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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上京却是灯火通明。
几万禁军持兵器到处搜人,百姓家家户户的门都被踹开,身形比较娇小的女子皆是被禁军锁了带走,任她们如何哭喊都没用。她们的家人要去拦,皆是被禁卫拿下捆住一并带走。
一时间,整个城内闹得是鸡犬不宁。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有眼睁睁看着家中女儿被带走的老丈跌倒在地,捶地嚎啕大哭,涕泪纵横。
旁边的人皆是对他报以同情之色,却无一人能回答老丈。
他们将疑惑的目光望向在城内奔走的禁卫,都想知道这全城戒严,到处抓人是为了什么。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禁卫军身上的时候,暗夜里有四支小分队借助这夜色的天然优势悄无声息地分批潜入上京的宫殿,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将唯一的他们的呼吸声音都掩盖了去。
“东方。”
西门涟冷冽深邃的眸子锁定瑞国皇帝的寝宫所在,贴着红樊的耳朵道。
红樊‘嗯’一声,疾步而行。
她的注意力未放在他身上,所以未看见他此刻红透的耳根。
这一刻是窃喜的,却也有些许心酸。
正是因为她从不把心放在他身上,所以她不会听到他为她乱了的心跳。
悄无声息地落在目的地所在的屋顶,红樊定下心神来,全神贯注听着周边的动静。
西门涟从他背后下来,伏在屋顶平端,轻轻摘开一片琉璃瓦,往里面看去。
一片静默。
入目一片漆黑,她透过黑暗看去,仔细看了一番,转头对红樊道:“师兄,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关,只要打开了就能看到那个皇帝。”
“我听到了有呼吸声。”红樊刚也揭开了一片琉璃瓦,于是道。
虽然细弱,但是凭他的功夫,还是听得清楚的。
这皇帝大概是生性多疑,寝宫外有多人看守,寝宫门前却只有两个禁卫在这把守。而里面看似没人,可他却是听到了四个人的呼吸声,这样一来便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做掉那两个禁卫。”西门涟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红樊飘然从屋顶落下,一个闪身便是到了其中一个禁卫身后,指尖往前一伸、一弹,指甲里藏着的毒粉顿时就入了那禁卫的鼻,那禁卫哼都没能哼上一声便是死掉了。
红樊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将其拉到暗处,三下五除二换上他的衣裳后快速站到了他所在的位置,然后靠近另外一个看守这里的禁卫。
“嘿,兄弟。”
那禁卫闻声看向他,红樊哥俩好地一搭他的胳膊:“你看,这是什么?”
那禁卫朝他手上看,红樊变戏法般伸出手,此时正有风起,他手指一弹,刚才用剩下的毒药粉末借着这风力一点不剩地尽弹入那禁卫的鼻子里。
“你……”那禁卫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却还没等他说完一句话便是软倒在地。
成了!
红樊嘴角一翘,飞身而起抱西门涟下来。
西门涟和红樊一样,把人衣裳扒了自己穿上,而后从腰间所系的香囊里取出一支小瓶子交给红樊:“处理干净。”
红樊当下接过,快步行到那放着两个禁卫尸体的地方,小心地揭开瓶胆,倒出两滴毒液在两具尸体上。一阵瘆人的‘滋滋滋’声响过后,两具尸体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在夜色下看不清楚的黑水。
红樊收好药瓶,走回来,将药瓶还给了西门涟。
西门涟伸手接了。
“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红樊轻道一声,双手贴在门上,取腰间细如叶子的小刀,缓缓地伸到门微微被推开的缝隙里,往上一勾。
“当心。”西门涟轻道一声。
红樊应一声,收好小刀,就着那微敞的小半边门走了进去。
在外面的西门涟轻合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小半刻钟的时间后,一道道烟花在远处耀眼的天空升起。
西门涟眼眸微眯,就在这时门从里边被拉开,红樊的声音低低:“里边我进去了,好似有个幻阵,对阵法你懂一些,你来看看。”
难怪他进去了这么久!
