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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脸,罗琪瑕的脸上依旧是那样灿烂的笑容:“我会不就好了!”
并不理会端木青,飞快地选了一匹成色极好的马,扔了一块银子给老板。
一个旋身,就将她直接带上了马背。
天气还冷着,但是因为喝过酒的缘故,端木青坐在罗琪瑕的前面并不觉得冷。
反倒被风吹着,觉得十分舒服。
看着身后缓缓关起的城门,罗琪瑕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传得老远老远,好像要传到天上去一般。
“驾!”
高高地扬起马鞭,罗琪瑕狠狠地抽向马屁股,不断的加速。
再这样高速的奔跑中,若说不怕,那是假的。
但是端木青知道,这是她选择发泄的方式,而且,这一次之后,应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罗琪瑕的骑术确实很好,就算是这样的发足狂奔,坐在马背上,也没有感到颠得特别难受。
“青儿!你听到风声了吗?”
罗琪瑕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快活,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鹰。
“爷爷曾经说过,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来跑跑马儿,上天会通过风声来安慰你,那是他在唱歌儿。”
端木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骑马,原来真的这样自由。
天地间一片安宁,只有身下的马儿哒哒的蹄声,和耳边呼呼的风声。
稀疏的星光,在这样的奔跑中,也似乎变得欢快起来。
万物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们这一骑二人。
跑了许久,人和马都累了,罗琪瑕方才停下来。
又是一把将人抱下,轻轻地放在一棵大树下的大石头上。
自己将马拴住了,方才走过来,竟开始生火:“跑了这么久,你肯定冷了,我倒没有关系,只是你这样的大小姐肯定受不住。”
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样娴熟地生火,端木青突然觉得,其实,外面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百姓生活,也挺好的。
递给她一袋子羊奶,罗琪瑕坐到她旁边,笑道:“今晚你不回去,你的几个丫鬟应该搞的定吧?”
自从上次之后,她便认定了,像端木青这样的人,身边莫失那样厉害,采薇露稀两个自然也不是笨的。
笑着点头,端木青不否认。
闻到酒味儿,转过脸,才看到,原来,她自己喝的还是酒。
许是实在喝多了,罗琪瑕的脸上终于收起了笑容,而显得有些落寞起来。
“青儿,能认识你,我真的挺高兴的。”
好半天没有说话,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端木青愣了一愣,随即也笑道:“我也是。”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忘记这些日子的。”
心里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端木青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心口满满地铺陈开来。
以后,她就不再是今日的罗琪瑕了,那是二王妃。
所言所行,都事关着二王府,更或者说,关系到罗家的日后兴衰。
而她们,以后会如何,究竟难说。
别人或者还不能够明白她与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罗琪瑕又怎么会不知道。
整个朝堂上,都知道永定侯府和齐国公府不睦,却不知道永定侯府里的大小姐。
但是齐国公府知道,皇后知道,赵御行也知道。
日后,若是他们要对付端木青,罗琪瑕就算是有心做些什么,却也不能。
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端木青浅笑道:“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我第一次骑马,是你带着的。”
“哈哈哈哈哈……”
闻言,罗琪瑕放声大笑,又连喝了好几口酒。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烤着火。
“那一年,我八岁,也是在这里,遇到他,他说无论怎样,对自己多笑笑,心情就好了。”
端木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看似豪迈如男子般的女子,心里也有一段过往。
或许,今晚是她唯一倾诉的机会吧!
能告诉自己,也说明,她是如此的信任。
没有出声打断,端木青静静地听着。
“那时候,我只知道爷爷不在,祖母不在,父亲母亲他们也都不在,但叔叔每天都在练武,每天都在忙碌。
那天,因为我的疏忽,弟弟不见了,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但叔叔回来,心里明明十分担忧,明明害怕,却还是不敢责怪我。
只因,在他的心里我依旧是大小姐,是主子。所以,他疯狂地和部下一起出去找,却怕我也丢了,让我守在家里。
那时候,屋子里的灯光明明灭灭的,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连时间过去多久都不知道。”
端木青能够理解她的心情,那种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全由身边的人来承担的无力感,她也有过。
当前世,她得知一家人惨死,都是因为赵御风的关系时,她的心里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样的痛苦,然后我想到爷爷的话,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跑跑马。
那个时候,我的马术实在不好,跑到这里,马突然发起燥来,然后他出现了,将我从马上抱了下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琪瑕脸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羞涩。
“也是这样的一堆火,他将我放在这块石头上,笑着说:‘你才这么丁点儿大,就这样一个人骑马出来,不怕被坏人抓走么?’
