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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那就从这瓶药开始吧!”罗心素眼睛亮似星子,却冷若冰霜“前不久文姐姐不是给了我一瓶好东西吗?无色无味,正正好用。你将它交给杨树,让杨枝倒在那瓶补药里。”
常妈妈身子不由一抖,颤着声音道“可平氏毕竟是无辜的。”
“无辜?难道我爹娘就该不无辜吗?”罗心素一下子尖叫起来“难道我天天对着一个半老头子欢笑,还要忍受禧珍的无礼辱骂与痛打就不无辜吗?”
常妈妈顾不得其他,急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娘娘慎言,奴才遵命便是。”
罗心素急喘着,慢慢平静下来,冷冷地看了常妈妈一眼。
常妈妈急忙拿开手“主子恕罪。”
“罢了,你明天便把东西交给杨树!我真是一刻钟都不能等了。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活着受人唾骂,死了还不得安宁。”
“是,娘娘!”常妈妈只能应了。
罗心素抚着自己肚子,露出一丝阴戾的笑:张雪莹,时间到了!你的报应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高老夫人好心到庄子上看望儿媳妇,反被儿媳妇气病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京城。
经过众人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后,张雪莹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恃才傲物、冷漠自私、斗强好胜、嫉妒心奇重的恶妇了。
熊氏听了折兰的话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张氏,跟我斗?别以为刘妈妈的仇我就不报了!
婆婆这次回来后,确实身子不大好,不过,病得真是太及时,太好了。她故意拖着没去请太医,而是叫了一名坐堂大夫把脉。
坐堂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开了一大堆补品,说是老人家上了年纪原是这样的。
她也没将平氏的病放在心上,却偷偷叫心腹将药减半,熬好的药又倒掉一半兑了些清水。
平氏在病床上多躺上一天,高桦便会对张氏多恼恨一天。
高桦虽说过要休掉张氏,可她却不敢完全相信高桦的话。
毕竟张氏后面是有几个有用的靠山的,作为一心向上爬的高桦真的舍得弃掉张氏吗?她一直对此抱有怀疑之心。既然高桦拖而不决,那她便来推他一把吧!
平氏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瘦虚弱下去,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是舒适的。天天燕窝吃着,参汤喝着,可就是吃什么都化作了水,刚用完饭或喝了水,下一秒钟便会直奔净房交待个干净。
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啊?”高兴一进门便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亲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由吓得直冲到了平氏床前。
“兴儿回来了!”平氏费力的从喉咙挤出一句话,便又喘起气来。
“妹妹,娘这是……?”高兴看向一旁落泪的高盈。
“我也不知道娘是怎么了?大夫说没事,只需好好调养。可是吃喝没问题,就是不受。”高盈忧心忡忡的拭了拭眼泪。
“为什么不让大嫂回来为娘好好看看?”高兴皱眉问道。
高盈为难的看了平氏一眼,小声道“娘不让。”
“不要她回来,我病倒就是她气得。”平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
高兴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娘这是说什么气话,嫂子是个好的。你们之间不过是有误会罢了,你这气话万不可对别人说起。”
若是有心人传出去,不知道又会怎么编排大嫂呢?这样对大嫂就太不公平了。
高盈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今天还要用张夫人的保荣丸吗?”杨枝小声问道。
平氏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一丝亮光“怎么不吃!还有,你将大爷与大夫人叫来。”
“是,老夫人。”杨枝依言倒出一粒药喂她服下后,然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高桦与熊氏来了。
“娘今日可感觉好些了!”熊氏一进来便关切地问道。
“好些!”平氏吃力的回了两个字,示意高桦与她上前来。
“娘有事吗?”高桦见自家娘亲如冬日枯木一般了无生机的样子,不由眼眶一红。
“张氏不是在庄子上制药吗?她那生意要算公中的。”平氏费尽全力的挤出一句话。
房中的人都呆了一下,万不想平氏居然民惦记着这么一档子事。
“娘,那庄子与田地都是她的嫁妆,药材也是她的嫁妆银子弄的,与公中没有关系。”高桦虽然知道黄金有价药无价的道理,虽也眼馋得紧,毕竟还有一丝理智。
“她一日为高家妇,这些银子便与高家有关系。”平氏强自撑起半边身子,直盯着高桦,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与坚持“她不在我床前侍疾,反而在外赚银子。怎么就不该分公中一份,何况你二弟马上便要说亲了,盈儿也大了。家中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她既然是大嫂便不能不管。”说完这几句,平氏大大的喘息了几声,又猛然咳了起来。
咳着咳着,喉头突然一腥,便吐出一大口血沫出来。
吓得熊氏尖叫一声,高家兄妹全扑了上去。
平氏脸色灰败得没有一丝血色,愣愣地看了看地上那滩自己呕出来的血泡子,凄凉一笑,嘶哑着嗓子道“看,若不是她在庄子上气我那一回,我又怎会受如此苦楚!”。
说完这句,头一偏便晕死了过去。
“娘!”高兴与高盈吓得扑上去搂着她大哭起来。
高桦脸白如纸,急忙对熊氏说道“你赶紧去堂兄府上,求他找位太医为娘好生诊治一番,这病怎么会来得如此凶猛?”
