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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
这一天,赵文珠从杜府迁出,住到玉井胡同的宅子里,准备要出嫁了。
这一天,杜云方出京南下往书院读书去。
这一天,小万氏所在的庄子,迎来已从族谱上除族的杜云蕾,她仍姓杜,但已非杜相的孙女,自然也不是小万氏的女儿了,如果小万氏有知觉,定会把女儿护在羽翼下,可惜,她早已疯颠且已瘫痪在床,顾不得女儿了!
这一天,大万氏的娘家京中所有产业遭下人恶意变卖一空,一大家子人狼狈的被人逐出府,先是往杜府旧宅求援,只是老夫人和二老爷一家都在老家没回来,三老爷一家子也不在京里。
大万氏的侄儿原本想,姑奶奶不在京里,只要能住进杜府,那些债主也不敢贸然上门催债,谁知他们连门都进不去,新来的门房不认识他,还耳背得很,说了老半天,愣是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只得分住到各房媳妇们的陪嫁庄子去。
这一天,范家迎来范安菊准婆家遣来的两个婆子,她们神色哀凄,身着丧服,“我家公子前些日子与友朋出游,因骑马不慎,自山路上失足跌落,找到的时候,已经去世多时。”
范夫人一愣,“你家公子过世了?”
“是。我家老太太和太太不敢耽误府上二姑娘,特命奴婢们前来退亲。”
退亲!
不退亲难道要范安菊嫁过去守寡?
不得不说,这个念头让范夫人颇感心动,只是念头一闪而过,她终究是放弃这个想法。
“夫人,查出来了。那天在二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并不是咱们府里的。”
“不是咱们家里的?那是谁家的?怎么会混进一个不是咱们家的丫鬟来侍候二姑娘?”
丁嬷嬷尴尬的微咳了下,“前阵子二姑娘身边的一个丫鬟老子过世,您让那丫鬟回去给她老子送终。‘
“啊!我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那丫鬟怕她这一去,再回府地位就大不如前,所以请了她姨表妹进府来帮忙。”
范夫人抚着胸口。情绪还没完全平静下来。“接着说。”
“那丫鬟的老娘是独生闺女儿,她请进府来顶替她的,是三姑奶奶身边的一个丫鬟。”
按说这不合规矩。但是因为那日正好范安兰上门来,门上闹烘烘的乱成一团,便让那丫鬟钻了空进府来。“而且二姑娘早就派人在门上接应她了。”
范夫人怔愣了下,“看来。她们是早就约好了的。”
范安兰心高气傲,出族后的日子不好过。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委身作妾,纵使在侯府有亲外祖母相伴,但那位老太太本就不是强悍的。只怕她依赖范安兰的成份比范安兰依靠她要多吧!
内宅里头妻妾争斗不休,依范安兰的脾气看来,她在侯府内宅的日子肯定不怎么好过!眼看着范安阳初嫁未久。就接掌家中内宅大权,叫范安兰知道了。怎么坐得住呢?
只是她想争,又如何争得过正室,就算孙媳再怎么不好,侯府也不可能让个姨娘掌家,更何况孙媳妇并无过错,言行举止都合乎永宁侯周家的要求,范安兰虽是周家的血脉,但她因素行不佳被父族出族,她姨娘已死,嫡亲兄长也被记到别人名下,除了他们周家,她已无凭恃,又是自己巴上他们孙子的。
这样的女子,就算有个嫡亲外婆在,也只是徒增旁人忌惮罢了!
她的日子如何能过得好?
“所以她就和二丫头勾搭上,想要对阿昭下毒手?”范夫人若有所思的道。“那那个丫鬟呢?”
“跑了。”丁嬷嬷咬牙切齿的道,“六姑奶奶回门的第二天,她就溜了。”
就这样把范安菊撇下?范夫人冷笑,“好你个范安兰,我不想做人做绝,偏你要来惹我,既如此,我也不必跟她客气了。”
嫉妒是吧!就让她嫉妒死好了!
这个世上,死,就是死了!发狠求死,死了也就死了,无所知无所觉,要一个人痛苦一辈子,是让她求不可得,只能仰望着她所怨恨的人,活得好好的,过得比她好,那,才是最好的报复,生不如死。
“放话出去,让京里的官媒都给我动起来,让她们给二姑娘寻个高门大户,就说我心疼二姑娘婚事三番两次的不谐,所以要把她记为嫡女,除了公中的嫁妆,另外我额外再给她添嫁妆,二姑娘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
丁嬷嬷一听,傻了,二姑娘与人合谋要害六姑奶奶,范夫人却反要把她记到名下做嫡女,还给添妆,这,这都什么事啊!
“六姑奶奶要知道了,怕是要气坏了。”
“气什么啊!等她知道了,她二姐出嫁时,只怕她还会给她添份厚礼呢!”
范安菊和范安兰觉得世道不平,所以要害范安阳。
那范安兰若知,与她合谋的范安菊,不但没被处置,还被记为嫡女,嫁入高门,并拥有丰厚的嫁妆,她会怎么想呢?只怕她会更加记恨范安菊吧?
