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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古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对于遗传学,慕扶疏还算是稍有涉猎的,可惜今天她觉得以前学到的科学知识很有些“不科学”。
据美国心理学家克里斯坦菲德解释,可能由于父亲给予子女遗传上的特征,使婴儿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更像父亲。这位科学家进一步解释说,这也是人类“自保”本能的一种体现,因为谁是母亲毫无疑问,而谁是父亲却没有这么肯定,所以必须像父亲,这样对婴儿有利,也可以鼓励父亲投入更多的爱。
当然更进一步要表达的意思是爸爸就用不着怀疑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了,孩子那么像爸爸,还用得着去做亲子鉴定吗?
也就是说,孩子的身高、智力、性格等方面遗传可能占父母一定比例,外貌却是更像父亲一些。慕扶疏没见过淮王世子,蜀王倒是见过。虽然蜀王也算是个中年美大叔,和三郎相比却是远远甩他十几条街,因此慕扶疏总觉得三郎可能遗传自母亲外貌基因多一些。
这大约也是淮王世子和蜀王无法确认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儿子的原因。
于是在这个还算凉爽的夏日清晨,慕扶疏证实了这个猜测,当然,这时候她还只是被面前这个和三郎有七八分相似的妇人吓了一大跳,要不是那妇人年纪大了点,一脸沧桑的样子,她还以为是三郎的双胞胎姐姐呢。
这妇人大约四十上下,一对柳叶眉很是浓密,斜飞入鬓,大大的眼尾微挑的杏眼,最主要眼珠是深蓝色的,比三郎的要蓝的纯粹一些。鼻若悬胆,双唇小巧微厚,唇角微微上翘。
几乎就是女版的三郎。
三郎被吓得不轻。
自从慕扶疏“发明”了玻璃镜,三郎对自己长什么样是很清楚的,在完全没有心情准备的情况下,看见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妇人,吓的连连后退也很正常。
惊风惊雷好奇的蹲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知道三人在玩什么游戏。
那妇人也很惊愕,手中的篮子掉地下,人也绊倒在门槛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慕扶疏和三郎惊魂未定,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上千将那妇人搀起,出乎意料的是那妇人挣开了两人的手,连滚带爬的回了院子,菜篮也不要,将门“碰”的闩上,脚步声匆匆忙忙离去了。
三郎的手还保持着被推开的样子,愣愣的看着禁闭的大门,慕扶疏想到了很多,捡起地上的篮子便开始敲门。
门上没有门环,敲门声很闷,也不响。惊风惊雷觉得好玩,跑上来用爪子使劲儿挠,越挠越开心,门上留下了好多爪印。
纵使如此,院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三郎回过神来,制止住惊风惊雷,有气无力道:“大娘,我们回吧。”
慕扶疏横了他一眼:“回什么回?不把事情搞清楚,我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三郎坐在了门槛上,语带凄凉:“大娘,你说她是谁?”
慕扶疏转身在他身边坐下:“总归是你亲戚,你们长的那么像。”顿了顿,慕扶疏凑到他耳边道:“你说会不会是你阿娘?”
三郎双眼一亮,很快有淡漠下来:“姑姑说她死了。”
“阿娘也没亲眼见着啊!”慕扶疏双手托腮:“阿娘说她自你出生就再没出现,也许她也是想当然的觉得是难产而亡……”
“不是,蜀王也说是难产而亡。”三郎语气有些艰涩:“上次蜀王亲口和我说,阿娘生下我之后出大红,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很快就没了气。当时还是他吩咐下人悄悄埋了……”
慕扶疏吃惊:“为什么要悄悄埋了?”
就算是外室,好歹一夜夫妻百夜恩吧,买口好棺材好好葬了又能费什么事?当时她的两个“男朋友”都是有钱有势的,好歹大家也很愉快的玩耍过,她又是为了给他们生儿子才送的命,怎么那么小气的一句“悄悄埋了”就打发了?
三郎苦笑道:“蜀王说是为了我。你不明白,出生就害死生母的孩子被认为是克亲,名声很难听。在淮王府的时候,我也是认养在一个我从没见过面的姬妾名下的。”
好吧,真是愚蠢的轮类!大人难产而亡,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已经够悲催了,还要摊上个克亲的名头,这都叫什么事儿?
叹了口气,慕扶疏靠在三郎肩上:“没文化,真可怕。”
三郎语气沉重:“有些乡下的愚夫愚妇,遇到这样的事连孩子都不要的,一并丢了。富贵人家会养在别庄或下人家中,长大后小娘子就随随便便嫁出去,郎君就给一点儿钱打发他们自寻生路。若不是因着他们对我娘有些情谊,杨家又一向子嗣不丰,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扶疏狠狠道:“日后我们一定要颁布一条法令,谁家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家主判三千里流刑,三代不得科考做官,我看谁还敢这样做!”