“是,我马上去。”熊氏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猜想: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减了药材,又将药兑了清水,婆母才一日重似一日吗?
不,不会的。就应该是张氏气的,一定是这样。婆母年纪大了,本来身子就虚弱,经常郁结于心,所以才有今日的病如山倒。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叫管家套了马车向熊贵府上赶去。
待请来太医后已是初更时分了,熊贵倒是很用心,特意亲自上门去求了有名的吴太医来。
吴太医细细替平氏把了脉后,脸色便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吴太医,我母亲病得很重吗?”高桦感觉自己的心正慢慢沉下去,沉向深不见底的深渊。
“嗯,老夫人一是年纪大,二则是底子虚弱。我开些药让她慢慢调理吧,可她毕竟也是伤了心肺,你们还是应当有个心理准备。”说完,便走到外室开药方子了。
高桦看了一眼高盈与高兴,身子一晃,便颓然倒在了椅子上,眼泪也流了出来。吴太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家娘亲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难道真是因为张氏的原因?这么一想,他眼里便露出如豺狼一般凶狠冷酷的光芒来。
敢背夫偷情,还气病婆母,这仇可谓不共戴天,他一定不会让那对奸夫yin妇好过的。
待吴太医开好方子后,高桦的牙帮子都咬酸了。
吴太医从高府出来后,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悄悄从皇宫的侧门溜了进去,不一会儿便由一个小太监领着来到了后宫的一处院子,院门匾上有三个大字“罗衣殿”。
“奴才见过主子!”吴太医一进殿,便跪在地上恭敬无比地冲高坐在上首的女子磕头。
“这么晚了你冒然来见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文婕妤缓缓从锦榻上坐直来,威仪直露。
吴太医向前爬了两步,轻声道“主子,冒险前来见您,实在是有要紧事禀报。今晚奴才在给吏部员外郎高桦的母亲诊断时,发现她居然身中‘腐尸’一毒。这药可是老主子特有的秘药,奴才心中不解,所以特来禀告主子.”
文婕妤明亮的眼睛微睐,稍一思索后笑了“我知道了,你是怎么给那高桦说的?”
“奴才只说高老夫人年迈体弱,需慢慢调理。”
“你做得很好,腐尸一毒浸入肉体后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救了。想来是那罗氏自作主张,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想来与王家的杀父之仇有关。你若再次过去诊治,依你之前的所讲吧,告诉高桦你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文婕妤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主子,奴才知道了。”
“若没其他事便退下吧,记住,以后不可再如此鲁莽。”文婕妤沉声道,一股压力直逼吴太医。
吴太医不敢拭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又恭敬的磕了个头,低声应了,慢慢退了出去。
“主子,那罗氏屡屡自作聪明,一心只想着为自己父母报仇。这次又擅自用了腐尸,长此下去,可能会对主子不利。”吴太医退出去后,桂妈妈轻轻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我知道,那罗氏愚蠢至极!可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性子却甚合我的心意。现在如果弄得张家、王家、高家、熊家打成一团,也合我的心意。她可谓是一枚称手的棋子,暂时还要留着她。”文婕妤漫不经心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