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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月黑风高,最宜杀人

作者:见那黛眉似远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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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许多江州江湖人对烟雨楼与松峰山都近乎麻木时,烟雨楼迅猛狠辣的回击便如一声惊雷让他们须臾间都警醒起来。

    江州票号大部为松峰山所垄断,先前止兑手段也是令烟雨楼恨入骨髓之余同样疲于应对,故而首当其冲遭殃。

    槜李郡,渔鄞郡在内的江州五郡分号其中四个都是被人纵火焚烧,损失尤为惨重,而后又有大批不知从何而来的百姓手持烟雨楼低价转让的兑条蜂拥而至来换现银,一时间,松峰山山下票号便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若不是从松峰山上押解银两的马车及时赶到解了燃眉之急,说不得山主高旭意图此时便要告破。

    除此之外,松峰山明里暗地操控的几十家当铺,其中半数原本现银周转便有些不通畅,大多都去帮着维持票号,账面是同样吃紧。烟雨楼软硬兼施,挑选楼内相貌凶神恶煞之徒,命其立于当铺两旁,对意欲典当百姓怒目而视,如此一来松峰山名下当铺生意顿时少去十之七八,而官差也不能以此为由强行拿人,不出两月,被逼到自行闭门止损的便有双手之数。而烟雨楼所付出的,不过是补贴这些子弟的散碎银两而已。

    江湖门派之争,在说书人口中与演义小说笔下,动辄便是千万人各恃武艺厮杀的宏大场面,直至杀尽敌手方亦或是对方尽数闻风而降才罢休。在真正江湖人眼中真是贻笑大方,要真如这书上所言,一州一郡之地汇聚如此数量江湖人拼斗,那此地刺史郡守便是掉脑袋的罪过。

    再者不等双方汇聚一处,大尧遍布十六州的谍子早便得知了风声,这些个或是以市井百姓街巷摊贩青楼女子示人的谍子而后便将消息传到执掌兵马的一州将军手上,大尧各州驻军轻骑星夜奔驰不出五日即可抵达全州任意一地,否则便是自什长以上悉数贬为士卒,士卒以戴罪之身充当力夫。

    也不是没有江湖人敢于刺探大尧底线所在,烟雨楼前代老楼主便是明证,死无葬身之地之余,脑袋还被以寇首身份被拿去领赏。

    那些个说书人与演义小说所描绘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场面,看似是极痛快的,可却是到乱世才有的情形,大尧正值鼎盛,又岂能容许如此有违治世之道的动作。

    烟雨楼与松峰山的江湖门派之争,其实与国战颇有相似之处,大军交锋前往往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比拼的是双方家底厚薄而已。

    不过显然较为吃亏的是烟雨楼,被松峰山先发制人后便局面便陷入对其极为不利的境地,虽说现如今扳回一城来,却着实伤到了元气,反观松峰山,银子是挥霍出去不少,奈何老祖宗攒下来的家底太客官,也不是烟雨楼一时半会儿所能动摇的。

    既然对双方产业的手段都差不多底牌尽出,那便到了真正针对双方门派本身的时候,如若不然双方若是在前者上分出个高下来,也便再无余力去真正抹去对方宗门名头。

    大尧官府对于松峰山与烟雨楼的动作采取了近乎默许的态度,双方弟子但凡不作出当街行凶的恶劣行径被当场擒获,对于没摆到台面上的那些个沾血事情也好似熟视无睹。故而江州百姓中九成还对此事称得上全然不知,余下的也只是一知半解,却都不明白双方弟子真正的交锋便发生在其身边。

    拖剑而走的市井青年捂着草草包扎后正在往外渗血的臂膀,步伐凌乱气息不稳,疾行于陋巷中,本该高悬的那轮明月却被不知何处飘来的云雾遮掩,他脚步不时碰上个什么杂物,发出些能吓破他胆的动静来。

    松峰山在江州全境的产业显而易见要多于烟雨楼,故而也得分出更多人手去照应,如此一来便好似身形臃肿的肥汉,出手起来远比精瘦的烟雨楼来要拖泥带水,那些产业也便成了后者能够随意拿捏的软肋所在。

    松峰山位于缙云郡宁靖县的一处隐秘据点,不知何时暴露,还不等其中弟子转移地方,便有为数众多的蒙面汉子攻上门来,十七名松峰山弟子,四人力战而亡,九人负伤后降敌,三人趁乱走出,这青年便是其中之一。

    许是太久没见过血的缘故,松峰山弟子起先还师徒负隅顽抗,只是当第一人惨嚎一声,从小腹到胸口被划开了道两尺多长的口子,不等嚎出第二声来,脖颈上便又挨了一刀,自此便再发不出任何声息,死得干干净净。

    这一刀是松峰山士气溃散的开始,当第四人,也便是这诸多松峰山弟子中的领头人物身受数刀后后心后挨了重重一拳,兀自拼死伤了蒙面汉子其中两人,而后便又被人以轻锤重击后脑,脑浆迸裂乌珠迸出后整人如沉重麻袋一般摔倒在地,余下的松峰山弟子便骇破了胆,先后扔去手上兵器。

    这青年恰巧身边仅有一名蒙面人,身手相较有略微弱些,他好不容易走脱,臂膀上仍是挨了一刀,深可见骨。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烟雨楼下的手,“等到那些个内山高人出手....看你烟雨楼还能嚣张到几时。”这青年恨恨然。

    随后便是透心凉,这松峰山外山青年弟子艰难低头,胸前突兀生出一截雪亮刀锋来,他视线彻底变黑前听到的是一句轻蔑至极的言语:

    “都是些见了血就腿都软了的货色,爷爷们想不嚣张都难啊。”

    片刻前还是鲜活的青年倒下去的却已是尸体,身后的刀客扯开了蒙面的黑布大口喘息:

    “他娘的,这松峰山兔崽子打架本事稀烂,跑路倒还不含糊,十多里地,终归还是让老子逮着了。”

    喘息稍定后,重新蒙上蒙面黑布的烟雨楼子弟将那名松峰山弟子腰间钱袋摘了下来,还拿起那柄剑挥舞几下后心满意足地将其夹杂腋下,随后便将那具尸体拖到一处僻静所在,再往上遮掩上许多杂物,天不算热,得过几天才会臭出来。

    娘的,今晚还得再跑两处,这烟雨楼子弟抱怨一声后转头飞奔而去。

    今夜月黑风高,杀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