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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喜欢我,是不是?”
苏幕遮满腔柔情地垂眸看着阿四,紧张又期待不已地等待答案。却不知阿四醉得死去活来,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不但如此,她还挣扎着伸出了双手。
她一手捧住苏幕遮的脸庞,一手轻轻触摸他脸上的疤痕,颤声道,“这儿,疼吗?”
“不疼。”苏幕遮柔柔一笑,摸了摸阿四软软的细发,道,“小笨蛋,你还没回答我呢。”
阿四却突地哭了,长长的睫毛一颤,晶莹的泪珠便滑了下来。她轻启朱唇,水波荡漾的眸子里全是苏幕遮的倒影。
她说,“可是,我很疼,好疼......”
可是,我很疼,好疼。
这句话一落地,苏幕遮瞬间怔在当场!
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苏幕遮想大笑,想大叫,想去告诉所有人!但最终,他只是握住阿四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疤痕之上,道,“我保证,以后不让你疼,只让你甜,好不好?”
“不好!”
阿四闻言却忽地勃然大怒,一个用力挣脱了束缚站起身,然后指着苏幕遮道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坏蛋,总是骗我,算计我,利用我,坏透了!”
苏幕遮一惊,急忙站起来,后悔不迭地心疼道,“我坏,太坏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不算计你,不利用你,。等你醒了酒,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谁醉了?你醉了!我,才没有醉!”
阿四满脸怒容,酒气熏天地大喊大叫,看在苏幕遮眼里却只觉得娇憨可爱,分外好看。正赞赏间,只见她突然一个趔趄,竟直直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幕遮吓了一跳,连忙仔细扶住,正要念叨,却见她凶狠地抬起头来,然后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冷风直灌,露出了如玉的胸膛。苏幕遮瞠目结舌,又惊又喜,胸口好似藏了十八只小兔子,东奔西跳,欢快不已!
眼看着阿四努着红润的樱唇,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怀里,正要勾起唇角的苏幕遮却蓦地顿住了!
“嘶!”他痛叫一声,倒吸着凉气僵在原地,喊道,“阿四你,你咬我......”
阿四可真狠,一口咬在了关键所在,疼得他左边那颗简直要掉下来一般!
咬都咬了,怎能白咬?!
苏幕遮,不愧为天下闻名的鲁南苏公子!
他反应奇快无比,一面哎哟痛叫,一面却暗暗心喜。再一看这无边撩人的夜色,和暧昧柔软的烛光,霎时间只觉得满室生香,连身体的某一部分都陡然硬了起来。
他右手轻轻揉、捏阿四的腰间软肉,左手却偷偷将自己的衣襟扯得更开。于是,手脚发软的阿四站立不稳,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半、裸的胸膛之上。她起先还在咬人,到后来却是因为晕得厉害,只能无助地攀在男人身上。
苏幕遮感受着那柔嫩的唇瓣蹭在自己胸前,简直要美得差点飞起来!
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声音不稳地哄着阿四,道,“阿四,小笨蛋?它差点被你咬坏了,你,你亲一亲,亲一亲它好不好?”
“唔?”阿四在迷蒙间听见有人说话,努力睁开双眼循声去看,却看到好几张一模一样的脸,交替重叠地在自己眼前晃荡。她摇了摇头,下意识揪住手中的男人衣襟,喃喃道,“谁,在哪里?苏幕遮呢?”
苏幕遮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一口塞进嘴里吃掉,于是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然后用尽了所有力气柔声道,“这里,我在这里。”
“苏幕遮?”
“嗯。”
“苏幕遮?”
“嗯,在。”
“苏幕遮?”
“嗯,我一直在。”
苏幕遮此时满身柔情,简直如一只冒着粉色泡泡的大猫,正按着自己心爱的老鼠左看右看,算着从哪儿下口。
孰料,他正美着呢,阿四却又出状况了!
苏幕遮只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呕”!
然后,有什么东西又滑又烫,顺着胸膛全数灌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伴随着一股熏天的酸味儿,苏幕遮猛地反应过来,然后连忙扯开阿四!
咣当咣当,听着怀中那来回晃荡的水声,苏幕遮兜着一肚子的呕吐物后退三步,颤抖着指着对面女人,咬牙切齿道,“你,你,你!”
