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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日勒图皱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问道,“她们来做什么?”
嘎尔迪撇撇嘴巴,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她们一定是跑到大福晋那里告状去了。”
“不必理会他们!”格日勒图拍拍儿子的肩膀,“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你…董姑姑是很重要的人,阿玛不在的时候,你要多护着她。”
“是,阿玛。”嘎尔迪像接了军令的将军一般,立时挺着了腰背,高声应了下来。
不提父子俩这般说话,只说高云和赛罕姐妹俩果然如嘎尔迪猜测的那般跑去了大福晋跟前告状。
姐俩为了勾起姑姑的怜惜,连身上的面粉都没整理就冲进了大厅,正好老汗王也在此处喝茶,见得未来儿媳这般狼狈模样,自然要问上两句。
赛罕本来还暗暗庆幸时机赶的好,这次就算不能杀了那个女人,起码也能打她个半死。没想到老汗王听完,却是笑着说还有政务,丢下众人走了。留下两姐妹面面相觑,都是气恨不已,实在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出奇了。二殿下宠着也就罢了,如今连汗王也要偏袒她了吗?
大福晋到得舍不得两个侄女憋了一肚子的气,先是招呼丫鬟伺候两人重新换了衣裙,打扮的美丽大方,这才小声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末了又道,“那个女人暂时还有用处,而且没有多久就要被送走了。你们有功夫同她计较,倒不如多去见见二殿下。”
高云和赛罕终于弄明白其中蹊跷,都是惊奇不已,但想起方才狼狈,还是有些气恼。不过两人终究明白事情轻重,于是齐齐同姑母保证以后一定不再主动惹事。
大福晋很是欢喜侄女懂事,正好有小丫鬟来禀报说大王子的嫡福晋派人来请,要办个赛马的小聚会,于是就撵了两个侄女去好好散散心。
大王子因为平日很得汉王宠爱,所居之处也很是宽敞,不但毡房无数,还有一片极大的马场。大王子的嫡福晋是个爽朗的美人,一见高云和赛罕两姐妹就极欢喜的拉了她们说个不停。
赛罕还罢了,偶尔微微笑着附和两句,倒是高云自觉这嫡福晋很投脾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待得跑了几圈马,又有奴隶摆了酒菜上来,高云不自觉多喝了几杯,再听得嫡福晋有意无意问起方才她们姐俩为何一身狼狈。她就忍不住了,噼里啪啦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骂道,“贱女人,若不是看在她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我真想用鞭子活活抽死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她那个王爷夫君居然要拿五万担米粮换她回去,就是二殿下也对他千依百顺。”
嫡福晋笑嘻嘻替她续满酒碗,嘴上劝慰着,双眼却好似不经意一般扫过毡房门口跪着的几个汉奴,嘴角翘起的弧度神秘又诡异…
而此时远在军城的一座小院子里,慕容怀德正躺在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手下一边搓洗着赃污不已的身体,脑子却在飞快转着。
待得洗好出了浴桶,他就直接转出屏风,抓起纸笔急速书写起来。很快,七八封信就摆了一旁,看得刚刚迈进门槛的甲一微微皱了眉头,于是上前劝慰道,“王爷,您先歇息片刻再忙碌也不迟。”
慕容怀德摆摆手,问道,“赵夺那里可送去消息了?”
“送到了,赵大人回话说,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甲一赶紧应声,末了问道,“王爷,那赵大人为人耿直,此事又牵连太大,他能信得过吗?”
慕容怀德手下不停,口中却是应道,“放心,当年他老母病重,欲要卖了书本筹药费。我正巧路过帮了他一把,没想到他也争气,不过几年就高中进士又坐上了御史的位置。况且这次,大金得了粮草,若是不进犯大齐,我们也算做了件好事。若是进犯,那也是原定如此,与我们无关。”
说完,他又指了几分信说道,“赶紧送出去,如今一个时辰都不能浪费。”
“是,王爷。”甲一收了信,出外呼喝一声,吃饱喝足的暗卫们就纷纷聚了过来,各自接了任务就奔赴大齐各地了。
慕容怀德戴好金冠,穿好锦袍就带着甲一去了将军府。所谓做戏做全套,虽然他已是有了安排,但总要闹一闹,让所有人不至于起疑。否则他风风火火跑回来搭救妻子,若是突然一点儿声息都没有,那岂不是连傻子都知道事有蹊跷了。
吴将军这会儿也接到了老父的传信儿,正是恼得恨不得把青石地板踩出一条沟来。明明城防半点儿纰漏都没有,到底那队蛮骑是从哪里进入大齐的。若是这事不探查明白,他的脑袋上就相当于悬了一口雪亮的长刀啊。不,应该是他们全家都命在旦夕!
