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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红楼梦算作李卫所写,还是曹沾原创,这本书的作者都是一个或者不只一个特别有爱的男人。
他能够写得出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这样三个不同性格的人物来,并不奇怪。
他能够把花袭人和晴雯写得来完全不同,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了。
林妹妹、宝姐姐、凤嫂子一个小清新、一个特懂事儿、一个巨泼辣,其实都是略脸谱化的主流形象。
偏偏花袭人跟晴雯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〇”的那种路数。
花袭人其实对宝二爷完完全全是真爱,一心只想二爷好,原本不该是个反派脸。可是她总归还是太纠结,始终摆不正自个儿的位置和身份,时而使出些傲娇卖萌佯怒的装比小手段来,逼着宝二爷去戒除掉爱吃胭脂的荒唐毛病。时而又极不自信,为了保得住自己既得的福利和未来幸福小日子,各种不耿直。看得来教人生气,忍不住想要抽丫的两个大耳刮子。
晴雯倒没有花袭人那样不耿直的毛病。晴雯原是个痛快的人,可是却忘记了自己是个丫鬟的命,偏要把自个儿当了大小姐似的,成日里总是作践那些比她更低一阶的小奴才。结果终于把自个儿也作死了。教人看过之后,真心不知道该哭还是该骂。
除去晴雯袭人之外,还有一个更神奇的丫鬟就是金钏儿。
大神作者的功底当真不是吹出来的。
回想起来,作者君根本就没有多少笔墨来写金钏儿,寥寥数笔,便写出了另一种比晴雯和袭人更教人揪心的蛋疼丫鬟脸。
当王夫人打盹儿的时候,金钏儿还在旁边陪侍着轻轻替太太捶腿。
宝二爷过来就要舔她脸上的胭脂口红。
金钏儿当然不肯。
但是丫鬟们跟少爷混得早已熟了,一点儿都不见外。
金钏儿便逗趣儿调笑道:“金钏儿落在井里头,有你的总是有你的。”
那表面上的意思就是公子莫急,奴家的身子迟早都是你的。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个推托。金钏儿一则是不敢得罪了少爷,二则宝二爷一向萌萌哒,每个丫鬟都蛮喜欢他,金钏儿当然也是要讨好少爷的。未必她的心里当时就存了一份啪啪啪的风_流心思儿。
当丫鬟遇到少爷,这还是待下人极好的那种奇葩少爷,她难道可以像江姐一样凛然道:拿开你的狗爪子,别碰我?
就算可以那么凛然,那宝二爷也不是民国戏文里的邪恶少爷脸谱啊,她又怎么可能像个大小姐似的的傲娇道:公子请放尊重些。
尊重你妹啊!你只是个丫鬟,还是运气好遇到了对丫头们不打不骂不强坚,止步于调_戏亲嘴儿吃胭脂的温柔少爷。
貌似也只好以调_戏回报调_戏。
金钏儿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按常情看来,她应该只是忽悠着宝二爷,陪他把调_戏游戏进行到底,并不一定真的想要成为他的又一只小通房。倘若嬉皮笑脸的胡说几句,就能够逃得过去,这倒算是个机智的应对了。
只可惜某度前世或者来生的金钏儿运气不大好,被装睡的王夫人听见了。做妈妈的乍然间听到了这样一段奸_情对白,当然不能忍!丫的当老娘的面,跟俺宝贝儿子说什么奴家的身子迟早都是你的,咱俩不着急,只管慢慢地玩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丫的实在太糟心了。
说起来金钏儿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这么会开玩笑的大丫鬟,其实真心很实惠,平时过日子总比某些面瘫丫鬟好玩。
毓敏在若干民国剧情当中,看过无数黄世仁一样的丑陋地主,搭配着苦瓜脸一副苦大仇深的喜儿丫头,那场面真心不能比。
宝少爷跟他的丫鬟们,那暧_昧,那关心,那调_戏,那玩笑成天乱开的,多给力。
就好像有人说晴雯的悲剧其实是宝玉多年的纵容,给惯出来的一样,金钏儿习惯了跟少爷胡说八道,随心所欲地开着各种略出格的小玩笑,其实也是被人给惯出来的。
整个贾府好像都弥漫着一种特别溺爱小丫鬟们的爱心氛围,以致于丫鬟们一个个的要嘛傲娇,要嘛玻璃心,那心理都发育得跟个大小姐似的。
作者在金钏儿身上着墨不多,却活生生写出了一个跟袭人和晴雯又有明显不同的大丫鬟脸来。
这个作者君这辈子在丫鬟们身上费过的心思,可不少啊!
这就不是曹沾能够完成的任务了。虽然他今年十五岁,未来还有二十四年左右的寿限,(这是按他三十九岁病死来估算。)可是!毓敏十分清楚她和她的前世妹纸执掌的春和园里,并没有那种溺爱氛围……春和园里的气氛虽然比怡府大院里头自由轻松得多,但仍然是以成群结队的面瘫男女为主基调,曹沾在这里应该是找不到供他写作的爱心素材。
看样子一切还是得去杭州找到李卫大叔来帮忙解决。
看样子这还是李卫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揣着一肚子怪蜀黍专属的奇怪之爱,跟小姑娘们慢慢玩出来的细腻感悟和心得体会。
却不知道李大人后来又是如何把这一切传授给了小曹?
这一天毓敏把门扉轻轻掀开,珍珠、鹦哥、金钏儿三个便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三个里面有两个是前世惨死的,今生好端端的活着,聚在一起,毓敏的心里顿时觉得宽慰,有了一种小团圆似的的温暖感受。
但是,这种好感觉立刻就被打断。
尼玛!金钏儿的渣性格必须得改啊!这丫的可得好好调_教调_教,今生倘若还是那么没轻没重,没脸没臊的跟少爷公子满嘴巴乱开玩笑的话,只怕还会再一次掉进井里头。神都救不了你!
可是!这种事情又要怎样去调_教才好呢?一个丫鬟,没理由教她去抄写女诫一百遍吧?当真要这么罚,臣妾也做不到啊。她应该根本都认不得那许多字。即便她认得了那么多字,毓敏也不想把她改造成又一个面瘫女奴。
于是毓敏的心中百感交集,啼笑皆非,伸手牵着金钏儿,对她说:“跟我来。”
这时候鹦哥儿带着珍珠姐去了小厨房,一路商量着敲定具体的菜谱。
毓敏把金钏儿拉到小花园里,眼瞅着与婆子和管家们的距离扯得足够远了,近旁再无别人,悄声问她:“珍珠姐姐跟了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吗?”
金钏儿粉脸泛红,局促不安,低着头用力捋着手臂上套着的银丝双缕八缠的鎏金臂环儿,咬着鲜红的小嘴儿,嗫嚅道:“奴婢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
毓敏佯怒,气乎乎地啐了一口:“呸!啥也不懂,你一张脸能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这小妮子摆明就是春心在动。
不过毓敏这时候主要的目标是打听珍珠姐姐的近况消息,以及丫鬟们对学长姐姐出嫁这种好事儿究竟怎么看怎么想。
先弄清楚了丫鬟们的心理状况,才好对症下药。
于是又笑道:“别怕!今儿个我不打你!园子里管事的人没告诉你吗?这园子里头可不兴外面那一套。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不许成天价主子奴才公主少爷的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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