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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衿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李坊主这才姗姗来迟,开口又是对那张掌柜一顿好骂:“那杀千刀的张老狗竟然敢又哄骗我!说是铺子里有急事约了下午再来,那狗贼定没打什么好主意。姑娘是正经的主子,那张老狗可是服气?”
“哦,张掌柜啊,我已将他赶走了。坊主,明日还请你亲自去一趟韵宝记铺子里,务必要将铺里所有事宜一一记录下来才是。以后韵宝记还要仰仗坊主多多用心了。”这也是这几日她们商量出来的办法,作为徐府的二姑娘她是没办法时常出府管理韵宝记的,身边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和无嬷嬷,再没有其他可用之人,只能让李坊主兼着掌柜,再徐徐图之。
“赶,赶走了?”李坊主瞠目结舌,嘴张的老大,半响又问:“他愿意走?姑娘,那韵宝记一应伙计都是他的人,他走了韵宝记……”
“掌柜的我都赶走了难道还缺了几个伙计不成,韵宝记交给你,我最放心不过了。”
“姑娘,我就与你说实话吧,这掌柜,我真是做不来……”李坊主只想着姑娘能好好收受那张老狗的威风,至于自己做掌柜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坊主不必担忧,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何况,坊主从前是做过掌柜的,只需些时日就能熟悉了。”徐梓衿也知道李坊主更偏向技术型人才,不擅长于与人打交道,但现下也是没其他办法了。
“姑娘,我从前做掌柜,管的只是城西这一家小分号,一应事宜全有大掌柜安排妥帖,要我担当大任,我只怕会辜负姑娘啊!”所以当初张老狗提议要去当城西韵宝记掌柜的时候他才如此轻易的答应,就是因为大掌柜一走其他分号一关门,他就抓瞎了,生意一落千丈。
“从前还有其他分号?”这个需自己倒没听说过。
“从前这曲通哪个不知韵宝记,城里将近半成的首饰生意都是韵宝记的,城东最大的那家韵宝记足足有五个铺面那么大,三进的苑子,贵客还能直接到苑子里面挑选,可谓车水马龙顾主络绎不绝。”李坊主现在想起来仿似身临其中盛况,耳边是店堂里鼎沸的交谈声。
“那,那些店子为何关了?”清彤听李坊主的描述颇觉疑问。
徐梓衿也歪着头点了点,示意李坊主说说其中缘故,丝毫不觉得清彤插嘴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人多力量大,以后还得好好压榨这几个丫头多为韵宝记出出力,因此除了与三管事谈的那一番话只有清澜在场,其他事儿清意、清彤都是知道的。
倒是吴嬷嬷,眉头皱了皱,不太认同姑娘把清澜、清意和清彤一块叫进大厅议事的做法,毕竟是经营上的大事,姑娘未免轻慢了些。再说几个丫鬟进府才几个月的时日,怎能将这么机密之事摊开来说,看来,私下里还得和姑娘好好说说才是。吴嬷嬷打定主意让姑娘以后行事谨慎一些,完全不觉自己个儿也不过进府数月。
“姑娘可知道夫人娘家祖上是皇商?韵宝记就是打得夫人娘家的旗号,八年前吧,夫人忽然召集所有掌事,匆忙之间将所有的韵宝记全部关门盘了出去。只留了城西这一家。”李坊主直至现在也不知为何夫人要将所有铺子都卖出去,他脑子并不灵光,猜不出夫人的用意,夫人说让他好好经营着作坊和城西的韵宝记,留着给二姑娘以后做嫁妆,李坊主就老老实实照做,只是事与愿违,韵宝记差点儿毁在那奸人手上。啊,幸好姑娘聪慧,韵宝记总算有望了。他也不用怕到时候在黄泉之下不好跟夫人交代。
“那为何留了城西这一家?”徐梓衿有些奇怪。
“姑娘,因为这一家韵宝记,夫人当初是记在我名下的。姑娘及笄后,就能将簪坊和韵宝记记到姑娘名下了。”李坊主笑得诚恳,眼睛晶晶亮,有种到时候就能放下重担的喜悦。
李坊主此话一出,厅里的几个人俱是面露惊讶,片刻后又都将张开的嘴默默合上。徐梓衿心想,这李坊主必定是“二姑娘”的娘亲十分信任之人,也为李坊主的忠厚老实而感动,毕竟张夫人已经去世,他若是将簪坊和铺子收入囊中不管自己这个所谓的小主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坊主无需再自谦了,你是娘亲信任之人,自然也是梓衿的亲信,以后簪坊和韵宝记还得坊主劳心劳力了。我就说一句实话吧,这徐府里我能信任的,除了吴嬷嬷与我身边这三个丫鬟,也就只得坊主一个。以前是梓衿不懂事,对坊主多有得罪,若坊主能原谅梓衿从前行事粗蛮,就接了掌柜的职吧。”徐梓衿对李坊主又多了几分敬重。
