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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新年伊始,曼谷的天气开始变暖,可那天午夜,下起了阵雨,南纾把自己锁在屋内,整整壹夜,翌日阳光洒进屋内的时候,宋怀锦推开了南纾的门,看着她坐在窗前,消瘦的身子挺得笔直,似乎是僵硬了一般。
宋怀锦走进来,抱起了全身麻木的她,壹夜受凉后她高烧不断,一直浑浑噩噩的,梦里面的杂乱无章,南纾一直苏醒不过来。
十六岁那一年,她在北城的贫民窟中等到了来接她的郁清欢,她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郁清欢见到她的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走。”
一句没有任何预料,没有母女间的亲昵,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心疼和问候,郁清欢看着穿着破旧衣服骨瘦如柴的她没有一丝的心疼,却带着一丝丝的厌恶,有母亲会厌恶自己的孩子吗?
南纾一遍一遍的问自己,问不出答案。
“我不会跟你走的。”倔强如她,南褚不见了,似乎就是毫无预料的就不见了,她总是能够等到南褚回来,她也相信羿。
“我是你的母亲,你父亲没有了,难道一要一个人生活在这个贫民窟当中吗?南纾,人长大了,总要对自己负责,你是想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你自己选择。”郁清欢的话很冷,她那年十六岁,十六岁是不是已经长大?南纾不知道。
郁清欢是倔强而冷漠的,小时候南褚总是会和郁清欢说阿南和你一样倔强,当郁清欢扔出这样的选择题给南纾的时候,南纾让郁清欢走。她知道她当时不是在赌气,而是只要找到南褚,她就不会跟随郁清欢去南城。
那一天,她依旧奔跑在北城的每一条街道,发着寻人启事,郁清欢坐在车内,开着车窗,就这样冷眼看着她,跟随在她的身后,一次一次的看着她失望。
跟随着郁清欢去到南城,是一笔交易,郁清欢说,她帮她找到南褚,让南纾先跟随着她去南城。
当时的郁清欢很着急的样子,南纾曾经在心中有过多种想法,她的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底是在乎她的,她看到郁清欢眼中的那一丝厌恶,只是她看错了而已,她的母亲,讨厌极了这里,所以着急带着她走。
到后来的后来,她总算知道,这些都不是理由,都是她自我安慰的借口。
十六岁的秋天,她跟随着郁清欢来到了傅家,走进傅家的时候,那一天,她记忆犹新,傅政戎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到南纾跟随着郁清欢进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结果郁清欢手中的行礼,目光温和的望着南纾,“车上累了吧,先先坐着休息,我让管家给准备吃的。”
当时的傅安安和傅云琛刚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站在那儿,安静的看着南纾,傅云琛的目光中带着阴狠和漠然,傅安安的嘴角带着讥笑,怎么说呢?那一天的她穿着洗的变形了的白色t恤,早已经破旧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没有停顿多久,兄妹二人便从楼上走下来了,傅政戎喊住了他们兄妹,介绍她,傅云琛和傅安安都闭口不说话,傅云琛说有事要出去,便带着妹妹走了,傅政戎一脸歉意的看着郁清欢,郁清欢的眼中满是理解,轻轻的摇了摇头,南纾的心,不知为何,深深的被刺痛,她的母亲,现在深爱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别的男人!
那一天,郁清欢让她喊傅政戎爸爸,她喊了他一声叔叔,郁清欢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头,她和傅家兄妹的相处,和平的难以想象,在傅政戎和郁清欢的眼中,他们是相爱有加的兄妹,比亲兄妹更亲。
至少傅云琛说了,在学校不允许让人知道她和他们有任何关系,南纾在那一段时间内,些许是平静的,除了互相不理睬,除了偶尔的冷嘲热讽,算不上被欺负,她等着父亲被找到的消息,一直没有等到,整天都郁郁寡欢。
第一次遇到宋怀锦,是在被傅云琛从车上撵下来的雨天,下着很大的雨夹雪,她的外套被傅安安用水不小心泼湿了,她站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辆陌生的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上车,她不认识宋怀锦,南纾站在那儿,她说:“谢谢,不用!”
宋怀锦当时没有看她,说道:“我认识你,南纾。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宋怀锦看出她的戒备,接着说道:“我们是校友。”
南纾听着他的话语,有些恍惚,家在哪儿?傅家能算她的家吗?
