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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原本躲在墙角的一众侍女和太监们闻言,齐齐软了腿,心里大骂不已。这哪里是救命,明明就是催命啊。这事就算不是真的,太妃为了制止留言也会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巴啊。
p>果然,中年美妇立刻坐直了身子,冷笑道,“原本以为你不过听得些皮毛,没想到居然如此…哼,魏嬷嬷,都处理了吧!”
p>那老嬷嬷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色,但转而却躬身失礼应道,“是,娘娘。”
p>一众宫女太监们就算再愚鲁,这会儿也嗅出危险的讯息了,离得大殿门口最近的一个小太监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命而去。
p>那老嬷嬷却飞身上前,轻轻挥挥手的功夫,小太监就咣当摔倒在地,继而口吐黑血而死。
p>他的死亡像倒进油锅里的一碗水,瞬间的把所有人的恐惧之心彻底激发出来。众人乱成一团,有往桌子底下钻的,有开了窗子想要跳出去的,但无一例外都被老嬷嬷轻易收取了性命。
p>眨眼间,原本还很是空荡的大殿里,几乎躺满了尸体。
p>老嬷嬷返身走回中年美妇身旁,微微喘息着说道,“娘娘,无一活口,都处置了。”说罢,她慢慢缩回泛着乌黑之色的右手,又低声问道,“不知,太皇太后和皇上那里要如何答对?”
p>中年美妇淡淡一笑,右手抬起极温柔的扶了扶头上那泛着金光的凤凰钗,不屑笑道,“皇上是我儿子,我说什么,他都没有质疑的权利。至于太皇天后,那个老不死的…哼!就禀报她说,有刺客入宫行凶,这些奴才忠心护主,勇气可嘉。”
p>老嬷嬷眼珠儿转了转儿,笑着附和道,“娘娘英明,太皇太后唯一的依靠不过就是住在南海上那个蠢货王爷,待得教主派人除了他。太皇太后就是没牙的老虎,还不是任凭娘娘磋磨。”
p>许是想起这些年在太皇太后身边尽心伺候,中年美妇仅紧紧掐了椅子扶手,指节都开始泛白,眼里满是阴冷的笑,“只要慕容家血脉死个禁绝,我看谁还能抢走我的儿子的江山。”
p>不知苍天是不是也看不过这中年美妇的恶毒,窗外的狂风越加肆虐着皇各处的草木,发出桀桀的声音。暴雨倾盆如注倾注,整个皇宫,仿若在汪洋中摇曳的孤岛,阴森又恐怖。
p>很快,侍卫处里正躲懒的侍卫们就接到了庆原宫被刺客袭击,死伤无数的消息。
p>一众侍卫们吓得直接扔了猪蹄和骰子,疯跑到大殿外,结果一见满地死尸,吓得噗通通跪倒一片。
p>若是别处,他们还有可能托人求个情,可是这里住的是薄太妃啊,如今皇帝陛下的亲娘。皇帝怎么可能不震怒?
p>唯一让他们稍稍安心一些的是,薄太妃还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除了脸色惨白如纸,其余并没有什么伤处。
p>果然,皇上很快就顶着大雨赶到了。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少年天子却是极具威仪。不过冷冷扫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侍卫们就齐齐背上冒了冷汗,各个默念,“今日小命休矣。”
p>好在,薄太妃到底没有辜负她多年来在宫里,以至朝堂都有口皆碑的贤名,抱着皇帝哭了几声之后就开始为侍卫们求起了情。
p>少年天子是个孝顺的,顺着母亲的意思饶了众多侍卫们的死罪,但活罪却是不可能少了。一人三十板子,结结实实落了下来。
p>侍卫们被打的昏死大半,但心里还念着薄太妃的好,醒转后纷纷拖着烂了一半的屁股四处追查刺客。却不知,他们要找的罪魁祸首就站在薄太妃和皇帝身边,低眉顺眼的伺候着茶点。
p>不远处的慈宁宫里,已是垂垂老矣的太皇太后这会儿正低头听着贴身太监的禀告,末了挥挥手示意寝殿里的宫女们都退下去。这才望着窗外某处冷笑起来,原本昏黄的老眼里精光四射,低声呢喃,“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居然把所有宫人都灭口了?哼,翅膀硬了,还真当哀家是好糊弄的了。”
p>“来人!”
