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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夫人?”拿着拜帖,丁老夫人微眯着眼,似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二夫人对着高家派来送帖子的嬷嬷歉意一笑,起身凑到婆婆身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丁老夫人才颌首表示知道是谁了!
坐在旁边看着祖母和二婶演戏的丁筱清噗哧一笑,高家的船还没到广陵城外的码头,就已经有人上门通报了!那时候她正在祖母身边描红呢!亲耳听到那仆妇说高家的船就要到了!祖母和二婶两个人还窃窃私语良久,怎么可能事隔不到两天,祖母就不记得高大夫人是何人了!
丁老夫人抿着嘴,眸光冷冷的掠过小孙女身上,她那么多孙子、孙女、外孙及外孙女,聪明的、愚笨的、懂事的、任性的统统都有,但就没有一个,如十四丫头这般,令她不喜的。
老人家都有点固执,人,活在这世上几十年,若说没有半点坚持,喜好,那是不可能的,有的人耳根子软,有的人心性坚定,但,上了年纪,大概都有一点点固执,丁老夫人一直都是个贤惠的媳妇、妻子,更是个开明的婆婆及祖母。
范安阳初到东陵时,她虽是为这个突然变傻的外孙女安排了一切,但也没忘了要纠正被宠坏了的丁筱楼,那会儿,她虽心疼范安阳,但更忧心丁筱楼这么歪下去,这辈子就毁了!
因此她借机发作丁筱楼,却也让范安阳被三夫人记恨上,若不是她来,丁筱楼怎么会因妒生事?然而丁筱楼受教,挨罚回来之后,就渐渐不一样了,如今又在严筠的教导下,恍如脱胎换骨一般,不止琴棋书画,就是女红中馈也拿得出手。
如今老夫人只怕三媳妇这个胡涂的。害了儿女的婚事。
但是对于丁筱清,老夫人觉得棘手。
她有心想掰正这个孙女,可是这事不比丁筱楼那会儿,老三媳妇胡涂。孩子又做错了事,就算不服婆婆收拾她女儿,理亏在前,她没话可说,丁筱清这又有不同,她是与丁筱楼当初一样,看人家有好的,她便想要抢,但丁筱楼作法粗劣,直接讨要。人家不给,她就哭闹撒泼,大伙儿那是怒在心里啊!
丁筱清略不同,她来软的,只是前有丁筱楼恶习在前。就算手段软和精细些,一样惹人嫌!
更何况,她一惹就惹到了性情并不软和的丁筱妍身上,二夫人忍了丁筱楼许多年,好不容易这侄女好了,又来一个!
丁筱清年纪小,毕竟才十三岁。她自小没离过娘那么远,一想起来就难过委屈,尤其是临出门时,娘还跟她说,让她到祖母跟前后,要乖乖听话。祖母会很疼她。才怪!她一直记得那个傻子表妹住在祖母院里的跨院里,自个儿却要去跟两个堂姐挤。
房嬷嬷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小杌子上,错眼就看到十四小姐气愤难平的模样,她若无其事的别开眼,高家大夫人派来的嬷嬷走了。十四小姐也起身告退,二夫人顺势告退理家务去,她才轻声与老夫人回禀这事。
老夫人揉着眉间叹道:“之前二丫头和十丫头还在,她就能把十四丫头宠得如此娇蛮,现在三个女儿只剩下她一个……”
只怕是更会把十四小姐宠上天吧?
“您之前不是把十三姑娘给扳回来了,那十四小姐……”本来家里一视同仁,都称呼姑娘,谁知这位才来几天的十四小姐为此大动干火,定要人称呼她小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斤斤计较着一个称呼?
她的贴身丫鬟似雨和轻风两个倒是晓得,似乎是因为范家表姑娘行六,自家小姐在家行十四,所以她家小姐觉得矮人一截,才硬要人称呼她十四小姐,好跟表姑娘的六姑娘有所区分。
老夫人她们哪会知道丁筱清的心思,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对她在这种地方计较感到无语吧!
丁老夫人长叹一声,“说起来,十四丫头也够凉薄的了!她大哥新丧妻女,这一路她不曾好生劝慰一句,反还老跟她身边侍候的人抱怨,她大哥怎都不理她。”
这事还是房嬷嬷跟老夫人说的,她怎会不知道?这一趟跟着出门的管事、小厮们没一个不晓得,十四小姐是个没心没肺的,听说出事的大少奶奶在世时,对她可好了!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这么去了,十四小姐一点也不伤心,还抱怨着大少爷没搭理她。
听到老夫人说起这事,房嬷嬷抿了抿嘴,没敢提醒老主子,知道十四小姐凉薄自私的,可不只自家人,还有几家亲戚及其下人们都看在眼里了!要房嬷嬷说啊!十四小姐的婚事难了,几位表少爷们都是厚道的,不会说出去。
但他们一路除了坐车还搭船,马车是自家的,车夫也是自家下人,不会乱嚼舌根,但住在客栈里时,这一位娇娇女也是不时大声抱怨的,搭船的时候,更是成天念叨,房嬷嬷听随丁修伦出门的嬷嬷说,大少爷年轻丧偶,又丧女,船工们很是同情,尤其看他整天守着妻女棺椁一动不动,吃喝都要兄弟们択着他,还要被亲妹子编派他不疼她,没去看她,陪她,安慰她,那些船工们很为大少爷不平。
就不知那些人,回头会怎么跟人说去。
想到这一层,房嬷嬷觉得头疼极了!
