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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曳澜出了个“失忆”的主意后,还没等到秋静澜告诉她薛家是否采用,就又要回西河王府——今年新结交的女伴米茵茵定亲了,她得回去预备贺礼,并亲自过府道喜。
米茵茵的夫家也是江家,就是济北候的幼孙,江十三江崖蓝。跟江崖恒与和水金的关系一样,米茵茵同江崖蓝也是表兄妹,正是亲上加亲。
只不过秋曳澜收拾东西到了米家,却见米茵茵面带强笑的招待闺蜜们,脸色一点都不像高兴,反而透着忐忑。
她心中生疑,悄悄拉着和水金到外头问:“怎么回事?难道米姐姐不喜欢这门婚事?”
“她应该不会不喜欢,打小她就爱缠着十三。”和水金皱着眉头道,“以前十三也对她格外不同,不过自从几年前辛馥冰到京里来了后,十三似乎也很留意辛馥冰。”
秋曳澜诧异道:“你是说他移情别恋上辛姐姐了?但要是这样,为什么他却跟米姐姐定亲呢?”一个舅表妹,一个姑表妹,娶谁不是亲上加亲?这种情况下,江崖蓝本身的态度应该就是决定作用了吧?更别说米家纯粹是靠江家起家的,比起辛家来底蕴还差了一筹。
和水金道:“这事儿复杂得很:你还记得锦绣坡那次,江绮筠设计把辛馥冰支开时用的法子么?她之所以那么紧张那只狮猫,是因为那是欧晴岚回北疆时托她养的,老实讲欧晴岚自己也没把那狮猫重视到了惟恐有个闪失的地步。”
“她喜欢欧晴岚?!”秋曳澜大吃一惊!
“……她喜欢欧晴岚的哥哥欧碧城!”和水金没好气的道,“你都想的什么?!”
秋曳澜干笑几声:“原来是这样……难怪米姐姐今儿脸色不好看。”
“茵茵她向来心思重!”和水金按了按额,叹道,“其实辛馥冰对十三根本没有任何意思,她心思全在讨好欧晴岚、接近欧碧城上面呢!再者十三等了辛馥冰这么几年,到底还是跟茵茵定了亲,好好哄着他也不见得不能忘记辛馥冰……但今儿连你这对茵茵不怎么熟悉的人都看出来她不那么高兴了,也不知道这话传到江家六房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秋曳澜想了一下,觉得这话自己不怎么好接,索性转开话题:“说起来我也该给你道声喜,你的好日子也近了。”
和水金闻言一笑:“我们近了,江家十七年底也要出阁,十六的事也定了,就差个纯福,然后也到你了。”
“十七是定好了年底,十六必在她之前,至于纯福公主却不一定。”秋曳澜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暗忖,“纯福公主可不是江十六能比的,江家不可能随随便便给她找个人,到如今都没风声说这位主儿会许给谁呢,一拖一两年都不无可能……”
不过她也不急着进江家门,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谁料在米家用过了午饭正要告辞,却有米家下人追上来附耳道:“方才秦国公夫人传了话来,请您回去时打东街那家挂青色旗帜的茶楼走,届时上楼一叙。”
秋曳澜非常诧异:“不知老夫人?”
“婢子什么也不知道,我家主人也不知。”那下人如实道,“就是传这么句话。”
“……有劳了。”秋曳澜见问不出来,只得点了点头登上车,心里念头转个不停——到了陶老夫人这个年纪及身份,想跟什么人见面那都是自己在家里等着旁人过去的,这次居然专门跑到外面茶楼来……到底是想说什么如此神秘?
她这么一路想到了茶楼里,才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江绮筝获救的真相……被戳穿了?”
还真是这样——进入陶老夫人定好的雅间,里头除了老夫人外只一个胡妈妈伺候,门关上,老夫人抬手示意她不用多礼,面沉似水,劈头就问:“筝儿到底是谁救的?从哪里救的?!”
秋曳澜也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多少,便试探着道:“公主殿下……”
“你看我在这里跟你见面,就该想到是瞒着她的。”陶老夫人平淡的道,“而且之前你们已经糊弄过去了,我之所以还要特意来找你,显然是露了馅。你也不用试探我知道了多少,总之没有一定的把握,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至于这么鬼鬼祟祟溜出门来找你……再者那孩子当初是你们兄妹送回去的,如今出了问题,你早点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圆场;说晚了,事情闹大了,你们兄妹也不见得能脱身,是吧?”
这番话软硬兼施,也合情合理,秋曳澜蹙了蹙眉,只好道:“救下公主殿下的确实不是我的丫鬟,而是秋风。因为他是男子,救起公主殿下的地方又远离行宫而且人迹罕至,恐怕对殿下的名节不利,这才把功劳推在我们兄妹身上。”
陶老夫人闻言脸色更沉了点:“秋风?姓秋,难道是你家世仆?!”
“这倒不是。”秋曳澜摇头,“他是江湖中人,还是武林中颇有名声的侠客。因为一些缘故,他跟我哥哥有渊源,地动前住在绿雪山庄。地动时我哥哥担心我,就请他去找我,结果没找到我却救了公主殿下。”
顿了顿又道,“恕我直言:此人虽然出身草莽,但品行高洁,绝不会冒犯公主殿下!”
陶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高洁?恐怕就是太高洁了,才会打动人吧?”
