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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散落着木屑、树枝与干草芦苇,在民盟军猛烈的炮火下,火船一条不剩,全部被干翻,后面仅隔着一公里距离的又一片乌篷船暴露在了炮管之下。
后一批乌篷船都是湘军的布雷船,船上的士兵显然没料到火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清除干净,他们还指望着火船燃烧的浓烟能为自己提供掩护呢。
一名营官急的大声叫道:“快布雷,快布,布完就走,快点!”
旗号分向四周打出,各船这才醒悟过来,把一只只大木箱小心翼翼的投入水里,还有些人三五成群往江里投放锚雷,江面上充满着一派紧张的气氛。
可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声再度响了起来。
“不好,短毛又开炮了,跳水,快跳水!”霎时间,船上乱作了一窝粥,各船士兵再也顾不得投雷,都如下饺子般跃入水里,江面上水花四溅,人头涌涌。
“轰隆,轰隆!”炮弹毫不留情的打了过来,基本上每条船上都有水雷未能投放,被击中之后,爆出了强烈的火光,船体顿时粉碎,强烈的冲击波击打在人身上,许多人当场狂喷鲜血而亡。
还有的炮弹打在水里,激起的水柱带起了道道手舞足蹈的身影,又被重重掼落江中,甚至更有人直接被炮弹击中,身体被撕裂成了血泥搅和在江水中绽射开来!
江面成了人间地狱!
仅仅十来分钟,已经没有一条完整的船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随着江风向四处弥散。
“大帅,短毛火炮太过于犀利。我们该如何是好?”湘军水师都统彭玉麟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急忙问道。
曾国藩立刻大叫道:“就在原地放!不要再靠过去了。”
在原地放,会有相当一部分水雷漂不到民盟军前面,就被江流冲刷到岸边,而且锚雷也难以投放。可是民盟军舰炮的威力太大,靠近了根本没法布雷,在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了,一艘艘布雷船驶到阵前,把漂雷一枚枚的投入水中。
虽然这一次投雷没有了民盟军炮火的干扰,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布上了一丝阴影。终究能有多少发挥出作用,只能是听天由命。
“快看,水里有雷!”李广将军号上,杨水娇放下望远镜,伸手一指:“大约一公里远。肯定是刚才投下去的,快派扫雷船吧!”
“好!”王枫招了招手。
在旗语打出之后,三十条扫雷船从军舰的缝隙中驶了出去。
民盟军的扫雷船是为扫雷专门打造,它的船体很宽,吃水很浅,空载一尺,满载一尺半到两尺,这样的设计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触碰到锚雷。而且在他的前端,装有长达三丈左右的弧形木架,除了水手。另携带几名士兵专责扫雷。
“那边有!”
“砰!”一名战士一枪打出,正中水雷,水面上腾起一道水花。
“那边也有!”
“砰砰~~”水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三十条扫雷船,差不多可以封锁住整个江面,即使上游不断有水雷飘来。偶尔有从枪林弹雨中漏过的,但基本上都被木架挡住。有的炸开,有的都不炸。只有个把个继续向下游飘去,却无一例外的被舰船上射来的子弹击中爆开。
江面上的水柱一道接一道的腾起,看似无比壮观,但胡林翼的头皮则是一阵接一阵的发麻,那么多水雷,一艘船都未炸到,最多只炸断了十几根木架,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寄期望于那不多的锚雷。
李广将军号上,陈老四也道:“总司令,前方水道或有锚雷,要想往前清扫,必须要有攻打石钟山配合,要不要现在开始?”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暂时等一等,你放条小船送我上岸,我想和田兴恕谈一谈。”
“是!”陈老四立刻招呼人手,安排起了船只,不多时,王枫带着周秀英和几名黑鹰队员坐上小船,向岸边驶去。
事到如今,湘军再放漂雷已经没有意义了,曾被曾国藩寄予厚望的水雷,一颗都没发挥出作用,这让他的面容失去了平静,而且面对着民盟军那现代化的远洋巨舰,又让他生出了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时不我待啊,若是再给本帅几年时间,未必不能与短毛好好干上一场!”曾国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彭玉麟却是嘴唇翻了翻,民盟军是咸丰三年成军,而湘军始自于同年,曾国藩奉命帮办湖南巡抚张亮基督办湖南团练,严格算起来,还比王枫早了半年。
差不多的时间,曾国藩固然有来自于朝庭的掣肘,但同时也多出了名份大义的优势,至少他振臂一呼,两湖乡绅莫不从之,而王枫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起点只是两三千的绿营降卒,比曾国藩低了很多,可是结果呢,民盟军已经一跃成为了江南霸主,占有大清半壁江山。
彭玉麒是水师提督,他甘愿把一生都奉献给水军,当看到民盟军的坚船利炮,再看看自己所谓的水师,那一艘艘靠膀子划的小木船,一两分钟才能打一发的火炮,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
人家王枫能发展起来,为什么曾国藩不行?今日的民盟军,和英法美等西方列强的军队没有任何区别,装备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彭玉麟转头看了看曾国藩,但最终还是没能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也跟着摇了摇头。
而在岸上,三军皆严阵以待,十公里以外的民盟军虽然人数不是太多,可是那一门门斜斜竖起的炮口,充满着巨大的威胁力,没有人会生出主动进攻的念头。
以前没有与民盟军正式交过锋,光是听说如何如何,每人人都给予了极大的重视,但真正碰上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份重视程度还远远不够。
竿军另一员虎将张文德凑头道:“大人,民盟军什么意思?攻又不攻,退又不退,莫非有阴谋诡计?”
田兴恕眉头紧锁,他预感到这一战会很艰难,胜算也很小,可是竿军自从乾隆年间成军以来,当了几辈子的兵,与大小金川,与苗民爆发过无数次战斗,从未退缩半步,向民盟军投降的念头,那是压根就没生出过。
“大人,前面有人来了!”这时,一名随从开声提醒,田兴恕不由抬头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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