞩目的小圈子引领,然后在各大企业宣传诱导着中低层阶级竞相模仿。奢侈品存在的意义不过于此,真正享受奢侈的人是为了愉悦自己,而追逐奢侈的人不过是模仿着他们,好让自己看起来离自己渴望的那个圈子更进一步。
而在确定了参展香水的主题之前,苏栩把精力主要放在空间中的植物上,挑选可能会用到的拿出来交给沈嘉睿处理。沈嘉睿最近正在考虑找一些外国农场作掩护,自己在幕后全权管理这些植物,不再交给雷靖卿,毕竟新品种的植物不断的出现在一个地方,是个人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而雷靖卿虽然是盟友,但是他们两人的合作关系并非牢固到不可攻破,他不想留给对方太多的弱点。
这一天,苏栩在空间里刚刚收集完两种新的植物精油,一出空间,就发现自己正被沈嘉睿抱在怀里,沈嘉睿的手伸进了苏栩衣服的下摆,在他的背上不断的滑动着,另一只抱着他的头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头发。苏栩被这种过于亲昵的行为弄得红了脸,正想推开他,就发现自己年轻的继子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怨愤。
苏栩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摸到沈嘉睿的后颈,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你怎么了?”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头顶传来沈嘉睿闷闷的声音:“沈承宣打算和鼎盛名苑合作。”
苏栩等着他说下一句,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抬起头正打算询问,却惊讶的发现沈嘉睿通红的双眼。
“怎么了?”苏栩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将儿子的头抱在怀里,“出了什么事?”
“爸……”沈嘉睿用手臂紧紧的缠着苏栩的腰,“鼎盛名苑……这个地产公司的老板姓邹……”
“姓邹……”苏栩刚想问姓邹怎么了,便立刻想到了六年前的那场事故,顿时白了脸,“那个邹家?”
沈嘉睿闭上了眼睛,美艳到凌厉的五官此刻显得格外的脆弱,还带着些许少年人的稚嫩和清纯。
苏栩将他额前的刘海顺开,将手掌完全的贴在他的脸上,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安慰,直到最后沈嘉睿也坐了起来,扶着苏栩的后脑亲了亲他的嘴角:“谢谢爸爸。”
这个时候,苏栩也没有心情和他计较这些,忧心忡忡的问道:“沈总知道……知道是邹家害死了你妈妈吗?”
沈嘉睿露出一丝苦笑:“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怎么可能因此拒绝和鼎盛名苑合作呢?不过刚好给了他一个借口掺和到邹家的内斗中去,借机打压邹夫人一派,扶持私生子,躲在傀儡的背后争夺鼎盛名苑的股份和管理权。”
苏栩哑然,这种事情,确实是沈承宣的作风。
“不过……”苏栩迟疑的说,“也差不多够了。危险驾驶的是邹夫人,她现在已经遭到报应了,还牵连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惩罚我觉得已经够了。”
沈嘉睿张了张嘴,看起来像是想要反驳的样子,但是很快就忍住了开口的*,转开了头,只是正握着苏栩双手的手掌收的更紧了。
“嘉睿……”苏栩扶着沈嘉睿的头,将他的赚回来,与自己视线相对,“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当初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你沉浸在痛苦中,怨恨得想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可现在六年过去,我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可以理智的看待这件事请了……”
“爸,别说了。”沈嘉睿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撞到妈妈的人确实只有那个女人,可是上门来威胁您,让那个女人免于惩罚的,却是邹家全家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不等苏栩反驳自己,他又道,“就算他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吞并鼎盛名苑也将势在必行。生意场上本来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没有善心可言,他们对我们做的事情,只是坚定了我要把鼎盛家园弄到手的决心罢了。”
说完,他抓着苏栩的手,不容拒绝的将他拉出房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我已经在静园定好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