阿四吐完之后却忽然清醒许多,她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处,如一只无辜的小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迷糊道,“咦,什么东西?臭臭的......”
“......”
苏幕遮欲哭无泪,皇城天牢里的牢头却恨不能一头撞死!
他一巴掌拍在身边的狱卒脑门上,破口大骂道,“个混蛋王八羔子!知道这女人是陛下指名要看好的吗?!你倒好,跑去喝酒!喝喝喝,喝死你全家你知不知道?!”
那狱卒年纪尚小,进来也没几天,因着家里有点关系便一直偷懒。今日被顶头上司逮住了一阵训斥,顿时便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瑟瑟发抖,口齿不清道,“这,这样一个小姑娘,链子锁得牢牢的,也没人来探监,小的也不知她为何会昏了过去......”
牢头姓崔,众人便都称一声崔头。他安安分分守在天牢已有足足七个年头,在这七年里,大风大浪都见过,却也唯独没见过如此古怪之事。然而,此犯事关重大,莫说那左相和虓虎将军都暗暗施压,便是今上也着人前来叮嘱。
现在倒好......
铁栏之中的干草上,躺着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子。那女子虽然纤瘦,但长相相当甜美。刚进来的时候,那双水濛濛的泪眼还很漂亮,只是将你瞧上一眼,便会忍不住替她心疼。而此时此刻,那双眼却翻着一对诡异非常的白色珠子。它们将眼眶撑得大大的,好似一下刻,便要冲破束缚蹦出来!
她明明已经失去知觉昏了过去,偏偏双眼上翻,嘴角弯起,看得崔头汗毛直立地转过身,恶狠狠地喝道,“从此刻开始,你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准离开这扇铁门半步!若是再也半点差池,你我就等着脑袋搬家,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去吧!”
说完,铁青着一张脸出了天牢,匆匆跑去向福公公通报。
那狱卒也不敢怠慢,双腿发抖地擦了擦额头细汗,然后席地坐在了牢门边上。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一只泛着点点金光的小飞虫,摇摇晃晃地落到了阿朵的身边。它的眼睛原本乌黑发亮,此时却陡然转成了白色!
一如阿朵那对白眼珠,死气沉沉,怪异非常!
天牢里羁押的都是重犯,莫说是昏倒,便是猝死也得不到太多关注。阿朵的变故陡发,虽是吓得牢头东奔西跑,却最终没有及时将情况传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如此微末的一件小事,竟拉开了武帝时期的最后一次朝局动荡。
彼时的武帝却并不知道,他正吞服下第二颗丹药,沉醉在飘然甜腻的美梦里。
而漩涡的另一个关键人物苏幕遮——他才刚刚梳洗完毕,正迎着夜色走在去偏殿的小路上。
夜风寒凉,小路蜿蜒,绢灯照在森森的禁宫之中,便如一只生命垂危的萤火虫。似乎只要一阵疾风,一声轻咳,便会彻底消失在眨眼之间。
苏幕遮望了望天边那黯淡的悬月,心想:黎明将至,天,也快要亮了吧?
他再不耽搁,加快步伐往前走。深怕去晚了,醉酒醒来的阿四会渴,会冷,会饿,会找他......
长衣墨发,孤灯一盏,苏幕遮正专心致志地赶路,却听得小路的尽头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异常奇怪,一走一顿,僵硬非常,就好似有个顽皮的小孩。它双腿并拢,正一下一下地朝他跳过来......
西宫乃是皇宫禁地,莫说是小孩,这半夜三更的,恐怕连寻食的野猫都不肯来!
苏幕遮忍不住停下脚步,然后侧耳细听,这发现伴随着单调诡异的脚步声,还有叮呤当啷的撞击声。那些声音越来越响,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不知为何,他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于是,苏幕遮紧了紧衣袖,大起胆子循声去看。
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见暗影重重之下,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踩着奇怪的步伐,一点一点朝他跳来!
对,是跳过来!
那人面披浓发,满身珠翠,身穿一件雪白华贵的寿衣,正木着双腿,沿着小路迎面而来。此人的动作非常奇怪,好似一个被人提在手里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带着不能自己的僵硬!
正在这时,一阵凉风呼啸而过,顺道扬起了那披散满头的发丝。
苏幕遮也被这风吹得眼前一花,待他再次睁眼去看,却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