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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到家里的俞哲，感觉全身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松，几天的压力似乎都在这一天一扫而空。
他之前害怕过自己的计划会和时暮落的冲突，但现在看来，两人的想法高度一致，甚至在一些细节上都能同步，大概算是件好事。
眼下所有积攒下来的事都已经完成，是时候该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就像他之所想的那样，他不过是个局外人，想要挤进局里困难无比，只能靠着自己现在手上所仅有的资源，去完成更多的目的。
现在郑烨已经死掉，之前说的将他引荐给程云枭这件事恐怕也无法实行了，那他现在手下可以利用的无非只有兰溪湾的陈子荣以及警方的狄明磊。
像是李默这样的，其实人脉资源并不算丰富，平时要是有小的行动倒是可以叫他来帮忙，但一旦涉及大事，根本无法指望。
其实他所认识的还有一个人，只不过他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动用这关系的好，陶女士这个人虽然之前也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些事，但是总体来说看着根本就不靠谱，而且对方和戚家走的太近，难免会对他不利……
他突然觉得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现在陈子荣突然知道了是他杀死程云雄的那件事，对方到底是从何调查的？
况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查也早就该查到了，怎么会现在才被人提起。
更奇怪的是，假设现在的陈子荣和程云枭两个人是分开调查的，，那按照道理也该是资源更多更广的程云枭先找到，有怎么会轮到陈子荣先说。
俞哲思考了一番，能想到的两方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陈子荣认识更多底层的人物，而程云枭人脉多是更高层次的自然对能调查得到的东西有一定的局限
而之前他尝试加入程家的时候，陈子荣似乎也说过和他最开始以为接下程云雄任务而被灭口的联络人陆仁认识，所以没准对方就是通过这条线路找到他的。
那么话又说了回来，陆人和程云雄死掉的日子十分相近，陈子荣不应该是直接问出的结果，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顺着陆仁这条线找到了其他人。
陶女士便是这其中最有可能的，毕竟当初他走投无路之时顺着陆仁所找到的就是陶女士。
他越想这种可能越大，毕竟知道整件事的人屈指可数，陆仁和莫林已然死去，时暮落不可能出卖他，幕后黑手本就想靠着这件事搞垮程家更不可能将精心策划的局中重要一环告诉对手......
综合来说，也只有陶女士有这种可能了。
毕竟对方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人，陈子荣估计许给了她不少好处，为了那点利益，她才不会管什么仁义。
这不算件小事，但是短时间内他暂时不想去杀这个女人，毕竟说都说了，与其在想如何灭口浪费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去挽回这件事。
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他无法判断陈子荣所处的立场，虽然现在很多线索都在表明对方想要脱离程云枭，但是毕竟都是在刀尖上混饭吃的人，他还是很难信任对方。
看来有必要再去一次兰溪湾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过去问上几句，或许能从对方的言行上判断出来点什么。
再一转念，择日不如撞日，虽然他现在执行完一个任务，身体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现在过去时机正好。
于是他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准备，稍微检查了一下衣服上没有沾染血迹后，便再次出门去了。
来到兰溪湾，他竟没受到什么阻拦，陈子荣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一直都在等他。
“怎么？你是想通来找我，还是说有人派你来杀我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陈子荣脸上倒是毫无惧色，掸了掸指上香烟的烟灰站起身来。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事想找你确认一下。”俞哲双手插进口袋，环视一边房间，确认了没有其他人才继续说道，“如今程家落难，你兰溪湾倒是没受波及。”
“连敬语都不说了，看来你今天真是来谈判的。”陈子荣笑了笑，俞哲今天这态度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不过他没多在意，也没搭对方的碴，直接换了个话题说道，“不过你也真是的，才杀了人就跑到我这里来，我就应该直接把你扔出去。”
俞哲神色微变，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事？按说事发不过几个小时，陈子荣的消息再快也不能快到这个地步，就算知道，又怎么能确定就是他杀的呢。
难道是从他身上看出来的？这不可能，他明明确认了衣服上没有沾上血迹的……
“你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陈子荣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点惊讶的神色，但是并没有成功，感觉有些无趣，不过还是继续解释说道，“虽然我也说不出原理，但是毕竟在这行呆了这么久，总是能找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规律。”
“咱们还是别再这种话题上浪费时间了吧！”俞哲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有养分的话题，闹了半天全都是猜的，亏的他心里还稍微紧张了一下，“直入主题吧，别再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明明不是你先开始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吗？“陈子荣耸耸肩反问道。
“那好吧，我就问的直接点，你现在和程云枭到底发生了，她那边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兰溪湾照开，甚至还有点想踩上她几脚的意思。
俞哲这么说话是冒着风险的，他怕说的太过，到时候没本事在兰溪湾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出去，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直接赌上一把，无止境的试探，也不知道话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问的还真直接。”陈子荣笑了，干脆也直言答道，“就像我上次说的，现在的程云枭根本靠不住，表面上风光罢了，她权谋足够但是资历尚浅，戚贤伟就这样简单的计谋就让她不知所措，况且她始终没有摆正她自己的位置，明明是个领导者，却还总拘泥于小事……”
“所以你打算推翻她在取代她的位置，在程家当家作主吗？”
“我从没这么想过。”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做这行不过也是为了权、利二字，你这么说未免太不坦诚了，难道你还能为了所谓‘道义’？你可不像是个这么喜欢做梦的人。”
俞哲压根就不相信陈子荣的话，他要是再年轻十岁，或许还对那些江湖道义抱有一定的幻想，可现在在这行混了这么久的他，只觉得这些词汇都是用来骗小孩子的，而对方怎么说也比他年长几岁，不可能还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陈子荣一笑，没有立刻回答，默默吸了两口烟后，才继续张口说道：“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俞哲也笑了，一句“你以为我傻吗”并没有说出口。
“今天你既然来，就是打算与我合作，那我也不瞒你，程家有恩于我，现在我去回报理所应当，但我所忠于的也只是程家，而并非是她程云枭。”
陈子荣没有继续解释刚刚那个关于道义的话题，真要是说起来，估计三天三夜都聊不完，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有什么区别？现在整个程家都是程云枭的，你忠于程家难道不就是忠于她吗？”
俞哲突然觉得和陈子荣说话很累，对方说的话总有些莫名其妙，需要他自己去猜其中的意思。
“不，这完全不一样！”陈子荣突然义正言辞道，“程家事一个组织，里面有成百上千的人靠着这个组织糊口，可程云枭只是程云枭，一个单独的个体，她本质上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不过出身决定了她是个领导者而已。”
俞哲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于对方来说如此重要，非要解释的那么清楚，于是只好安静等对方说完。
“程家的利益方向应该符合更多人的利益，而她程云枭若是遵守这个规则，我自然会听命于她，只不过她现在想超越这个规则，以她自己利益来决定整个程家走向，这么下去程家早晚会毁在她手里，我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像你这样傻的人还真不常见。”俞哲摇摇头，还是无法理解，他本以为像陈子荣这样圆滑又执行力极强的人会更加现实，没想到听他说了这么多，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个“理想主义者”。
“既然有的选，我当然是要坚持我自己的原则的。”陈子荣叹了口气，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神色，“我手下几百名弟兄，我至少也要对他们负责啊......”
俞哲沉默，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的想法到底是好是坏，毕竟他没做到过对方这个位置，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听了刚刚这番话，不知是不是被气氛所感染，他竟有些明白了对方所说的“道义”了。
“话题扯远了。”陈子荣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只想告诉你，如果我做这一切的初衷都不是为了夺权，不过是想劝程云枭迷途知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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