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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骤停。
方婴牙一步便到了儿子身前,将手中一枚鸡蛋大的翠绿色‘木灵珠’,飞快地塞进方天的口中。但可惜的是,方天没有八音之主的命令,根本动也不动,任由那木灵珠含在口中。
方婴牙心中一酸,看向果果。果果立刻轻声道:“吞下去!”
木灵珠是木属性的天地至宝,用来疗伤倒是恰到好处。方天吞下木灵珠,不自觉地开始炼化。充满磅礴生机的木属性能量,瞬间流遍全身,而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的痊愈,没用上十几个呼吸,那恐怖的伤势,便已经彻底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痕迹。
见方天身上的轻铠已经完全破碎,果果挥手取出一件得自永夜战士的轻铠,递给方天道:“穿上吧。”
方天毫不迟疑地接过轻铠,抖落身上的轻铠碎片,然后穿上新的轻铠。
至此,方天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刚来时候的模样。
方婴牙呆呆地看着儿子,他想要和儿子说说话,却如骨鲠在喉。他精于诅咒之术,太明白傀儡的含义,傀儡就意味着,儿子只能和果果一人交流,完全听不到自己父亲说的话。
更何况,儿子的记忆,已经完全被抹去,现在体内承载的,是永夜人的记忆。
方婴牙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小心地伸出手,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脸。他的神识和感知,流遍了儿子全身,确实,一切都是自己儿子,肉身,精血,相貌,元神。
可唯独记忆不是。
方婴牙收回了颤抖的手掌,心如刀绞,欲哭无泪。找寻了数千年的儿子,就站在他眼前。虽然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
果果和叶天菱,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对父子,心中俱都感慨万千。
叶天菱想起了幼年时遭遇灭族之祸,父亲为了保护她,喷洒在原野上的鲜血,和留在草地上的生命。只是那时的她,还很弱小。而眼前的方天,却毫无疑问比他父亲强大百倍。但他承受的这份舔犊之情,却毫无二致。
果果则想起了儿时,父亲的目光。父亲的相貌已经有些模糊,但父亲的目光,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每当父亲看着他的时候,他哪怕是在睡梦中,都会察觉到。那种感觉,就像灵魂泡进了温泉,温暖而舒适,慢慢荡漾全身。那是唯一可以和妈妈的怀抱媲美的,美好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婴牙终于回过身来,他对着果果深施一礼,郑重地说道:
“兄弟的大恩,我方婴牙永世不忘。现在我儿子已经找回,我们没有必要再去灭地灵城,所以,我和天菱仙子的约定,就此取消吧。现在,我们面临的局面很危险,如果我们暴露,就将面临二十艘战船,两千多名永夜战士的追杀,所以你们还是带着我儿子、尽快去仙界为好,等我飞升了仙界,会想办法找你们。”
叶天菱本就不想浪费这唯一的一枚灭世神光,见方婴牙主动放弃报仇,立刻点头:“如此甚好。”
果果却奇道:“你舍得让儿子跟我走?”
方婴牙苦笑道:“你为我儿子付出这么多傀儡的代价,我怎么好意思将儿子带走?更何况,我现在的修为,也控制不了我儿子,他失去了你的控制,连自保都不会,还得我保护他。所以,我儿子跟着你才更安全一些。我只希望,等我飞升仙界之后,实力超过玄仙的时候,你能将儿子还给我,我方婴牙就满足了。”
果果这才明白,原来方婴牙是为了儿子的安全考虑,他当即肃容道:“我一定会将你儿子完整地交给你,你放心好了。”
他略一沉吟,又道:“我可以直接将你带去仙界,不必飞升那么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如何?”
方婴牙这次却想也不想,直接摇头,“不!我不知道你修炼的什么功法,可以逃避天罚。对我这样的普通修士来说,如果不经过飞升雷劫就到了仙界,倒是可以转化仙元,也可以修炼到虚仙巅峰,但是,再不会有任何雷劫降下,永远不可能跨越天仙。”
“啊?!”果果和叶天菱同时低呼。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这岂不是意味着,小蝶和叶天梅等人,也必须得走飞升通道,否则以后都无法晋级天仙?
但下一个瞬间,果果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他看来,既然自己不需要天罚就能晋级,那别人为什么不能?
况且,算命先生是能看到未来的人,他既然没说这件事,那就是不重要。或者说,这个问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他决定直接带小蝶去仙界。
至于母亲和祖母,一是她们根本没到大乘巅峰,没有选择余地。再则,果果也不觉得妈妈和祖母需要很高的修为,他会永远呵护着她们,再不分开一步。
但是,果果却不能替叶天梅做主。所以,他探寻的目光,看向叶天菱。
叶天菱眉头微蹙,心中有些纠结。
她现在已经是金仙,不可能再陪姐姐走飞升通道。可好不容易和姐姐见面了,再要分开,她心中既不舍也不放心。毕竟姐姐是通灵之体,在低级位面还好说,到了仙界,很容易被人认出来。那就好比凡人世界中,一个黄金娃娃招摇过市,后果可想而知。
方婴牙何等精明,他虽然不知道叶天梅是通灵之体,但鹿冠纱能将她掳去巫神殿,肯定是有特异之处,猜也猜得出来。所以,他一眼看穿了叶天菱的顾虑,立刻开口道:
“如果你们是担心天梅仙子,我这倒是有些幻形丹,可以改变容貌和气味,除非是玄仙以上,否则很难看出来。出了飞升殿之后,我立刻将天梅仙子送入小世界中,直到找到你们,你们看如何?”
叶天菱眼神微微一亮,咬牙道:“那就麻烦你了。出了飞升殿,你们只需要找个隐蔽的所在,静等即可,我们会尽快找到你们的。”
“仙子宽心,只要方某活着,就必定让天梅仙子无恙。”方婴牙郑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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