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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坈不会开船,穆宽又下血本雇了艘大船,他们这些人包括正在疗伤的桑格桑巫叔侄一起出海,开到海岛附近再把小船放下去,让覃坈单独上岛。这么做既解决覃坈不会开船的麻烦,也方便其他人接应,小船上有联络器,覃坈可以随时和他们沟通信息。
覃坈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看时间差不多,一行人上船出发,大船比之前王斌雇的船快得多,两个小时就到了海岛附近。
“不管能不能救出人,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唐剑文知道这种嘱咐在舒慕安危面前根本没意义,但他还是希望对方明白,只要覃坈没事,舒慕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覃坈点头,跳到小船上,驾着小船直奔海岛。
把船拖到海水碰不着的地方,覃坈迎着阳光眯眼打量海岛,很快就发现剧组营地留下的痕迹。覃坈站在营地往山上看,猜想舒慕会被藏在哪里。
“万魔之王。”嫪吉从大石头后面转过来,冷笑着看覃坈。覃坈皱眉,这种如同被毒蛇盯住般的感觉很不好,看来嫪吉是豁出去了,以前的他从不敢这么看人,尤其是他。
“舒慕在哪?”目光在嫪吉身上一扫就转开,覃坈冷冷开口,这种人多看一眼都恶心。
嫪吉森森一笑,拍拍旁边的大石头,大石头表面浮起水纹,渐渐变得透明,形成个牢笼,舒慕闭着眼坐在里面。覃坈心一紧,向前跑两步,在嫪吉笑容变冷时停下。舒慕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到覃坈想往前冲,却撞到透明的石头上。
看舒慕不像受伤的样子,覃坈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艰难地把目光从舒慕身上转到嫪吉脸上,等他提放人条件。
“人我替你照顾的好好的,只要你照我说的办,我会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嫪吉舔舔嘴唇,眼里满是贪婪。
“你想让我放了你父亲?”覃坈挑挑眉毛,说出大家昨天的猜测。没想到嫪吉哈哈大笑,巴掌啪啪塞在石头上,拍的覃坈心惊胆战,生怕他伤了石头里的舒慕。
“哈哈哈,我以为万魔之王不仅法力高深,脑子也比旁人聪明,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嫪吉笑的肚子疼,覃坈皱眉,难道猜错了?
“那个没用的蠢材,我救他何用!”嫪吉收敛笑意,眼中射出怨毒的光,“我会被人欺负歧视,都是拜他所赐,没那个本事就不要痴心妄想!既然想成就霸业就把计划做的周密点。成王败寇,他作茧自缚,活该被永世封印,我为什么要救他!”
覃坈心里一寒,看来他低估了嫪吉的冷血程度。舒慕也目瞪口呆看嫪吉,他虽然不晓得嫪吉的身世,但这番话却让他意识到这人根本没情感。
没有感情的敌人,往往最可怕。
对覃坈的意外,嫪吉非常满意,哈哈大笑之后抬起右手,掌心在阳光下泛起涟漪,形成个模糊的幻影。覃坈和舒慕同时一震,这不是当初封印覃坈的存钱罐吗?难道嫪吉打算再封印覃坈一次?
“是不是很眼熟?”嫪吉笑得很得意,事实上,他确实有得意的资本:“这是我发明的封印,利用凡间金钱的力量,只要世人贪钱,甚至用钱,封印就永远不会开启。”
舒慕嗤之以鼻,真那么流弊,覃坈是怎么出来的!
“可惜啊,当初桑巫那个没用的混蛋挑拨你和杀伐之刃时,这个封印还没做好,所以我早知有一天你会从封印里挣脱出来。”嫪吉慵懒地靠在大石头上,单手托腮,看着另一手上的封印幻影,幽幽介绍:“打从你被封印,我就一直在寻找失落人间的本命之力,没想到桑巫快我一步,居然先被他找到。我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我没动他。”嫪吉说着低头看向石头里的舒慕,舒慕打了个寒颤,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没办法,我只好把火力集中到杀伐之刃身上,杀伐之刃的剑身已经毁了,只要经历三世轮回,他魂魄中的神力就会消散,那时他就是个普通人,杀伐之刃也将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可他一直不确定唐剑文是否恢复了杀伐之刃的记忆,不敢面对面硬拼,只好利用凡人之手,这样即便失手也不至于败露身份和他的计划。不断的鬼怪刺激以及覃坈骷髅刀的觉醒,唤醒了杀伐之刃沉睡的记忆,这是嫪吉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嫪吉释然一笑,“只要解决掉你这个最大的麻烦,杀伐之刃区区凡人之身又能奈我何!到时我集中精力对付他,送他早入轮回,哈哈哈!”嫪吉笑的猖狂,舒慕心里却升起不详的预感。
舒慕急切地看向覃坈,想劝他快走,可四目相视的瞬间,舒慕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坚定的神色,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覃坈救自己的决定。
那一刻,舒慕后悔万分,如果他从未认识覃坈,那挣脱了封印的万魔之王是否就能毫无挂碍地拿回自己的本命之力?变回当年的魔王,又怎会被个跳梁小丑欺负至此!