天上好多好多的星星,一颗一颗,闪烁着。那个晚上比今夜漂亮多了,
他轻轻地给我的腿上药,那是找弟弟找了一天留下来的。
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但叔叔的怀里了,但叔叔说没有看到什么人,就看到我在石头上睡着了。”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罗琪瑕轻轻地闭上眼睛,靠在端木青的胸口:“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样短暂的一个故事,不过是一个晚上,却留在这个女子心里这么多年,可见那一个晚上,那个少年给她带来的温暖。
轻轻地搂着她,端木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却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其他人都只是过客。
所不同的是,有的人陪伴的时间长些,有的短些,到底都还是一个人。
两个少女,相拥着坐在大树下的篝火旁,天上疏星点点,只听得到偶尔一两声树枝被烧的断裂声。
好一幅宁静的画面。
而这样的画,却只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远处的树枝上欣赏着。
面对两份请帖,端木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赵御行和罗琪瑕的婚礼。
相对来说,这一对新人里,还有一个是她的朋友。
而赵御玄和李静紫,却是同样的让她生厌。
与其去看人脸色,还不如好好地给好友送嫁。
对于这件喜事,端木青并不是以永定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去给赵御行贺喜的。
而是直接大清早去了罗国公府,她只是罗琪瑕的好朋友而已。
去的时候,水三娘已经到了,正在温声细语地向她叮嘱什么。
她的嫁衣并不是针司局所制,而是水三娘亲手绣的,一色都是她们家绝传得绣技。
看到她穿上嫁衣的样子,端木青心里虽然感到有些难过,却还是笑着道:“瞧瞧,你才在练霞居住了多久,三娘就这么大手笔地给你送嫁。”
罗琪瑕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阴霾,盈盈笑道:“你可别在这里说这些丢死人的话了,你可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指着她的脸,端木青对水三娘道:“你瞧瞧这个人,今天可是新嫁娘呢?竟然如此不知羞地像我讨东西来了。”
说着让采薇将一个盒子拿过来:“给你添妆的东西,我还会少了不成?”
竟然是一尊羊脂玉雕的弥勒佛,足有一尺多高。
“果然是有钱人!”水三娘忍不住打趣道。
趁着别人不注意,端木青悄声在罗琪瑕耳边道:“那盒子底下我放了东西,到了那边,你让你的人小心的收起来。”
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端木青却不说明是什么,只是催促着喜娘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姐姐。”
一个少年突然间冲进来,一看到罗琪瑕,声音都哽咽了。
见到他,罗琪瑕也顿时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大少爷,大小姐的好时辰还没到呢!”旁边两个丫鬟笑嘻嘻道。
姐姐出嫁,整个罗国公府,就只有这唯一的一个兄弟,这送嫁的自然就是他了。
“姐姐……”
少年听到这话,心里堵得更加难受了,话到嘴边依旧只有这两个字。
“琪劭……”罗琪瑕咬了咬嘴唇,强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动不动红眼睛,多叫人看笑话啊!”
少年不过十二岁的样子,只是发育得快,身量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勤练武功之人,步履沉稳,眼中眸光坚定。
若非当真不舍,又怎会当众失声。
挥了挥手,端木青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自己拉着水三娘一起走出门外,帮他们带上了门。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水三娘不是愚笨之人,从前也做过伯爵府的夫人,罗琪瑕这样的婚事代表着什么,又岂会猜不到。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水三娘道:“毕竟在练霞居生活过的孩子,我这心里头……”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到底没有接着往下说。
罗琪瑕出嫁,拜别家人时候,请出了老罗国公和老夫人及她父亲母亲的灵位。
拜完之后,却又向但总兵跪了下去,让但总兵后退不已,随即连忙上前将她拽起来。
“但叔叔,这些年,若是没有您,也不会有我们姐弟两个的今天,虽然我们喊您一声叔叔,但是您对琪瑕姐弟俩,何亚于亲生的父亲。
今日琪瑕出门,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受我这一拜。”
说完并不顾自己身上的嫁衣,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不由分说就是三个响头。
这才由罗琪劭背上了花轿。
对于之后的事情,端木青并没有兴趣,自行回了舞墨阁。
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就算是端木青不去,永定侯府里的其他人还是得要去参加两位皇子的婚礼。
主子们走了,下人们的事情也就轻松不少了,做完了事情都不愿出来走动。
整个永定侯府显得静悄悄的。
让采薇和露稀都退下了,端木青一个人静静地趴在水阁的围栏上,静静地看着一湖春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间传来一阵低沉的箫声,带着淡淡的哀愁。
就算是这满园的春色,也唤不出一丝欢喜,好似突然间到了萧瑟的秋季。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方才淡淡地抬起眼眸看向那边站在飞檐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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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亲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因为有事,所以到现在才更,抱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