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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意想立那女人为后,简直是痴心妄想!”西门涟听罢部下汇报的话,冷冷道一句后看向红樊:“师兄,你可看出她患的是何种病症?”
“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风寒,绝对不似她表现得那么严重。”红樊轻描淡写的道:“我便留了个心眼,特地去询问了瑞敏,从她那里得知这肖柔常年服各种药,身子却总不见好。我便让瑞敏寻了这些年肖柔从大夫那里取了肖柔近些年所服用的药的药方,这一看可就看出大问题了。”
西门涟‘嗯’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红樊接着道:“旁的药理那些我就不同你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总的来说,这些个药方一半的药都是用来调理身体的,另一半的药自是通过她的手掺在膳食里给瑞意服用的。”
“难怪瑞意至今未有一儿半女。”西门涟若有所思道。
红樊淡淡的道:“所以瑞敏让我给她探脉,我只简单看了看她的面色,就很明确的告诉她说最多一年后她就会有孩子。”
西门涟微微眯了眯眼睛:“几成把握?”
红樊肯定的道:“八成。”
西门涟站起身来:“师兄,瑞敏是瑞老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即使他临终时未嘱托于我,我也必定会代替瑞老将军好好照顾她。她身子的事你多关注些,最好给她多把几次脉,其余的事便交给我。”
“你身子尚未大好,也要多注意些身体。”红樊关切的道。
每一夜看到她房间那么晚才灭灯,他看着真的很心疼。
西门涟唇角微微一翘:“会的。”
“今日无事,你便早些休息。”红樊站起身来:“马车里始终不如房间那么舒适,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放心。”
对她,他永远难放下心来。
这一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红樊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保重。”
随后掀开帘子,让车夫停下来,他下马后去寻瑞敏所在的马车了。
西门涟目送他离开,一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
解决了那瑞国皇帝,为了防止国乱生,给他人趁机而入的机会她特地寻了虎军之中擅长易容的人来装‘皇帝’,所以她的布置才能如此顺利的执行。
只是她终究不信任瑞意的人品,便亲自来看看。
论文治武功,瑞意确实算是人中龙凤,但是此人有个最大的缺点——优柔寡断且耳根子极软。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所表现的柔弱迷惑住,进而坏事。
而那个肖柔,便是最能影响他的人!
“肖柔么……”西门涟冷冷一笑,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眸子里冷光森森,毫不掩饰其内心的杀戮之意。
……
(上京)
瑞意随着王统领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皇宫,休息一日后正参加了翌日的早朝。在早朝上病歪歪的‘皇帝’令总管太监宣读自己退位的圣旨后,又亲笔书了一道为瑞意立后的圣旨,未等瑞意领过旨意,‘皇帝’便是伏在龙案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面上也有大颗大颗冷汗掉下来。
“不好了,皇上病重了!”总管太监惊慌失措的大喊:“快,快传御医!”
一大片的兵荒马乱,却始终未能挽回什么。
次日,皇帝殡天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地传遍了上京,一夜之间,皇宫和寻常百姓家一样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全城缟素,皇宫内哭丧的人一批又一批。
“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叩请太子殿下早日登基!”
“是啊太子殿下,社稷为重啊!”
“太子殿下,早日登基吧!”
暂时的议事殿内,文武百官齐齐伏身请求道。
“明日大典之后,朕将亲自处理国事。”瑞意沉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拜。
瑞意的唇角悄悄一勾,随即悄然垂下。
翌日是个大晴天,瑞意祭祀太庙和天地之后终于戴上了象征帝王的玉冠,同他比肩的是瑞敏。是在前任皇帝的丧期内,她并未穿象征正宫皇后的大红凤裳,仅仅是一袭白衣却也有着胜过雪地梅花的美丽。
混迹在禁卫队伍里的西门涟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再一看瑞意,她瘪嘴,真真的一朵鲜花栽在了牛粪上!