p>“奴才在!”方才那进来禀报的老太监不知从哪个阴影里迅速走了过来,躬身应道。
p>老太后微微眯起双眼,沉吟半晌说道,“趁着庆元宫换人手,多选些伶俐的过去。不管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一字不差的报给哀家。”
p>“是,老佛爷。”老太监低声应了,转而迅速走了出去。
p>太皇太后闭了眼睛,手下一边转着佛珠,一边低声颂起了佛经。不知是在超度冤死的亡魂得以早日升天,还是为皇家的平安祈愿…
p>眼见入秋了,海宁的天气这些时日也难得清凉了那么一点儿。太阳不再肆意炙烤着海滩,开始懒洋洋的在天空巡游。趁着季风停歇的时候,海港里停留的船只都已经扬帆远航去了,留下三五只负责护卫的赤马舟不时在海港外的海面上巡逻。
p>董家商行的秋季报账早就开始了,十大掌柜分别派了最得力的管事送了账册过来,足足装满了三只大檀木箱子。
p>董蓉和慕容怀德夫妻俩对坐在桌子旁边,手里翻动着账本,偶尔扭头问询一下安静等在一旁的管事们,末了或奖或罚,一条条命令又发了出去,直忙得连吃饭的空闲都没有。
p>这般过了三日,终于,最后一本账册也翻过了,管事或者欢喜或者沮丧的重新踏上了归途。
p>留下董蓉夫妻靠在一处一边吃着冰糕,一边互相商议着杂事。
p>慕容怀德眼见妻子累得眼下都有了阴影,于是心疼道,“商行的生意如今做得已是足够大了,不说遍布大齐的酒楼、首饰楼和汇通钱庄,只说海上的船队一年也要来往几趟,家产足够几个孩子吃用几世不愁。你就不要再想着扩大生意,劳累太过了。”
p>董蓉扭头瞧瞧房间里没有外人就笑嘻嘻靠在夫君肩头,难得撒娇道,“我做生意又不是为了银子,就是打发空闲时间罢了。难道你想我整日无所事事,然后就琢磨某个小师妹对你是不是生了情愫啊,某个名妓怎么就不远千里找到海宁来了…”
p>慕容怀德闻言,立时尴尬的咳了起来,末了低声抱怨道,“你不是答应过,不再提这两件事吗?阿九师妹是冯先生托付我照料的,我待她就是兄妹一样。至于那个什么红玉姑娘,根本就是起了攀附的心思,我根本不知她会找到这里来。”
p>董蓉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水蓝长裙,眼见夫君急的脸色都变了,这才换了笑脸,嗔怪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这么认真解释做什么。”
p>慕容怀德苦笑连连,心下叹气,若是不解释,怕是就没好日子过了。女人啊,真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演戏高手。
p>多年夫妻,董蓉怎会不知夫君心里想什么,伸手掐了他的腰威胁道,“你是不是又在偷偷说我坏话?”
p>“小的不敢,夫人饶命。”慕容怀德装了可怜巴巴的样子,果然逗得媳妇儿笑的花枝乱颤。
p>他偷偷松了一口气,暗自腹诽,这海宁是不能再住了,若是再冒出一个存心攀龙附凤的,他就是长了满身嘴也说不清了。
p>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盘算,居然善解人意的送来一个信使。一只赤马舟从桃源岛赶了过来,传消息说,曹家老太太不知怎么染了风寒,已是卧床三日了。
p>董蓉最是孝顺不过,虽然当年刚嫁进曹家的时候,没少同曹婆子生气,但这些年相处下来也把她当了亲娘看待。特别家里的三个孩子几乎都是曹婆子和曹姑母看顾长大的,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她们夫妻都得赶紧回去看看。
p>王舟在海港里停靠了大半月,终于缓缓升起风帆驶向了大海深处,有茶客见此扔下手里的茶碗,纷纷聚在窗边,一睹王者之舟的威风。孩子们却是没有什么顾忌,赤脚泡在沙滩上又是挥手又是叫喊。
p>王舟上的船工哈哈笑着吆喝两句,算是回应众人的欢送了。
p>船行两日,难得风和日丽,海上也没什么风浪。董蓉自觉憋在屋子里无趣,这一晚就拉着夫君到一层甲板上散步。
p>夫妻俩正是依靠在一处小声说笑的时候,一个不常在跟前伺候的二等丫鬟端了两杯茶水走了过来。董蓉扫了一眼小丫头微微泛红的脸蛋,转而嗔怪的瞪了慕容怀德一眼。
p>慕容怀德无辜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船身晃得太厉害了,那小丫鬟居然一个站立不稳,整个身子猛然向董蓉侧面倾倒过来。
p>董蓉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不想小丫鬟却是猛然一用力,直接把她扯离了慕容怀德三步开外。
p>董蓉刚刚站稳,还没等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凉。这种感觉真是熟悉又陌生,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当年她曾自己把刀横在脖子上两次,相比一般人来说,已经是熟练工了,而陌生就是因为这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p>不想,今日她就站在自家的大船上,旁边还有夫君陪着,居然又被人用刀架了脖子,这真是件让人恼火的事。
p>不远处的慕容怀德更是瞬间红了眼睛,若说这辈子有什么事让他耿耿于怀,那就一定是当初妻子横刀威胁隔日勒图,助他顺利逃走的事了。一个男人不能保护妻子,反倒要妻子舍命帮助,简直是奇耻大辱。
p>这般想着,他的脸色忍不住越发铁青,极力压低声音喝止道,“放了她,我答应不杀你!”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