“就依姑娘所说吧,只是韵宝记还要姑娘多多上心,姑娘若是不方便出府就多派丫鬟出来看看,若是只凭我,只怕比张老狗在的时候还不如……”说到这李坊主真有些不好意思。
“那这几日铺子就先关门整顿整顿再说,坊主待会儿你且去看看那几个伙计可还当用,若是实在不当用就辞了吧,坊主你做主再招几个,最要紧的是人品要好,嘴巴子利索,若是实在没有好人选,只要为人忠厚也就先将就着来吧。或者,簪坊里有合适的学徒,先借一两个到铺子里也可。至于其他事情,还请坊主你明日再来一趟,再做定夺。”她还要等着三管事那里回话呢,若能从张掌柜那里抠出点银子来,那韵宝记她就有不一样的安排,若是要不到银子,那就只能先维持原样,慢慢积蓄了。
“姑娘,簪坊里拢共才四个学徒,两个师傅,每日定了数量的簪钗手镯耳环要给其他铺子送货的,抽不出人来的,我待会就去贴告示招人。姑娘,若是缺了银两我那存着五百三十两呢,簪坊里还接乡下小金铺的定做生意,这些我没让张老狗碰,嘿嘿。”李坊主略有些得意,笑得见眉不见眼,他还是给姑娘存了些银两的,只是从前求见无门不敢贸贸然上门,银两全留在他那儿,用瓦罐埋在后院树下。
“坊主辛苦了,银两还是坊主帮梓衿先收着吧,这阵子怕有的是要用银两的地方呢,若有铺子里有要用钱的地方坊主只管用就是。一切就有劳坊主了,清澜你送送坊主,再帮我去买点糕点零嘴回来。”看李坊主一副快表扬我吧的模样,徐梓衿觉得好笑又异常感动,五百三十两,放在现代差不多十几万块钱啊!一笔巨款就这么砸在了自己头上!
徐梓衿脑海里思绪已经跑过了几个弯这才冷静下来。其实之前也曾派清澜去韵宝记查看过的,但只是在门口瞧了瞧,要想好好经营簪坊,还得实地考察才是。可惜她实在没办法自己出门——问了丁氏两回都没讨到出府的许可。
李坊主离开约莫个把时辰,三管事才拎着一个红漆小木箱擦着汗进了汀兰苑。这一回三管事不敢再托大,老老实实在门口等姑娘召见才进的大厅。
“管事劳累了,在外奔波了一日想必乏得很,先喝口茶歇歇气再说吧。”对于三管事,她打定主意要拿出十二分的热忱来,势要将这人拉到身旁。徐府三个管事里,大管事是爹爹的心腹,二管事从前是丁氏陪嫁过来的小厮,只剩三管事,虽然亲妹是小包子的奶娘,但与丁氏反倒没那么深的关系。自然要乘这个机会好好笼络此人。再来,利诱不行可以威逼呀,徐梓衿心里有个小人阴笑着开心得打滚。
“我既是将功赎罪哪敢言累,还要感谢姑娘大度。姑娘,可能到侧厅?”三管事可不敢真的造次,经过这一回,他算是长见识了,徐府里这位二姑娘真真的得罪不得啊!
徐梓衿眼睛瞟了一眼三管事提的木箱,十分愉悦的踱步进了侧室。侧室是平常她读书写字的地方,将门帘撩起后也不算是失礼,毕竟连丁氏都常常在阮芷苑侧室听各位管事禀事。
“姑娘,这是一千两银子。其中五百两是张老三交出来的,这是罪状,我已让他签字画押,还请姑娘收好。另外五百两是我交出来的。”三管事将木箱放在圆桌上,肉痛不已,但还是咬着牙用尽力气平整表情。
“将这事情交给管事果然是最稳妥的。”徐梓衿手抚了抚木箱。
“谢二姑娘高抬贵手,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府里头大事我决定不了,小事却能给姑娘提供些便利。”三管事这也说得是实话,他手里并无太大的权力,只分管着府里头的奴仆,月银、一年四季的衣裳还有其他的份例,当然在一干丫鬟小厮眼里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三管事实在谦虚了,只求管事对我这苑子里的几个丫鬟多照顾照顾罢了,对了,我身边的大丫鬟清澜,家里就是曲通的,这阵子家里有些子要回家几趟,还请管事行个方便。”正好,省得清澜出府太勤惹人怀疑。
“姑娘放心,既然是家里有事,我必会跟看门的老曾头说清楚的,只是月银怕是要扣一些的,这是府里定死了的规矩,姑娘,你看可行?”
“扣些银子倒没关系,那就劳烦管事了。”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到时候让清澜低调一些,一周出去个两三回帮帮李坊主,她也更有把握一些,。银子啊银子,都来我的怀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