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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长君远从江北回来,就是偷闲也得过来瞧瞧你们,这次你在江北可玩痛快了吧。”说话玩世不恭,眉眼却是认真的看着安宁郡主,眼间满盛着温柔。
“分明是你自己不想在宫中待,才待了几日哪里痛快,比不过哥哥,过几日就又要动身。”安宁郡主说笑着,不拘小节。
谢钰站了片刻,皱起的眉间满满平展开来,气宇轩昂的挺直了腰板,“我先去绘青院。”
韩绍兴知道谢钰是要去与英亲王妃,遂点头,望着谢钰清冷的背影,摇头失笑。
“你笑什么?”安宁郡主循着他的目光,看着长廊那边的谢钰,微微皱着眉头。
“难以想象——沈容站在长君身畔的模样。”自己说着,又不禁笑了。
谢钰那样一个孤傲冷绝的人,爱上别人,会是什么姿态,韩绍兴有些好奇。
安宁郡主恍然收回了目光,道:“也只有阿容能站在他的身侧,他们很合适,这就是缘分到了。”
“缘分?”韩绍兴吊儿郎当的疑问道,他深幽的目光在安宁郡主身上落了落,话音稍顿:“…缘分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更寻不着。”
安宁郡主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时机到了,缘分也会到的(。”
韩绍兴眸中收敛,不知安宁郡主所说的缘分到底什么时候会到,他静默:“时日不早,我得回宫了。”
安宁郡主点头让韩绍兴赶紧去了。
绘青院内。隔着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英亲王妃声音蓦然拔高:“…才回来就要走,多待两日!”
“娘。我是去办正事,耽搁不得,最多在府上待一日,后日启程。”谢钰微笑,清冷的容颜仿若迎面春风,让人无法抗拒,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上摆着一套精致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他动作徐徐,亲自给英亲王妃倒了一杯热茶。
英亲王妃看着谢钰递过来的这杯茶,斜晲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算是应了谢钰的话。
她叹道:“你们的事情娘管不了,但有一事,你可牢记在心中。不可以硬碰硬。”
英亲王妃虽是齐家人。但嫁鸡随鸡,她心向的自然是英亲王与自己儿子。
这几年,宫中的明争暗斗她看够了,前些年还垂帘听政的齐太后,好容易荣养在寿康宫,但近几年似乎又开始不安腾了。
而那些宫中嫔妃诞下的皇子都是早早夭折。
反倒是公主一个个都生得健康圆润。
这层纸没人敢捅破。
英亲王妃端正的坐在红木嵌螺铺了软席的扶手椅上,看着坐定气闲的谢钰,一身玄色锦袍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自家儿子生得英俊。她这个当娘,也难掩心中骄傲喜悦。
谢钰好容易回来。后日又要离开,英亲王妃自然要他多在绘青院陪她说说话。
待到申时,谢钰才从绘青院出来,回了明轩,凭窗倚栏,蔚蓝的天际如无边的大海,他姿态优雅的站在窗前。
同田良一样一身黑色劲装的田庄位于谢钰的斜下方。
忽然一个白鸽从外飞落在窗前,扑扇了两下翅膀,田庄伸手一把握住了白鸽,取下卷纸,展开看了一遍,立即折身回禀道:“白马城的高手机缘巧合救了沈姑娘,现留在沈府当差。”
谢钰明净白皙的肤色展现一抹笑容,他收回目光:“去往卫国公府送一封信,看顾行琰是否与我同行去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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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一片平和的沈府,程氏与沈平世二人不急不缓的从自己的外宅回来,沈平世怀里统共揣着五百两银票。
还未过内宅,程氏就停下了脚步:“诶,先等等,你将那二百两银票先给我,别一会儿见了老夫人,说漏了嘴。”程氏不放心沈平世。
“喔……”沈平世二话不说的在怀中取出二百两:“给你,惠姐儿是不也回府了?”
“回了回了,挑这个时候回府,谁不知胡府又打什么主意,还想着借着二房的势头再吹一把风,我看他们是做梦。”程氏哼笑一声,在心中算了算日子:“等你那风流弟弟回府,咱们就赶紧提出分家。以乱制乱,老婆子得了这三百两,可没心思管咱们。”
沈平世憨厚的动了动下唇,犹豫片刻:“是不是太急了。”
“急什么急!我跟着你都憋屈的够久了,留在这里不也是受别人的气,还不出分出去的好,你还怕那老婆子留你?”程氏小瞧了沈平世一眼:“兴许她早盼着咱们三房分出去了,既然英姐儿的婚事要去苏家定,还是早早的分家好。况且,你不是没瞧见原子的狠心劲,留在沈府,我还怕受牵连呢。”
被程氏这么一念叨,犹豫不决的沈平世也打定了主意,点了头:“诶,夫人,我都听你的。”
程氏这才满意的笑了,与沈平世加紧了步伐,前去福华院。
正如程氏所想,老夫人得了这三百两,颔首点头:“这煤栈一事总算落了下来,你们也别在生幺蛾子了,哪有一个是经商的料子。”
“母亲教训的是,母亲教训的是。”程氏连连应承着。
她忍着要提出分家一事,先行退了下去,只等着沈平元回来。
那方沈惠待在锦歆院不久,便去锦林院见了沈岚。
“……岚妹妹,我知道你与卫国公的二公子定了亲,我真为你高兴。”沈惠由衷的开口,亲近的拉着沈岚的手掌,嫣然笑道:“咱们以前才那么小。现在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岚妹妹,时间过得可真快。我现在还记得你我在锦歆院时,追着玩闹时的情形。”
“是啊,还有咱们没有完成女工,一起捉弄方嬷嬷。”沈岚笑应着。
沈惠微微叹气:“岚妹妹,你知道,我从小就羡慕嫉妒,娘亲待你比我还好。以前也没少让你难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是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沈惠出嫁。杨氏一个人,遂,她又道:“妹妹,你忘了。娘亲以前是那么的疼你。”
提及杨氏。自她回到锦林院,又经过齐府一事情,她与杨氏的关系确实越渐生疏,她微微颔首:“我不会忘记。”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杨氏相处。
沈惠扬起嘴角笑着,转头张望:“三妹妹呢?”