范夫人见丁嬷嬷忧心忡忡,温和一笑安抚她,“嬷嬷就放心吧!姜姨娘和二丫头不是一直想要高嫁吗?既然是人家所求,我又何苦拦着她呢?”
“夫人,您这是气胡涂了不成?”
“嬷嬷,你想想看,二丫头那个脾气,坐拥丰厚嫁妆,嫁入高门,她能过得好?”
丁嬷嬷想了想,几乎能预见,二姑娘成亲后的日子是如何了!
准婆家上门退亲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姜姨娘和范安菊耳中,姜姨娘抱着辛苦了良久的绣衣痛哭失声,“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命苦啊!”
姜姨娘之前还和女儿嘲笑王进苑,她未婚夫跟着平王出巡,结果倒霉的做了短命鬼。万万没想到,范安菊的未婚夫也是个短命鬼,婚事这般一波三折的,姜姨娘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范夫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了!
来报讯的小丫鬟不安的看着姜姨娘啼泣不休,看看外头的天光,终究忍不住打断姜姨娘道:“姨娘您快别哭了!夫人说了,心疼二姑娘婚事波折。所以要把她记在名下。还说等二姑娘出阁时,要另外给嫁妆呢!”
这嫁妆是姑娘们在婆家的底气之一,娘家是第二个底气。再来就是儿子,有这三样底气,在婆家才能挺直腰杆做人。
姜姨娘自幼跟在范老夫人身边侍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乍一听闻她立时就笑了出来,原本哭得妆都花了的脸上。乍然露出笑容,把小丫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见鬼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姜姨娘又哭了!
小丫鬟懵了。姜姨娘这是在闹那出啊?
姜姨娘伤心啊!十月怀胎辛苦拉拔大的女儿,要记到夫人名下当嫡女,就不再是她女儿啦!可是就算是记名嫡女。也比记在她名下当庶女强啊!
虽然为女儿高兴,却也心伤。
稍晚。范太傅父子回府,得知范安菊的未婚夫过世,婆家来退婚,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范安柏问大总管,“母亲可说了什么?”
大总管迟疑了半晌,便把范夫人查范安菊身边丫鬟的事说了,另又将范夫人最后决定要把范安菊记在名下为嫡女,并派人让官媒尽快帮范安菊另觅婆家。
范太傅和范安柏听完之后,沉吟良久不语,大老爷得知范安菊教唆杜云蕾一事,竟是范安兰在幕后主使,不禁气极。
直到从范太傅院里出来,他才想到妻子要把范安菊记到名下的事,“这不妥吧?要是让阿昭知道了,只怕要伤心了!”
教唆人来害她的庶姐,没有受到惩罚,反被记为嫡女,还要给她添嫁妆,光想,大老爷就觉气闷。
范安柏看了他爹一眼,看他没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就决定还是别跟他老人家说白了,免得他视他娘如蛇蝎。
“二妹妹毕竟是父亲的子嗣,母亲这是看在父亲的份上,宽容她呢!”
这话一说,让大老爷臊红了脸,他这两个庶女给小女儿和妻子惹了多少事,可是妻子都是看在自己面上轻放她们,就是因此才纵得她们胆子越发大了。
范安兰已经出族,且自甘堕落与人为妾,如此还不安份待在夫家内宅,手伸得那么长,教唆范安菊谋害范安阳,实在让他太过失望。
“交代下去,范安兰不再是我们家的人,不许她或她的人上门,也不许替她送东西或传消息进府,便是一针一线都不许收。若有违者一律杖责后发卖出去。”范大老爷极为难得的发号施令,让接到消息的大总管有些愣神,抓着来传话的小厮再三追问,直到确认无误。
他处置不了范安兰,但要记到妻子名下的范安菊,他却是能做主处置的。
“姜姨娘教养二姑娘不力,罚她去老家祠堂为六姑奶奶祈福,二姑娘近来心浮气燥有失姑娘家的气度,令她在家中佛堂清修抄经,直到出阁为止。”
隔天,范安阳就从范安岳那儿得知,范安岳对母亲的决定很是不满,“母亲竟不罚她,还要把她记在名下!”
范安岳气得蹦蹦跳,杜云寻拍拍他的头,安抚他,“你别急啊!你气,难道你姐就不气吗?”
范安岳立刻转头望向发愣的范安阳,“姐?”
“母亲可说了,要给二姐找个什么样的人家?”范安阳若有所思的问。
“高门大户。她不是一直想嫁高门吗?就由她去呗!以她那个性子,嫁到高门大户,不被婆母和妯娌搓磨死才怪。”范安岳冷笑道。
杜云寻端着茶,含笑看着妻子和小舅子,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道,“岳母这是怕范安兰一计不成,再生二计,捧高范安菊,分散仇恨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范安兰那女人会不会再针对范安阳呢?把范安菊扔出去让她们两个去斗,省得他们要时时防着范安兰。
“我就说嘛!干么让她出族,直接让她病死,不是比较痛快吗?也不用这样千防万防了!”
杜云寻点头大表赞同,“她们都想要阿昭的命了,还留她们一命做什么!”
“那个是你妹耶!”范安阳提醒他,杜云寻却道,“我妹只有云瑶一个,她是那个女人生的,她不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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