“来吧,用你的骷髅刀在封印上加固一层,有备无患。”嫪吉拍拍手,幻象消失,覃坈苦笑,召唤出骷髅刀,骷髅刀在半空中盘旋几周,突然崩裂,化为当初落在舒慕手里那个材质特殊、很像骨灰盒的存钱罐。
嫪吉笑声更响亮,在舒慕大喊着“不要”的伴奏下,掐出个复杂的手印,隔空拍出,击中覃坈的胸口。覃坈的长发和衣角飞起,眼内红光大胜,眉心的红点如血。嫪吉拍拍大石头,对泪流满面声音嘶哑的舒慕说:“看到他眉心那个红点了吗?是不是很像朱砂痣?”
舒慕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怨毒。
“我告诉你,那就是本命之力被取走时留下的伤痕,只要把本命之力还回去,那个痕迹就会消失,不过可惜啊,本命之力,永远不可能回到他身上了。”嫪吉仰天大笑,双手飞速变动,完成最后一个手势,覃坈化为一道血色红光冲天而起,周身环绕着黑色咒文,钻进骷髅刀变成的存钱罐里。
存钱罐落地,嫪吉在石头上拍了拍,牢笼开启,舒慕踉跄着站起来,双目赤红,伸手想掐嫪吉的脖子。嫪吉挥挥手,舒慕被弹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嫪吉心情大好,蹲下笑睨着舒慕,“本命之力是神力,若常年和凡人接触,就会被同化,最终随着你的死亡消散。反正没人能开启完善之后的金钱封印,那让他的本命之力在存世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
舒慕狠狠瞪着他,片刻后转头,手脚并用爬向存钱罐,把冰凉的存钱罐抱进怀里,心痛得连呼吸都成为累赘。
他宁愿被封印的人是他,永世封存在小小的空间里,覃坈会很寂寞吧?
“啊,友情提示一下,”嫪吉站起身,抱着肩膀看舒慕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抱着存钱罐,“外界无法探知封印内的世界,但覃坈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看得到你哭,看得到你痛苦,看到你一天天老去,最后死去,却没办法安慰你,没办法消除你的痛苦,更不能陪你去死。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才是彻骨的折磨?”嫪吉大笑着伸展手臂,身影淡化,消失了。
天色渐晚,汽笛声传来,哭得昏天黑地的舒慕抬起头,看到一艘大船停在海岛不远处。海岛周边没有码头,大船无法靠近,一艘救生艇被放进海里,穆宽和唐剑文在船员的带领下,心急如焚上岛。
“小慕,小慕你这是怎么了?”乍见舒慕,穆宽吓了一跳,几天不见,大少爷怎么都脱相了?大眼睛肿成了一条线,眼睛通红,脸颊浮肿,脸色惨白,额头不知撞的还是擦的伤了一块,血已结痂,透着紫黑色。
“覃坈呢?”唐剑文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覃坈的身影,只好去问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其实看到舒慕的样子他就猜到结果不乐观,但覃坈毕竟是不死之身,不可能凭空消散。
舒慕麻木地抬起手臂,露出护在怀里的存钱罐,穆宽“妈呀”一声坐在地上,他听舒慕说过覃坈就是从存钱罐里出来的,后来存钱罐化成了覃坈那把酷炫的长刀。现在存钱罐又回来了,难道……覃坈也回去了?
“他在里面。”舒慕轻柔地抚着存钱罐,好像那是覃坈的脸,可他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此想着,舒慕的眼眶又湿了,心已痛到麻木,他只好让身体去感知痛苦。
穆宽被突然发狂以头触地的大少爷吓坏了,费尽力气才把人拉起来,唐剑文怕他把自己撞死,只好把人打晕,示意穆宽把舒慕和存钱罐带回船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回到陆地,穆宽雇了辆加长轿车,载着一行人回到a市,先前这里发生的事大多是嫪吉在搞鬼,如今覃坈被封印,嫪吉应该会得意一段时间,或者去做些其他更重要的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了。
老鬼和桑巫看这边暂时用不上他们,就先回了鬼界,一是要给桑巫疗伤,二是把嫪吉的事告诉鬼王,让鬼界提早做准备。老鬼说过两天就回来,覃坈已经被封印了,唐剑文决不能再出事。
到家后,舒慕整日抱着存钱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穆宽也康俊轮流给他强行喂饭,偶尔打几针葡萄糖和盐水,大少爷可能已经把自己饿死了。
唐剑文试着破解存钱罐上的封印,发现这是个双层封印,外侧是天地至宝骷髅刀,普天下只有覃坈和完全恢复的杀伐之刃能破解,但内层的封印却是任何人都无法解开的。就像嫪吉说的那样,那是天下流通的金钱之力,只要钱币还在流通,封印就永远不可能开启。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老鬼从鬼界返回,住进舒慕家,贴身保护唐剑文。期间,大脸来看过舒慕几次,老鬼对这个顶着小区风水阵法压力来看朋友的小朋友很感兴趣,指点了大脸几句,于是大脸摆脱了风水的镇压,索性也搬到别墅陪舒慕聊天散心。
天色渐晚,除舒慕外的所有人愁眉苦脸坐在客厅里唉声叹气,突然,大门被暴力踹开,风尘仆仆的远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