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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拍卖一结束,福州安定,宜兴,虎节,清泰,康泰几大城门口纷纷贴上了招工启示,不消一个上午,这个消息便传遍了福州城,再以更快的速度向周边传去.
临近华林寺不远的华屏街街道,乃是福州城中的百姓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基本上,华屏街上的酒楼生意都很不错,尤其是一些普通的酒楼专门做普通人是生意;由于大部分都是家常菜,价格也不贵,很多百姓都愿意花点小钱来这里小酌两杯,聚在一起聊聊天.在其中一个店面较大的平民酒楼,一楼大堂内,前来用餐的人很多.在靠着柱子的一张圆桌上坐着五个年轻人,虽然打扮一般,却是十分精神.
大堂里其它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后来的一些见到了熟人也就主动凑到了一起喝酒用餐.大门进门的地方摆了一张屏风并没用摆上桌子,估计是怕外面的风吹进来食客们不舒服.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整个大堂内一片嗡嗡声,都是食客们低着嗓门在聊天.不过相邻的酒桌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铁牛,这次世子又招工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只听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人对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问道.这个名叫铁牛的虽然没有水浒里面的那样黑,但却是一样的壮.
"我是想去来着,这不刚看了招工的榜文嘛.先前一直在胡员外家里帮工,也挣不着多少钱.我娘那身子,天天都得有人伺候,不然上次招水手的时候我就去了.还有,世子建的那个船厂也招了不少的人,哎."
"你家的情况叔都知道,你爹死的早,是你娘把你拉扯大的,尽孝道那是没错的！哎,你娘命薄啊,现在也去了,是享不到你的福了.叔是这么想的,你堂弟也不小了,我准备让他跟你一起去试试.世子这次修建港口,可是需要很多人啊,你们到了那里肯定是有事情做的;世子给的工钱那么高,而且从来不拖欠.上次招水手我就让你堂弟过去试试,他却说海上太危险,死活也不肯.这下可好,世子招满人就不招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世子给水手们的条件多好啊,隔壁小三子应上了,每个月都能领回家那么多的钱粮,上门来说媒的都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踩烂了,而我们家,哎."
"别愁了叔,这次我带着堂弟去港口做活.不过他没我这么壮,要他去做护卫肯定不过关了,水手他又不干,若是修建港口.啧,那可是个辛苦活,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那个苦.叔,敬你一杯."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铁牛两人一边夹菜嚼着,一边说道:"铁牛,不管怎么说,你带着他我放心.叔可跟你说,这港口可不是一般地方.想当年郑芝龙在福建称王称霸,在马尾那块也修建了港口,那叫一个繁华啊！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随便的在那儿卖点吃食,都能发财.我是在想,你和你堂弟现在港口那里忙活,等港口修建好了,那地方你们肯定就是最熟悉的;到时候一起在港口开个小店或是饭庄什么的,绝对可以过上好日子,不一定非要出海才能赚钱.就是以后你们得多接触点人,多历练历练."
"哎,叔,我听你的.我在胡员外家里帮工,胡管家看完机灵教过我,算术我都会的.就是堂弟他,他的那个脾气你也知道,要是他不听我的.?"铁牛皱着眉头说道.
"他敢！我打断他的腿！"中年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惊得周围的时刻全部看了过来.中年人也意识到了不妥,向周围告罪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激动,打搅了各位,恕罪恕罪！"
"叔,什么事情生那么大的气啊,铁牛?你也在！太好了,我正想找你呢！"中年人刚说完,从屏风后面走出两人,这两人长相七八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俩,他们看到铁牛两人便径直走了过来.
"哦,没什么,我刚和铁牛说让他带着他堂弟去世子的港口试试,怎么你们这是?"
这兄弟俩一听高兴了,"巧了,我们也是准备着去试试的,这下咱们几兄弟聚齐了,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前阵子招水手,咱们俩兄弟跟着商行跑货去了,回来以后简直没把我邻得肠子都青了.这次招工启示上说的清清楚楚,不仅招修建港口的泥瓦匠工人,还有帐房,护卫,远洋船队的水手等等,给的工钱也高.上次招水手就错过了,这次绝对不能再错过."这兄弟俩嗓门倒是不小,周围几桌都往这边瞥了几眼.
