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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虞人一双美目亦是一瞬不瞬的望着耿精忠,心中惊喜不已,她虽不擅于诗词,但诗词的好坏却是一听就清楚,此诗如此大气豪迈,一旦传出,必然名动金陵,想不到随意试探,竟能有如此意外之收获,可谓得来毫不费功夫,如何不让她喜出望外。
一见这情形,李玉珠却是急了,她今番出面侍宴,处处争欢,百般逢迎,为的便是得到耿精忠的青睐。耿精忠如此年轻俊朗,先前表现还是如此文采斐然,更加上她知道了耿精忠乃是马尾近海船队的负责人,深得大都督的重用,她想要从良,那么这位耿公子便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如今却被周虞人拔了头筹,还将如此好诗赠给了周虞人,她心里登时又嫉又妒,百般不是滋味。
秦淮名妓的名气从何而来?除了自身的花容月貌,才艺双绝之外,最主要是靠名士的推捧,她虽然舞技冠绝金陵,但捧场者却多是普通是士子,名声不显,从未有过一首好诗。现在这位,虽然无甚名气,但是却手握实权,再者,今天晚上以后,有了这一首诗再加上先前的几句,岂不是要名动金陵城?她名气本来就不虞美人等几位,现在这虞美人得了一首如此好诗,只怕就要更压她一头了。
虞美人也是清楚,这耿精忠虽然年轻且名声不显,但此诗一出。必然会名声鹊起。况且以此诗相赠。他虞美人的名气必然随着此诗的传扬而大增,此即所谓的名以诗传,必然会成为秦淮河的一段佳话,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却不料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眼见众人纷纷称颂赞赏,李玉珠满心不甘,于是便主动握住耿精忠的手轻轻的摇晃着道:“公子可不许偏心,奴家也要一首。奴家也要公子赠诗一首。”
见这情形,众人不由莞尔,此诗堪称传世之作,如此好诗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天下士子数以万计,能有诗词传世的可谓是凤毛麟角,耿精忠就算是才华横溢,那也不是诗仙一流,在顷刻间便能再做出一首传世之作。然而,令众人万分意外的是。耿精忠竟然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赠与了虞美人一诗,岂能委屈玉珠。”
听的这话。李玉珠不由大为惊喜,当下便急声道:“公子不是诓奴家?”
“岂会诓骗玉珠。”耿精忠一脸醉笑的说道:“不过,要先亲我。”说着,他醉眼迷离的看了李玉珠精雕玉琢的脸庞一眼,接着道:“这诗只赠给我的爱人,不亲不给。”
一听这话,众人登时起哄起来,“亲他!亲他!”
李玉珠一张脸登时就羞的通红,想走,又舍不得,当众亲他,她实是拉不下脸面,这要传出去,却是有碍她的名声,心中登时千转百结,愣在当场。见她犹豫不决,欲迎还羞,孙韶不由笑道:“兄长写给爱人的诗,该是何等惊艳。”
听的这话,李玉珠心思也活络起来,即便这首诗稍有不如,就凭他前面那首诗,这家伙ri后亦会名声大振,亲又何妨?况且,他写给爱人的诗,想来也不至于差到何处去,想到这里,她登时心一横,豁了出去,也不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移身近前,轻轻的在他脸颊印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好!”众人登时轰然叫好。
耿精忠笑着站起身来,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李玉珠脸上,笑吟吟的道:“美人情重,自不能辜负,不过,先说好,一句一吻。”
听的这话,众人一个个心里都在暗笑,李玉珠一张俏脸已是红的发烫,羞的抬不起头了,正自心里暗骂,却就听的耿精忠长叹了一声,缓缓吟道:“不悔此生种深情。”
众人原本还笑着,听的这一句,整个画舫里登时就寂静一片,不悔此生种深情,短短七个字,不仅立意新奇,而且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无奈,却又给人无尽的遐想,仅此一句,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又是一首难得一见的好诗。耿精忠也没理会众人,接着便吟道:“不悔此生种深情,甘愿孤旅自飘零;长恨鸳侣唯梦里,宁负苍天不负卿!”