她疑惑了片刻说道“玄坛路。”
坐上了宋怀锦的车,玄坛路,是江暮年给她的地址,她该告诉她她到南城来了吗?或许吧,只是此时的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宋怀锦确实把她送到了玄坛路,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多问一声什么,就这样让她下车,南纾下车看着宋怀锦走了之后,再一次见到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
那一天,南纾站在江家大宅门口,大门紧闭,她只当自己是路人,那一天,她打车离开,在宾馆中住下了,用吹风机吹干了衣服,翌日里,地上堆了很厚的雪,她很早的就去到了学校,刚到学校,接到了郁清欢的电话,郁清欢说
南褚找到了,但是已经去世了。
南纾抱着书,匆匆忙忙的抛出学校,刚到校门口就撞到了江沥北,她泪眼朦胧,低头捡着书,起身之后,抬眸说对不起的勇气都不曾有。
也是那一天,因为南纾没有回家,傅政戎说了傅云琛和傅安安,刚出校门没有多久,便看到了等在那儿的傅云琛。
傅云琛来的时候,只是看到江沥北蹲在地上和南纾捡书,并没有看到他们的相撞。
“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江家大少了吗?”傅云琛拦住她,话语中的难听,南纾咽下眸中的泪水,冷眼看着傅云琛,回道:“与你又有何干?”
傅云琛瞪着南纾,他在家的时候从没有见到了南纾会这样,时间久了,才会发现,热她生气了,她也会反驳。
“南纾,你这样的姿色真的能入江沥北的眼吗?”傅云琛说着,一脸嘲讽的望着她,纤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南纾的下颚,逼得与他对视。
南纾眼里的倔强,深深的刺痛傅云琛,只听南纾说道:“我这样的姿色入不了江大少的眼,可是你的姿色一定能够入,要不你去?”
傅云琛听到了南纾的话语,火冒三丈,真想一下子掐死南纾的冲动都有,他干瞪着南纾,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南纾的嘴角微微扬起,“怎么?我说你好还不行吗?”
傅云琛的嘴角染上了一丝冷冽和邪恶,把南纾逼到了墙角,“既然你都说了我姿色能够入江大少的眼,那就先和你试试。”说着他一把扣住了南纾的后脑勺,冰凉的薄唇覆上了南纾的上面,南纾扬起手,一巴掌打了下去,“傅云琛,真特么恶心!”
被打之后,傅云琛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慌神发现南纾已经走了,他恨恨的朝着墙壁打了下去,眼眸中带着一丝悔恨,脑中却恍惚想起了南纾水雾朦胧的的眼睛,转身朝学校走去,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南纾去哪儿?
南纾回到傅家,郁清欢只是冷眼望着她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说要去见南褚最后一面,可是郁清欢告诉她,人已经下葬了,她不用去了!
就算找到的时候去世了,南纾去见最后一面也没有什么,郁清欢的话语,让南纾愣在了原地,仿佛只是一场梦!
深深宠爱着她的父亲,还活着,郁清欢说的,只是梦一场,她那天一句话都没有说,独自回到了屋内,抱着南褚曾经的奖杯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她觉得很冷,盖上多少辈子都没有一丝暖意,她明明感觉是一场梦,可是泪水却从眼角滚落,流淌入耳畔的发丝内。
知道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傅家大宅,躺在这个极其奢侈豪华的屋内,她缓缓的坐起身,郁清欢站在门口,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说道:“我给你请了假,你要是不开心,你就出去走走。”
南纾听着郁清欢的话语,她那么欣慰,感谢郁清欢的体谅和理解,还帮她请假,真的不容易,“你怎么找到他的?”
南纾口中的他,当然是指南褚。
“在曼谷找到他的,找到的时候已经去世了,还是在警察局认领的,南纾,忘记你姓南,忘记你曾经是南褚的女儿,忘记你手中拿着的奖杯,你是傅家的女儿,是傅家大小姐,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出去散心,回来之后,就不要再露出这样的眼神和神情,因为你没资格!”那个时候,南纾还不知道,郁清欢在傅政戎的面前,影藏了太多太多的过往,或许,郁清欢能够承认她是她的女儿,并且带到了傅家,应该也是做到极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