……
三日之后,上京的秩序恢复正常。
瑞意在得知其父皇曾经派人秘密抓西门涟的事后,心里的不免有些疑惑。西门涟出现,瑞老将军死,然后是父皇突然的让位、再是在驾崩时下了那么一道诡异的圣旨,他称帝。
这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
可真正的说出来,他又觉得太匪夷所思。
肖柔不在身边,瑞意面对瑞敏却是不会将心里的揣测说出来,二人面对面喝了会茶,快就寝时瑞敏忽地道:“陛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臣妾想着是时候接柔姐姐回宫了。”
封意面色顿时便柔化了下来,随即又低低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是臣妾让陛下为难了。”瑞敏红了眼眶,忽地在他身侧跪下。
“敏儿,你这是做什么?”瑞意眼皮子一跳,立即弯腰搀她起来。
瑞敏却是不肯起来,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平静的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心里最适合皇后这个位置的人是柔姐姐。柔姐姐同您青梅竹马,这一份感情是臣妾渴盼,却渴盼不来的。臣妾不会嫉妒,能陪在陛下身边与您甘苦与共,已经是臣妾千年修得的福分。臣妾也希望陛下能幸福,故而有一求,还望陛下您允许!”
“你也是朕的好妻子啊!”面锐如此善解人意、楚楚可怜的瑞敏,瑞意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肖柔太过娇柔需要人保护,因而他很多时候都忽略了这个性子坚强执拗的表妹。却不知那样坚强、果决的她,竟然也有着如斯脆弱的一面。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微微的疼着。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是朕能办到的,一定会为你办到!”这时候就是要他给她捞海底的月亮,他都会去的。
瑞敏轻吸了吸鼻子,沉默好一会儿后猛地抬起头来:“陛下,臣妾自请下堂,希冀陛下赐休书一封!”
“敏儿……”瑞意震惊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瑞敏,都说不出话来。
瑞敏泪如雨下,头一磕到底:“陛下,臣妾只有一个爹爹啊!为人子女者未能在他身边尽孝已是大过,他出殡臣妾都未能去看上一眼,更是万死难赎其罪。如今陛下江山已稳,便请陛下您休了臣妾,另立柔姐姐为后,放臣妾归家打理瑞府,护老幼之安宁啊陛下!”
“傻敏儿,你这皇后是先皇御封的,岂是说废就能废的?!”瑞意红着眼眶将瑞敏抱在怀里,感受到她身体不停地颤抖,他心疼的道:“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又聪颖懂事,这是父皇都夸你的,这后位舍你其谁?你府邸之事,朕自会去派人打理,朕答应你在朕的有生之年必定会护你和你府邸的人。”
“陛下……”
“君子一言九鼎!”封意截断了她的话,认真的看着她。
“陛下!”瑞敏伏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瑞意哄着她,然后,灯,灭了。
……
翌日瑞意上朝后,瑞敏打开宫里的秘密通道,亲自行了出去。
这时候还早,西门涟尚未起床。
“瑞敏要见你。”红樊咚咚咚地敲西门涟的房门,没听到声音又问:“见是不见?”
西门涟快速穿好衣裙:“见。”
一边快速洗漱,打理好坐下不久门便是从外被推开。
一袭胜雪白衣的女子款款行进,身姿婀娜,许是昨夜太滋润,面上嫣红尚未褪尽,更为其增三分姿色,看起来极是美丽动人。她,自然就是瑞敏。
“唐突打扰,还望见谅。”瑞敏道。
西门涟示意她坐下:“长话短说吧!”
瑞敏一怔,旋即沉声道:“既如此,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瑞家军你是如何调动的?”
“你是想问你爹是怎么死的吧!”西门涟一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西门涟轻叹息一口气。
“杀我爹的那个人是谁?!”封敏的手紧攥成拳。
“他已经死了。”西门涟轻描淡写的道:“你不必想报仇的事,好好的过你该过的日子,万事小心。我想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让我爹交出瑞家军的可能就是他对皇帝彻底失望了!”瑞敏红了眼眶:“所以真正杀了我爹的凶手,是皇帝对不对?所以皇帝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杀死的,我这个后位也是你设计给我做补偿的。”
西门涟平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瑞敏,不想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只道:“后位是你应得的,如果你硬要说是补偿,那么便是补偿吧!”
“多谢你找的宫嬷嬷。”瑞敏哽咽道一身,站起身来连道别都不曾,拎着裙摆就冲了出去。
再不走,她怕自己崩溃地大哭。
西门涟望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幽幽一叹:“若是真的相爱,何必去做那种试探和伪装呢?”
是的,教养瑞敏如何去示弱、如何以退为进获得瑞意的心的嬷嬷是西门涟让人去找的,若不是瑞敏练习了多日,昨夜怎会有那样出色的表现?
若不是这样,瑞国的皇后说不定很快就会换人了。
思及此,西门涟忽地想起远在北越的君少扬来,越想,也就越想见他。
“尽快办完手边的事,便回北越吧!”
久久,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