别人不知道,但耿精忠确实清楚,这首诗是他曾很喜欢的一本小说,风凌天下的《异世邪君》中夜孤寒十八年前写给慕容秀秀的临别诗。本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估计这个时候王延之、颜平、孙韶这几个读书人也能回过味了,只是回过味是一回事,能作出此诗又是一回事。
听的耿精忠吟完,一众人都不由呆呆的望着他,此诗应该是引用唐明皇与杨玉环的典故,生离死别,决绝之别,也不生怨,道尽了情为何物,说不尽的无奈和伤感。联想到他之前的说的,情到浓时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情到尽时转无情,无情更比多情累,众人皆是唏嘘不已,孙韶自斟自饮了一杯,才长叹道:“兄长大才,诗风既能豪迈大气,又能新清婉约,问世间,情为何物?高,实在是高!”
“天香居”乃秦淮河畔倚河而建的一栋面阔四间的三层高楼,它不是青楼,而是秦淮河有名的河房,前院临街,后面临河,推开窗,便能欣赏十里秦淮之美景。三楼中间最大的卧房里,耿精忠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望了一眼窗外隐隐透入的阳光,心里不由大为疑惑自己身处何处?正自努力回想,耳边却传来一声轻语,“公子醒了?”
转过头来,便正对着一张如花似玉、浅笑吟吟的脸庞,耿精忠不由一惊,讶然道:“玉珠?”
“公子不记得昨日情形了?”周虞人脸色微红的道:“昨晚一夜摧残,毫不怜惜奴家,您都忘了?”说着她便不顾自身不舒服凑上前轻吻了一下他脸颊。
一夜摧残?耿精忠心里不由一紧,随即他便释然,做都做了,这时代三妻四妾很平常,虽然以他的身份会有些说道,但是也没什么,谁还敢在他面前嚼舌头不成。
李玉珠依偎过来,满面幸福的笑道:“公子真是大才,昨晚连吟两首,皆是传世之作,此时,这金陵城中怕是早已传遍公子的大名。”听的这一说,耿精忠才隐隐记起了昨晚在画舫上的情形,当下便问道:“作了两首?”
“恩。”李玉珠轻声道:“赠给奴家一首,赠给虞美人一首,奴家何幸,能得公子如此青睐。”说着,她一只柔荑便伸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胸膛。
听的这话,耿精忠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两首诗也就罢了,酒后可千万别说出什么其他怪异的言行,或者是唱一首现代歌曲之类的,那才叫人生疑,昨晚在画舫的人可不少,略一沉吟,他便柔声道:“除了两首诗,还有无其他放荡言行?”
“公子是谦谦君子,纵是放荡,亦是有限。”李玉珠轻笑道,随后她又善解人意的道:“周姐姐昨晚想要陪您的,但您身边的那亲卫却是坚决不让,并且主动找到周妈妈,以公子的名义给玉珠赎了身。”
听的话,耿精忠总算是放下心来,看来昨晚并未失言,亦无怪异举动,以后喝酒可千万得小心了,想不到那满殿香后劲竟如此之大,日后不明底细的酒坚决不喝,至于为玉珠梳拢和赎身可是不同的概念,之时梳拢的话,只千把两银子就可以了,但是要赎身的话,只怕一万两都不够。算了,多少银子他还怕付不起吗,得一个美人,花费一些也是应该的。
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便匆匆穿好衣服,他弯腰在李玉珠脸上亲了一下,才道:“快起身罢,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回头就跟我一起回府吧。”
“公子当真?”李玉珠大喜道。一般像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就算大户人家公子要娶,那也算先养在外宅,极少有直接带回府中的。
“还叫公子吗?”耿精忠微笑着打趣道。
“相、相公!”李玉珠羞答答的小声说道。
“这就对了嘛!好了,起身吧!”耿精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翘臀,笑着说道。
“相公,金陵城中此刻必定已经是在传扬你的大名了。秦淮曲中本就自有一套宣扬手段,但凡有好诗佳词,一早就有人广为传颂,相公大作,如今绝对应该是传遍了金陵。”李玉珠自豪的说道,好像诗是她写的一样。
难怪曲中名妓多,耿精忠不由暗自腹诽,略一沉吟,他才问道:“他们不会将你被赎身的事情也大肆宣扬吧?”
李玉珠俏脸一红,轻声道:“也许吧,金陵城关注妾身的不少,只怕现在也有人传扬出去了。”
“算了,传就传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耿精忠嗤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大惊小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