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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中的时候秋曳澜终于出了月子,谷婀娜在满月宴的次日将账本、钥匙等送了来,还送了两条绣帕:“空闲时做的,手艺不好,聊表心意,还望少夫人不要嫌弃!”
秋曳澜收了,随口问起江徽珊的近况,叫人拿了点小孩子用得上的东西给她——才把谷婀娜打发走,木莲进来道:“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一下,道是有事商议。”
“我这就去!”秋曳澜颔首。
她本以为陶老夫人喊自己过去是为了年关将近,楚意桐妊娠反应比她怀女儿时还激烈,自己仓促上阵主持四房,所以老夫人不放心,得叮嘱几句。
谁知到了地方,陶老夫人却没提这事,而是道:“你们小婶婆决定了,就是冯家小姐!”
“啊?”秋曳澜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来江崖蓝的事,算算时间,距离她奉命去向阮慈衣打听那冯如烟,都小一年过去了,看来欧老夫人这次是真的下了大力气给孙子物色继室,竟斟酌了这么久才决定,便道“这可是件喜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定呢?”
“现在已经是腊月里了,照规矩这个月是不做什么的。”陶老夫人道“所以打算到正月里再下聘——冯家那边也已经通过气,他们没有意见。现在就剩一个问题。”
秋曳澜闻言就知道,之所以喊自己来,估计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明年除了正月之外,一整年都没有适合他们的日子。你们小婶婆认为小十三虽然成过一次亲了,膝下却无一子半女,不宜再拖,所以打算让他们就在正月里成亲!”陶老夫人道“这样的话,时间就很仓促了,不但如此——正月里,侯府那边,你们六叔六婶却恰好没出孝!”
“那?”
“我跟你们小婶婆商量下来,决定在国公府里给小十三办喜事。”陶老夫人道“这事我已经跟水金说了,不过你也知道,她忙得很。所以到时候,你们少不得也要帮把手!”
“这是应该的。”秋曳澜还以为是什么事,闻言颔首“祖母请放心!”
事情说完,陶老夫人就问起她院子里的三个孩子:“安儿跟琅儿这两天顽皮没有?璎儿呢?昨儿半夜还哭不哭了?”
江崖霜跟秋曳澜的嫡女,前天才定下来名字,叫江徽璎。
秋曳澜笑着一一答了,说:“今儿闻说祖母召见,怕耽搁时间叫您等急了,所以没带他们。回头领他们来给您请安!”
“不用!”陶老夫人摇头“天这么冷,还是让他们在院子里待着吧,别来来回回的折腾了!”
才说到这里,胡妈妈紧皱着眉头,急步走了进来:“老夫人、十九少夫人,五公子那边出了点事!”
陶老夫人与秋曳澜都是一怔:“怎么了?”
“月姨娘小产了,据说是被十三孙公子推了一把!”
“景满怎么会去推蓬莱月?”陶老夫人闻言就是一皱眉“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了?!”
秋曳澜在月子里时听说过蓬莱月怀上的消息,当时还跟去看她的和水金感慨,以后金氏跟江景满的日子要难过了。
毕竟眼下蓬莱月将江崖晚迷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从她进门起,江崖晚就没踏过其他妻妾的门!金氏这个发妻被彻底冷落在旁不说,连江景满这个唯一在膝的男嗣都一两个月见不到父亲的面。
如果蓬莱月生下儿子,可想而知,金氏跟江景满在江崖晚心目中那就更加没地位了。
不想这才不到一个月,蓬莱月就小产了——也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事情的经过如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奴一时间也理不清楚。但,五公子现在要打死十三孙公子!”胡妈妈急声道“还请老夫人前去坐镇——老奴看五少夫人不像能拦住五公子的样子!”
“混账!”陶老夫人气得全身发抖“骓儿的教训还不够吗?!一个两个都不把亲生骨肉当人看是不是?!”
……无怪陶老夫人这么生气,自从江景骓含恨自.杀后,江家上下就心照不宣,不管子女做了多大的错事,都不上手打了。免得一个不好,步了江景骓的后尘,到时候懊悔莫及!
现在江崖晚居然把江景满打到需要胡妈妈亲自赶来报信的地步,陶老夫人怎能不怒?虽然说她跟江景满没血缘关系,也不是什么常在眼前的晚辈,但谁叫这一家子在国公府都是做客的?!
江景满要在国公府里出了事儿,即使是他亲生父亲下的手,国公府又岂能不担着责任?!莫忘记国公府真正当家的秦国公还活着哪,他可是最看重江家血脉的!