西门涟了然,一点头。
红樊让开身,西门涟走进去,往四周仔细看了看,果真发现了阵法所在。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当充作门板的壁画缓缓开启,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摆设时,还在和后妃卿卿我我的封国皇帝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怀里几乎不着寸缕的后妃更是尖叫出声。
“区区小阵,拦得住我?”西门涟轻蔑笑一声。
红樊一个暗器打过去,那还在尖叫的后妃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即使是一脸惶恐,封国皇帝还是努力想维持他做皇帝的尊严。只是事实尽不如人意,他说完话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的恐惧。
“就这么脓包!”西门涟冷哼一声,走向皇帝。
红樊快步上前,在皇帝要逃的下一秒抓住他的领子,将他从黄金椅上拎起来,又在他想要尖叫的时候点了他的哑穴。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皇帝瞪大了一双鱼泡眼,恐惧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只感觉到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升起,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直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这人……
这人是谁?
怎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冷气场?
西门涟在距离皇帝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住,眼眸危险地一眯:“身为一国之君,行事荒诞不经、宠后妃而废正宫皇后,一并废掉皇后所生的具有治世才华的太子,改而立你宠妃未满八岁的稚子为太子。遭天下人唾骂而浑然不觉,近些年你为了你宠妃,劳民伤财之事做得不胜枚举。”
皇帝的眼瞳深深一缩,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刺客?”
西门涟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意思,继而冷笑一声:“你不是以瑞老将军家眷亲属为要挟,逼他取我性命么?怎么,我到你跟前,你反而认不出我来了?”
西门涟!
皇帝瞪大了一双鱼泡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然而旋即,他便是绝望地低下了头。
他自负皇宫守卫固若金汤、寝宫内迷人无人能进,故而放心大胆玩乐,却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西门涟。有她,他花重金才请得宗主布置的阵法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如今,悔之晚矣。
“玉玺在哪里?!”西门涟冷声问。
皇帝猛地抬起头来,鱼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对你封国的江山感兴趣的话,我定亲率兵马踏平你封国取而代之!”西门涟示意红樊解开皇帝的哑穴。
皇帝下颌往前面重重一点,好不容易稳了心神:“你要玉玺……要玉玺做什么?”
“盖两个章印而已。”西门涟说得轻巧。
“在什么东西上盖?”皇帝是近几年才昏庸,真正动起脑子来,也不是什么好哄的。
西门涟一向的原则就是说不通道理就直接动手解决,这一刻还有耐心,便是回答他道:“禅让出帝位、另在休战书上签字。”
“这不可能!”皇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西门涟脸色顿时一冷:“交则生,不交则死!”
“你……你欺人太甚!”皇帝不但是气得胡子翘起来,就连身体都开始发抖。
西门涟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皇帝面色顿时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不妨告诉你,我手底下四支队伍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潜入这宫内,只要我放出最后一道烟花,别说是这里,就是你整个皇宫都会被夷为平地,从此寸草不生!”
西门涟一步步逼近皇帝,皇帝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如豆子般落下,眼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那来自于她身上的冷气压越是重,压得他心头泛寒,连呼吸都困难!
西门涟在他面前停住,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他喉咙一紧,顿时身体僵硬得犹如木头!
西门涟手卡在他喉咙处,脚尖点起与他平视,森冷的眸子看着冷汗涔涔的他:“说来还真是得感谢你的昏庸,若不是你把废太子流放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苦寒之地,我还不好下这么狠的手。”
皇帝这会儿想哭的心都有了,可他不敢哭啊!
双股战战,腿抖啊抖的,温热的液体从亵裤流下,一时间室内臭味熏人。
一国帝王,竟被吓得尿裤子了!
西门涟狠狠地甩开他,取丝帕擦自己的手。
皇帝噗通摔在地上,红樊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西门涟的身后。
“玉玺,你拿还是不拿?!”西门涟再问一遍。
“拿……这就拿……”皇帝声音都走调了。
“别耍花样!”红樊冷瞪他一眼。
“不敢……不敢……”皇帝连声道。
“玉玺在哪里?”西门涟再问道。
“就在……玉玺就在……”忽地皇帝肥胖的身体一旋,然后他重重一拍地面,顿时就有一股子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皇帝所在的地方顿时陷了下去。
“哈哈,你们都死吧!”
皇帝狂笑道,一张胖脸狰狞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