她原本打算就是与沈容拉近关系,但她与沈容的关系素来不大好,她只好先从沈岚这边下手。
沈岚满带笑意的抬眼,温婉如月:“白芷。去将三姑娘请来。”
哪用的着白芷去请,沈容早便等着了。她知道沈惠的来意,就是算着沈惠能忍到几时,没想到她还真等了一会儿,白芷才过来传话。
冀州总兵胡昭云手下兵虽不多,但也是执掌军权的。
胡邵云又与两广巡抚文朝江交好,光是这一层关系,沈容自然也乐见其成。
她迈着大步迈过了门槛,绕过两扇长屏,就看见沈岚与沈惠二人围在八角桌前说话,她笑盈盈出声:“大姐几时过来的。”
“才坐了一会,三妹妹快这里坐。”
不得不说,沈惠嫁人的这些时日,将她磨练的为人处世变得圆滑起来。
见谁也是笑,脾气好的让她忘了原先那个沈惠究竟是什么样子。
沈容含笑,就坐了下来。
免得沈惠尴尬,她先寻了一个话题:“大姐,你快给我讲讲冀州的事情,冀州可有哪些好玩儿的地方。”
“你呀。”沈岚忍不住出声笑说:“就知道玩儿。”
“三妹妹还小,自然没有咱们二人想的长远,她这个年岁,该玩,该玩。”沈惠连忙替沈容说话,好像自己年少老成,紧接着又道:“冀州好玩的地方多着呢,说哪能说得清,三妹妹,等那日你一定要去冀州,我带你好好看看冀州,这才过瘾。”
“这是自然。”沈容乐不可支。
“对了,这几日我怎么未见芝姐儿?”沈惠不由好奇出声。
她突然提及沈芝,沈岚吓得倒抽了口凉气,神色黯然,垂下了眼眸:“姐姐,你将回来,还不知道,芝姐儿她……已经去了……就前阵子的事情,前阵子沈府发生了好多事情……”
“怎么可能!”沈惠下意识的跳起身来,又连忙坐定下来,掩了掩自己的尴尬,“芝姐儿好端端的,怎么可能?”
沈岚将锦宁院走水一事与沈惠说了一遍,沈惠听了,脸色大变,留了几滴泪:“怎么会这样,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不在江北,不知道也正常,姐姐幸好没在四婶婶面前提起,不然四婶婶又该受刺激了,姐姐记得,四婶婶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千万不要提起这些事情来。”沈惠才回沈府,要在娘家待上几日才回去,沈岚怕沈惠触了李氏的眉头,便提醒道。
沈惠颔首,从未想过,沈家几位姐妹中,沈芝会是最先不在的。
由不得不感叹人生苦短。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她嫁入胡府,真正的圆房还是在她来沈府之前。
她只求可以生下一子,或许还可以母凭子贵。
“四婶婶院内的小少爷又是怎么回事。”沈惠就像是一个外来人,几月不在沈府,沈府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她懵懂的看着沈容与沈岚二人。
说到沈弘,沈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愣神片刻,“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她们姐妹三人正说着沈弘的事情,就见外面的婢子神色飞扬,绘声绘色,又是比手画脚的说着事情。
“白芷,出什么事情了?”沈容先看出了端倪,便出口问道。
白芷在院外打听了几句,方折回身:“回姑娘,是四老爷回府了,还领着一位年轻妇人,听说四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晕厥了。”
昏厥……
李氏都将沈弘抱回了沈府,还要演这么一出戏,沈容扯了扯嘴角。
就见身侧沈惠一切明了的瞪大了眸子,应该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沈惠顿了顿,惊诧道:“四婶婶晕厥了?咱们不如去看看,府上这么大的事情,四叔又带回了别的女人,咱们得给四婶婶打气!这口气不能输!”
分明是沈惠想去凑这个热闹。
况且早在李氏将沈弘抱回沈府的那一刻,就注定,这个仗还未打,她已经输了。
沈岚不言反而看向沈容,她点头:“就听大姐姐的。”
说着她们姐妹三人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了上善院。
还未进上善院,隔着高墙院落,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传了出来,真是闻者伤心,看者流泪。
那是沈琳的苦声。
李氏这场戏,还真做的十足。
“…你出去!出去!都出去!”
踏进上善院,就见沈琳伸着双手用力抵着高大的沈平元,一面泪流不止,狠声道:“娘亲不要见你,不要见你!呜呜呜……娘……娘……”
未完待续……)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