老夫人二话不说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这种情况下,秋曳澜自然也不能告退,忙上前搀扶:“祖母息怒,想来五哥只是一时气急,这会可能已经停手了……”
她这么说不过是套话——等到了地方发现套话还真说中了,江崖晚确实已经停手,不过让他停手并不是他心疼起儿子了,而是蓬莱月死死拦着。
没错,就是蓬莱月,不是发妻金氏,也不是其他什么人——秋曳澜扶着陶老夫人进去时,正听蓬莱月如泣如诉着:“……了妾身好,但公子您想过吗?您若当真把十三孙公子打出个好歹来,却叫妾身何以自处?妾身真的不怨十三孙公子,他只是不当心!妾身还年轻,往后……往后只要公子疼妾身,妾身还能给公子延续子嗣的!求公子念在妾身可怜孩子的份上,放过十三公子吧!”
走到里面,就见一片乱七八糟中,江崖晚铁青着脸坐在上首;面如金纸的蓬莱月竟没有卧榻休养,而是跪在他膝前依依而泣;金氏跟几个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不远处绞帕子,脸色难看。
底下跪伏着衣裳不整的江景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嘴角还隐隐渗着血迹。他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被打得不轻?
陶老夫人见状就皱起眉,咳嗽一声!
“二婶婆,您怎么来了?”江崖晚闻声朝这边看来,见到陶老夫人,微吃一惊,忙起身过来请安,尴尬道“侄孙教子不严,未想还累及二婶婆前来!”说话间他经过江景满身边,抬腿就踹了一脚,骂道“逆子!你……”
“好了!”陶老夫人不悦的打断“闻说你房里出了点事,想着这大节下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所以我特意来看看……来得太急还不知道事情经过,如今看来人都在这里,是否可以与我这把老骨头说一说?”
江崖晚讪讪道:“二婶婆,这事说来让您笑话……侄孙的爱妾有了身孕,这本是件喜事。谁想这逆子昏了头,居然担心有弟弟妹妹之后分了他的宠爱去,竟下了毒手!若非被人发现,只怕连侄孙爱妾的性命都难保!”
说到这里他厌恶的瞥了眼江景满“亏侄孙的爱妾还在给他求情,这等混账东西……侄孙想着,过完年就打发他回夔县去,给他曾祖父守墓,再不许离开夔县一步!”
陶老夫人眼角瞥一眼金氏,见她脸色刷的惨白,就有些怀疑:“从这江景满抵京时的穿戴,还有后来十九建议他跟江景暮入族学的事情来看,金氏这嫡母不是很贤惠……这会江崖晚要让他回乡守墓,显然是断了他的前程,也是几近断绝父子之情了!金氏变了脸色,是因为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江景沾已死,只能指望江景满,江景满前程既断,她以后的日子也很难过;还是因为……江景满谋害庶母腹中子之事,有金氏的手笔,怕江景满绝望之下揭露她?!”
只是等了一等见江景满低下头去不作声,又有点吃不准“真是他为保自己的地位下了毒手?”
不过老夫人跟江景满毕竟没有血缘,也谈不上感情,之所以急着过来,是怕江家再出打死或逼死儿子的这类事。此刻见江崖晚已经停了手,江景满又一副证据确凿无话可说的样子,老夫人也没有做青天的心情,略作沉吟便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这孩子倒确实不对了!”
江崖晚正要说话,不意门外忽然有人匆匆接话道:“祖母,虽然如此,但五弟膝下就这么一个子嗣,若打发他回乡,岂不寂寞?而且满儿如今才多大?半大不小的难免不懂事,五弟何不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呢?”
随着话声,江崖云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利落的给陶老夫人行了个礼,转对江崖晚道“五弟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崖晚脸色不太好看,瞥一眼在陶老夫人进来后就住了啜泣,怯怯扶榻而跪的蓬莱月,皱眉道:“大哥,你倒是好心!只是这小东西小小年纪就这样狠毒,焉知再留他下来,会不会再谋害我其他孩子?难不成为了他,我以后都没有子嗣了吗?”
“是姨娘先说等她有了儿子之后,就是拿我当小厮使唤也是抬举我!”江景满之前一声不吭,此刻却忽然道“我想我怎么也是父亲的骨血,她一个妾,还是青楼里出来的,凭什么这么作践我?这才气不过推了她一把……”
“你还敢污蔑你庶母?!”江崖晚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继续动手——却被江崖云死死按住,皱眉道:“五弟!!!”
他这一声喝里似乎带着些别样的情绪,以至于江崖晚明明已经震怒无比,看江景满的目光中毫无父子之情了,但僵持片刻,到底冷哼一声!竟没再坚持教训庶子,而是冷冷道:“总之是他害了他的异母弟弟或妹妹——就算不送回夔县,也得惩罚!”
“这个自然,不过小惩大戒,五弟你想想这到底是你的亲生骨肉不是?”江崖云松了口气,圆场道“还有满儿,你怎这样糊涂?姨娘说话刺了你的心,你大可以向长辈禀告,求长辈给你做主,怎能自己动手?”
……总之,在江崖云的斡旋下,这场风波草草收了场。
“奇怪……”秋曳澜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她扶陶老夫人离开时,偶然看到江景满被呵斥退下去受鞭笞时,诧异的发现这个侄子面上的表情,毫无惧色,反而颇有些有峙无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