人,都有些劣根性,比如对比自己命好的人,觉得羡慕又嫉妒,丁修书生得好,家世又好,还有官身,正当意气风发之际,忽遭巨大挫折,心性较软弱的,兴许会一蹶不振。
范安柏是范太傅带大的,因为教育长子失败,令范太傅在教长孙时,那是小心翼翼,务求全面周求,深怕长孙那天也跟长子那样胡涂,所以范安柏从小就随着祖父逛过大理寺、刑部,翻过许多案卷,再加上这一趟去平州见了大舅,他大舅老泪纵横的拜托几个小辈。帮他照顾好长子,并拜托他们伺机开导开导他。
丁大舅是病急乱投医,但是范安柏很可靠,他虽不知怎么开导大表哥。但是几个男孩押着人,让他饮食起居正常,倒还办得到,有时他们扯不动人,好奇的船工们也会来帮忙,再加上他们对丁筱清都很不满,都什么时候了9想着她哥去安慰她?所以船工们来问,他们也不隐瞒。
房嬷嬷只能说,十四小姐自个儿作死呗!
丁老夫人却为这个孙女的婚事烦忧,房嬷嬷劝她:“大夫人这么疼十四小姐。自然心里是有盘算的,您老啊!就安心的做祖姥姥吧!奴婢瞧着,伦少爷夫妻两好的跟什么似的,看来,不久您就能抱上曾孙子啦!”
房嬷嬷挑了好些好话说。总算把老夫人给哄出笑脸来。“既然她们要来,那咱们也就让她省点事儿,去通知姑太太们和姑奶奶们,让她们那天都回来吧!她家不懂礼数,咱们可不能同她家学。”
同一时间,范夫人正在教女儿:“礼数作足了,人家要挑你的理。也就没了把柄,这也就是忍一时之气,不过再想想,对方卯足了劲儿要寻你的错处,却是偏寻不着,累得够呛又气。忍这一时之气虽难受,然而要是能反把对方气坏了!这也足了!”
范安阳受教的点点头,范夫人是个好母亲,她把她娘当年教她的,还有这些年的心得全跟女儿说了。还跟女儿交底,说起当年周姨娘算计利用之事,范安阳听得入迷,随行的丫鬟冬晴和冬华却是头皮发麻。
等六姑娘回房去了,她们两个忙劝范夫人,“夫人,六姑娘才多大啊!您就跟她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啦!你们都知道老太爷有心跟杜家结亲,有那么一个大嫂子在,阿昭要是不长点心眼儿,岂不是要被她坑害了?我记得她娘是个厉害的,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来?”
别说范夫人不解,冬晴几个也不懂啊!
至于范安阳倒有点明白了!不得不说刘奶娘的手段确实厉害,当然,野心不是一日骤然而成的,必是一点一滴慢慢形成的,她会想掌控杜大少奶奶,好在杜府为所欲为,高家内部的矛盾是一大助力,高家老祖宗年事渐高体弱多病,又是另一个主要因素,高大夫人的不闻不问,更是绝对的主因之一。
回到房里,红红立刻扑过来讨抱,范安阳很淡定的把它接住,白白则是从容不迫的走到她脚边用它白篷柔软的尾巴绕了一圈,以示欢迎之意。
贺璋家的掩着嘴笑道:“也不枉姑娘这么疼它们,还知道欢迎姑娘!”
墨香几个也跟着笑,范安阳抱了一下就觉得重,只好把红红放下,屋里没见到砚月,便好奇的问了句,墨香她们才跟她说,砚月姑姑又让人捎信进来了。
对这位姑姑,范安阳真心觉得无语,这人到底是那里有问题啊?
因为最近,范夫人帮着把女儿身边,几个年纪大了的丫鬟订了婚事,砚月姑姑就又动了心思了!
墨香许的是绣庄的小管事,说好了,成亲后再回来当管事媳妇,帮贺璋家的分担工作,对此,贺璋家的心底是有些小失落的,可是她婆婆说的对,她一个人总是会有力所未逮之时,若有个人能帮着她,才能更好更周全的侍候好六姑娘。
范安阳让墨香去问砚月看是怎么回事,她们大家都知道,砚月姑姑老想作主侄女婚事的作为,早把砚月惹毛了!
见墨香来问,直言跟墨香说,“当初早跟姑姑说清楚了,我的婚事就是姑娘和夫人做主,她偏不信,老要来碰钉子,落不着好,回去就在绣庄上乱编派姑娘的不是,我听了实在是很对不住姑娘,这些年,姑娘平白无故替我担了多少闲气啊!她今儿送信进来,叫我自个儿去跟夫人说,我跟她的继子两情相悦,要嫁到他家去,你说这种事我一个姑娘家能说出口?”砚月气得脸红,能把性情温婉如水的砚月气成这样,真是不简单啊!
原来砚月的姑姑月前再嫁,与墨香一样,嫁的是绣庄的管事,不过她嫁的是大管事,家里有一子二女,继子瞧上了砚月,听说范夫人在帮范安阳的丫鬟们相看,便催着继母上门求娶。
砚月姑姑哪敢上门啊!只能要侄女儿自个儿去说,她信里说的是好,嫁给她继子,以后姑嫂就是婆媳两,有什么事她这当姑的便能照应得到。
话说的很好听,但有鉴于砚月姑姑每次安排的婚事都有问题,砚月自然不敢信,范夫人也没打算答应,反而把砚月许给府里一个大管事的儿子,大管事忠厚老实,妻子是个敦厚的,范夫人想着,将来就把这一家子给女儿当陪房,大管事熟于商事,可以帮女儿打理嫁妆。
ps: 先上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