坐他们里面一桌的几个人听到铁牛这一桌也在议论世子招工的事情,一个做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很有兴趣的他们说道:"几位兄台,我们几个是南平人,游玩到此.世子殿下的招工启示我们也看了,并没有什么特别啊?可不可以劳烦几位给我们讲讲.几位的酒菜我们请了！"
铁牛几人一愣,连忙道:"客气客气！"
中年人把筷子一放,开口说道:"几位是外地人不清楚,这事全福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得从头说起,前段时间,台湾郑家和海盗一起来攻打世子的马尾港.[,！]口,被世子给灭了,那真是好样的.要说这郑家以前也不坏,自打他们退到台湾就经常到沿海抢劫,比土匪都可恨.上次,就是世子为了发展水军大肆的招聘水手,据说招去的水手马上就要成为正式的水军了.这次是世子联合了多位老爷一起修建新的港口,准备做生意,缺很多人啊,所以他们几兄弟准备去港口找活干,赚点家用."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铁牛三人.
"台湾郑家打过来了?这可真是刚听说.世子怎么可能打败郑家的舰队?"这读书人很是惊讶,据他所知,靖南王麾下并没用水师,如何能够打败郑家的舰队?
"哎,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听说郑家和海盗联合来攻打,世子先是灭了海盗然后俘虏了全部的郑家船队.世子可真是武曲星降世,神着呢！据说那天晚上,大炮轰了整整一夜,海盗们都被送去见海龙王了！"中年人喝了一口酒,不高兴的对着读书人这桌说道.耿精忠这一年来的所做作为获得了全福州大部分人的认可,在他眼里,贬低世子,就是瞧不起福州人！
读书人游历各地,人情世故多少都懂一些.见这中年人生气的样子,就知道犯了忌讳于是就站起来报了抱拳道歉道:"对不起,鄙人不知道情况,胡乱猜疑了,我很想知道其中的详情.这杯酒权当我赔罪了！"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干了一口.又瞧见中年人这一桌桌上的菜所剩无几,后加了人也没碗筷,就转身叫小二:"小二,给这位大叔和几位兄弟再上几个硬酒菜,加上碗筷.账记我头上."
旁边的小二一听,连忙答应一声就溜厨房去了,像似怕人不答应黄了这生意.
中年人没想刚才读书人如此有礼,对自己刚才的粗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个."公子是外地人,不知者不怪.要说世子殿下,那真是年轻有为,对小民百姓更是仁爱有加.就说去岁咱福建遭灾吧,朝廷都没有拨粮食救灾.全是世子,收留赈济灾民,还给了灾民们活干,可以度过青黄不接的阶段;世子仁义啊！"
"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在我们南平也是一样,到现在百姓们还在夸赞世子呢！"读书人不由的点了点头接口道.
这个时候小二麻利的端着一盘白炒鲜竹蛏上来了,"哎,得罪,请客官让一下,小心烫！"
两桌人互相敬了一杯,中年人继续开口道:"还有呢,今年新年刚过,世子就开始大练兵,后来就听说剿灭了全福建的土匪,估计你们南平也一样.再后来,就有几艘好大的西洋战船开到了马尾,据说是世子从洋人手里买回来的,那西洋战船就停在马尾,我们都去看了,那可真大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大炮.然后刚巧不到一个月,海盗和郑家就打过来了,只一天就被世子消灭了,不过也死了不少当兵的.那时候世子就开始大批招收水手来发展水师,我家那小子不肯出海没去应召,真是气死我了.现在这次,那告示上你也看了.来再干一杯！"
"叔,你还说漏了,世子给的工钱可高呢,而且从不拖欠！我觉着你老会算账,去应个帐房先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在家里摆摊卖那些书也赚不到多少钱.以前是每人请,现在世子大量缺人不正是机会?"后来两兄弟中的老大积极提议道.
"这位兄弟说的不错,世子的告示我看了,给出的工钱的确很高.几位是自家人,正好在一起互相照应！"
"公子也觉得可行?"中年人也有些心动了,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那样,刚好养活一家人而已.
"可行！"
听了这么久,耿精忠几人也吃好了,于是便站起来准备结账走人.今天一上午,耿精忠没什么事情,便突然想着到街上看看情况.以前每次上街都是匆匆而过,没仔细察看过民情.今天刚好空闲,便微服私访一番.果然能够听到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
一桌子菜,总共也才不到二两银子.耿精忠排着队上前,亲自掏出五两一锭成色上好的小银锭给柜台,找回来三两多散碎的银子.看着柜台掌柜的又是看成色又是秤称分量,捣鼓了几分钟才搞定,耿精忠不由的觉着蛋疼,真是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