三郎摸摸她的头:“慢慢来吧,日子还长,你看不惯的事还多着呢。”
惊风惊雷懒洋洋的趴在地上看着他们,很无聊的打了两个呵欠。慕扶疏笑道:“算了,既然她不肯开门我们也不要强求了。”
说完拉过惊风惊雷:“你们两在这给我候着,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三郎拉住她:“你这是作何?”
慕扶疏调皮一笑:“她方才不是要出门买吃食么?我们不叫她出去,看她能饿几天!”
三郎有些不忍:“这……不大好吧?这院子这么大,想必不止她一人在,若是连累了别人多不好?”
“我们敲门敲了这么久都没开,而且,”她指了指地上的两只:“洛阳城内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是谁?她方才见了你就跟见鬼似的,关了门就跑,说明她知道你是谁,不开门也是有她的原因,她不说我们就和她耗,看谁耗得过谁。再有,蜀王不是要来了么!”
慕扶疏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眼睛往门缝那边瞟了瞟:“到时候我们直接带着蜀王过来,看她开不开门!”
三郎正要开口说话,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方才的妇人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进来吧……”
慕扶疏和三郎带着惊风惊雷进了院子,妇人接过惊风叼在口中的篮子,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慕扶疏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居然不怕老虎哎!分分钟从惊风嘴里接过篮子,脸不红心不跳手不颤……
三郎也有些无所适从,周围景色也顾不上看,只盯着妇人的背影。
慕扶疏对古代ji馆还是很有兴趣的,进来后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明显是个花园,虽然树木有些久不打理的样子,池塘也干涸了,但总的布局还不错,尤其是院子里有几棵桂花树,此时都挂了花苞,就快开花了,空气中还能闻到馥郁的桂花香味儿。
顺着夹杂着泥土的石子路往前走了大约二三十米,眼前出现了一个长廊。妇人领着他们往右边去,眼前是一排坐北朝南的屋子,中间是个小院子,院子左右对称处各放着两口大缸,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原因,大缸底下有一小部分已经嵌在地里,缸里都积着大半缸水,水中还有几条锦鲤。
慕扶疏知道这水缸是用来防火的,平时里面都装满了水,古代的方子都是木结构,万一发生火灾就舀水缸里的水自救。在缺水的情况下,在半满的水缸里养锦鲤且都还长到了四五寸,说明这“月下踏香”馆经济条件还是可以的。
慕扶疏想起方才开门时妇人说:“不做生意了”,对她更好奇了。没有生意她如何生活呢?还是在缺粮的情况下。
进了一排屋子正中那间,里面两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正在屋子里打扫,见妇人进来齐齐行礼喊道:“妈妈。”
两个丫头年纪虽然小,长得却都很漂亮,慕扶疏忍不住偷眼瞧三郎,瞧吧,这个可能是你母亲或者姨娘的人大约升职做鸨母了,已经开始致力于培养下一代,为“月下踏香”重新开张准备储备军啦!
屋子里没有冰,但是后面好像有个池塘,不是他们进来时看见的那种干涸的人工池塘,而是有水的大池塘,慕扶疏闻到了一股荷花的清香,后窗全部大开,能看见塘中波光粼粼,绿色的荷叶和粉色的荷花交相辉映。
这ji馆占地面积这么大,环境这么好,老板娘你真是个大地主婆。还开什么ji馆,开个农家乐多好,不比ji馆赚钱少啊!
慕扶疏胡思乱想的同时还在观察屋子:左边是两张呈直角型的胡榻,榻前铺着凉席。后面是一个博古架,上面几乎是空的,只摆放着几个不值钱的花瓶。中间是一个六扇屏,上面绣着花鸟,颜色有些旧,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右边一个书架,上面居然有很多书,书架前是一张长几,比慕扶疏蜀地家里的书桌要矮,长几后面有两张坐榻,和榻榻米差不多,看来看书作画是要跪坐的。
长几上摆放着一架古琴,周围还有一些乐器。长几前面倒是有几张胡凳,就是没有靠背的长圆椅,茶几也没有,只有胡凳右手边有个小圆几。
妇人将两个小丫头赶出去,不过一出门两丫头就叫起来,看来是被门外的惊风惊雷吓坏了。
慕扶疏亲自出去将她们送出院子,进来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听见妇人用“雅言”说了一句:“我是你阿帕。”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