他正要召集心腹将领暗自想个对策的时候,突然听得中山王来访,赶紧就要下人撒谎说自己出门巡查不在府里。可惜,中山王已是不管不顾冲了进来。
吴将军瞬间就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不提军城这里如何热闹,只说不过两日,离得军城最近的青县就得了消息。布庄老掌柜一边安排人手赶紧大批收购米粮,一边亲自坐车去了一面坡村里。
曹老头和曹婆子惦念儿子儿媳,吃睡不好,这会儿瘦的都能被风吹跑了。突然见得儿子有消息送来,两人都是掉了眼泪。末了听说要大搬家,又很是惊愕。
曹婆子舍不得家里的大院子和刚买的五亩良田,抓着老掌柜问个不停,“掌柜的,我家柱子没说为哈要我们搬家啊?到底要搬去哪里啊?”
曹老头儿却是皱眉想了半晌,突然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儿,应道,“掌柜的,你放心,我们这就拾掇东西,通知亲朋,后日你尽管派车来接就是。”
老掌柜常长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应道,“好,曹老爷,老朽这就回去了。王爷一再交代,此事重大,关乎几族人口性命,请曹老爷一定要谨慎。”
曹老头儿重重点头,末了送了老掌柜出门就赶紧穿了大棉袄赶去槐树村,留下曹婆子苦着脸,百般不舍。
董老爷突然见得亲家上门,又惊又喜,还要喊着牛氏去置办酒菜的时候,曹老头儿却是附耳说了几句,他就赶紧请他去了书房。俩老爷子足足说了一炷香时候,曹老头儿才匆匆赶去了王家。
牛氏本来还有些舍不得酒菜,正磨蹭着找围裙,见得如何就撇嘴道,“算他识趣,倒省了我几十个大钱!”
董老爷如今在家里可是硬气,上前一巴掌就打到了牛氏脸上,喝骂道,“收起你那龌蹉嘴脸,赶紧给我拾掇家里细软,蓉姐儿让咱们后日咱们就搬家南下。”
“搬家南下?”牛氏很是疑惑,就连挨了打都没顾得上反抗,追问道,“蓉姐儿不是被蛮子抓走了吗,难道她又发了大财,在南边置了产业?”
董老爷生怕这个败家娘们坏了大事,于是含糊应道,“让你搬就搬,问那么多做什么,总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了。”
牛氏立时脸上笑开了花儿,“哎呀,这死丫头终于记起照顾娘家了。我得赶紧收拾东西去,破东西都不要了,到了新家让她给咱们置办好的。”
说着话儿,她就撒腿跑回房里去准备了,留下董老爷望着北边方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曹姑母这些时日差点哭瞎了眼睛,一想起那么好的侄媳妇儿不知沦落到哪里遭难呢,她就止不住眼泪。杜鹃要操持家事,照顾孩子,还要劝慰婆婆,累得也是瘦了许多。王禄心疼媳妇儿也惦记老娘就早早结了卖冰生意,留在家里做个帮手。
一家人突然见得舅舅上门,都猜得是董蓉有了消息,团团把他围住问个不停。曹老头儿对自家妹子也没有隐瞒,撵了孩子出去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曹姑母是个精明的,几乎本能的猜出这事情里的凶险,于是起意跟着哥哥一家南下。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好独自决定,于是就望向自家老头儿子。
王姑父脾气憨厚,一向都是听老婆子拿主意,这次也不例外,笑道,“左右族里也不指望我接族谱,出去住几年也成。”
杜鹃夫妻跟随董蓉做买卖起家,对她的决定从未怀疑过,加者年轻也想着出去见见世面,于是王家也忙乱起来。
几家人都走了,四季园里当然要有些安排,刘嫂子梅花和赵青山等人虽然不知内情,但听说王爷在南边给几位小主子置办了产业,要派些人手过去打理,于是就起意跟去闯荡几年。以东家的大方,他们只要努力做活儿,不出几年,赚个午间大瓦房还是不难的。
于是,第三日出发时,布庄老掌柜派来的十几辆马车上,不只坐了曹董王三家,还有梅花一家三口和王大兄妹四个,加上包裹之类的细软也占了两辆马车。
曹大姐儿和陈老二两口子本来也商量好去南方沾沾王爷的光儿,他们夫妻虽说先前被关在布庄后院做活儿,但到底没吃什么苦头还有工钱拿,反倒养得白胖。
这会儿眼见众人都要南下,留下果园交给赵青山照管,曹家院子也是锁了门。这两口子就突然来了聪明劲儿,曹大姐儿抱着肚子就倒在地上乱滚个不停,嘴里哎呀呀叫唤的那个凄惨啊,吓得曹婆子跳下去就抱了闺女哭个不停。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