秋曳澜一愣。
……半晌后她出了茶楼,留在马车上的苏合等人见她眉头紧锁,不禁担心的问:“郡主,老夫人找您是为了?”
“不去西河王府了,直接去阮家。”秋曳澜摇了摇头,“我得跟哥哥商议下。”
正为薛家事忙碌的秋静澜乍听说江绮筝很可能暗恋上秋风,甚至被陶老夫人发现后,也不禁皱眉:“这次地动还真是麻烦!”
想了想问,“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呢?”
“她没说,我也猜不出来。”秋曳澜托着下巴道,“但她不是亲祖母,我听和大小姐讲,庄夫人是个泼辣的性.子,江绮筝是她唯一的女儿,还封了公主,这身份差距……”
“更重要的是秋风不见得肯娶江绮筝。”秋静澜哂道,“他孑然一身浪荡江湖惯了,哪里肯受约束?更遑论做驸马了。”
秋曳澜问:“那这事?”
“先放着吧。”秋静澜道,“薛家的事还忙着呢。”
“打算怎么办?”秋曳澜问,“总不能一直藏在这边?”
秋静澜看了她一眼:“用你说的法子,就说薛弄影落水被冲出老远,叫一户农家救了起来。只是他失了记忆,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来历,只好一直住在那农家……倒是那农家见他衣着不俗,刻意打听,听说薛家在地动中不见了位公子,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找到薛家人,这才认了回去。”
“到时候没准邱慎与谷贵妃都会设法打发人去探望,他可得演得像一点。”秋曳澜提醒。
“这还用说?”秋静澜淡淡的道,“待他转危为安之后就会送去物色好的农家……他我倒不担心,怎么也是薛相栽培出来的人。说起来更不可靠的是薛弄晴,好在恩师也想到了这一点,打算借口她身体不好关一阵,免得流露出来对谷、邱两家的敌视被发现破绽。”
秋曳澜眼珠一转:“那么现在薛相的态度呢?”
“总归还是持中。”秋静澜淡笑道,“你放心吧,恩师不是不报恩的人。”
“谁稀罕他报恩?”秋曳澜笑,“我是听你讲他待你好,不然才舍不得那颗药呢!”
提到这个,秋静澜忙吩咐冬染:“去把秋风还回来的药丸拿来!”
“怎么会还有一颗?”秋曳澜闻言愕然。
“以前剩下的。”秋静澜平静的道,“你拿着吧,这东西不多,我也不能多给你。”
听他的语气手里似乎不止一颗,秋曳澜从冬染手里接过,就随手放回那玉盒中了。
过了几日薛家找回孙儿的消息果然流传开来——不过没几个人关心,因为朝中有个更大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齐王跟燕王双双失去了储君资格!
原因自然是地动需要替罪羊。
对于谷太后与江皇后来说,这事略有些遗憾。毕竟这两人正式登场虽然是万寿节上,她们的投资却是早就开始了。而且齐王占着长子名份;燕王在排行上仅次于齐王、生母尊贵却更胜过不说,形象也比较讨臣子们喜欢。
但二后也就是有点遗憾,至于说伤筋动骨什么的……就万寿节上一份礼,要连这点手笔都需要心疼的话,这婆媳两个也混不到现在这地位了。
可是对于齐王跟燕王,还有之前把宝押他们身上的人——比如说准齐王妃江绮筠,以及准燕王妃汤心瑶,可是晴天霹雳了!
江崖霜为了回乡秋试,到阮家辞行时还不忘记叮嘱秋曳澜:“你这些日子就待在阮家不要回西河王府去了,若有什么聚会也推一推……我那十五姐姐近来心情非常的坏,就是家里姐妹也没少被她拿了出气,你知道因为我伯祖父的缘故,她那一房,咱们家里都让着些……我接下来又不在京里,你别吃了亏。”
秋曳澜点头:“我会避着她的。”
又好奇问,“你知道皇后娘娘下来会选谁么?王妃又是谁?”
“可能是鲁王吧。”江崖霜不在意的道,“至于说王妃是谁,十七姐姐一定许给欧家了,十八姐姐不太可能……估计会从我们家的表姐妹里挑。”
这鲁王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主儿,性情、生母还有能力,跟齐王半斤对八两。足见皇后选人的标准,就是要有傀儡相。
“你也要当心寿安公主。”
秋曳澜正思忖着继江绮筠之后,江家那些表小姐中谁最可能做鲁王妃,忽听江崖霜这么一说,感到非常惊讶:“谷婀娜?为什么?”
“这次齐王与燕王失去储君资格的事情,我四姑怀疑是她做的。”江崖霜道,“原因是燕王在她与汤二小姐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么说她是做定周王妃了?”秋曳澜想了想,道,“昌平公主能忍?”
江崖霜淡笑了一下:“昌平公主又不是就只有一个女儿,何况寿安公主这么做,你想太后会安心吗?”
谷太后肯定不希望有个心计深沉的孙媳——有江皇后这么个儿媳妇已经让她够郁闷的了。
秋曳澜不再打听周王妃的人选,转而叮嘱起他路途小心。
数日后江崖霜就动了身,没有等只差五天的江崖蓝的婚礼——不过照庄蔓的说法,他留下来参加了也没什么意思,因为新妇米茵茵在揭了盖头后看到进来看热闹的人里有辛馥冰后,原本甜蜜羞涩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愕然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