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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顾家的小子,没想到倒跑到荆县来了,好歹也曾经有过几分香火情,也顺便一起提醒了。
只提点这一句,已经是杜太医的极限了,说完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一直等到吕文光着人来将杜太医给请到楼上去,三人都只默默地喝茶,也不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下来请杜太医的人,打量了安华皓和顾子楷两眼,也没多问。
上了楼,听了吕文光的话,杜太医本待不说,可这如今告老还乡,眼前这位既是县官又是现管,不过是问两句脾气和秉性,倒也不为过。
以后还有需要这位县太爷的时候,不能把关系搞僵。
因此,沉吟了片刻,杜太医将那能说的挑拣着说了几句后就不开口了,只说自己和他们也并无太多交情,就知道这么多。
只说陈巡抚性格疏朗,不拘小节,虽然是读书人出生,却又一股子侠气。
而朱浩然一贯和气,很少与人交恶。
虽然就只几句话,吕文光心里却有了底,没那么惶恐了。一干人等从早上天刚亮就到码头边等着,早饭都不曾吃。
只在茶楼里就着茶吃了些点心,眼看到了中午,这茶喝了一壶又一壶,茅房跑了好几趟,肚子里越发没货了。
茶是越喝越觉得饿,人人都有些顶不住。
可谁也不敢提吃饭的事宜,只在心里祈祷两位大人快些来才好。
一直到日上中天,码头边一阵骚动,一直在关注江面来往船只的衙役,匆匆跑来报告:“启禀大人,江面上来了两艘官船——”
吕文光一听,手中的茶盏一丢,整理了一下官服,拔腿就往楼下跑。
到了码头边,果然,一东一西各来一艘官船,这是两位大人碰到一起来?
两艘官船也发现了对方,船头各有船夫打了一下旗语后,从西边而来的船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就堪堪停靠在了码头边上,靠岸后,一群身穿甲胄的护卫从船上下来,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荆县的衙役们,看到这些护卫,老老实实的退后,将重要位置给让了出来。
然后,才是一个玉树临风,穿朱红三品官袍的男子,从船舱里踱步出来。
赫然就是朱浩然。
吕文光率领一干人等,纳头便拜。
朱浩然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上前两步,伸手揽住吕文光的手:“吕兄客气了!”
吕文光虽然听杜太医说这朱浩然和气,可没想过这般和气,开口就是称兄道弟,一时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又要给朱浩然见礼,介绍随从。
朱浩然轻轻一抬手:“吕兄且不忙。且随我先恭迎陈大
人——”
吕文光这才意识到,那江面上还有一尊大佛呢!这正是,见到了朱浩然一时倒忘记了那一位了。
脸色羞窘,呐呐的答应了,跟在朱浩然身后,再也不敢多话了。
陈巡抚的船在看到朱浩然的船加快速度靠岸后,才不慌不忙的驶过来,在岸边停靠了。
又是先下来一队护卫,也待把码头给围上,却看到了朱侍郎的侍卫,看那身上的甲胄,倒是京中羽林卫的打扮,一时就愣住了。
还是朱浩然见机快,手一挥,他这边的护卫哗啦啦的就让出来半边码头。
陈巡抚的护卫长才一挥手,让手下将空出来的位置给填满了。
那厢,舱房门才打开,一个长身玉立,眉目清朗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暗紫团花的长袍,不笑的时候,眉宇之间只有一股威严之气。
朱浩然先上前三步:“下官参见陈大人!”
吕文光等在后面也倒头又拜,参差不齐的跟着喊:“参见陈大人!”
陈巡抚一眼看到了朱浩然,立刻上前两步,轻扶住朱浩然的胳膊,语气里透出几分亲热和嗔怪来:“朱兄,你这就见外不是?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如此身份?没看到我今儿个穿着便服?今儿个咱们只论私交,不谈公事!好不容易我忙里偷闲来荆县散心两三日,你可别闹得我不自在!”
吕文光心里一惊,听这话音,陈巡抚和朱侍郎貌似关系还不错?
朱浩然也就一笑:“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竟然也是开玩笑的口气。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朱浩然似乎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
笑道:“瞧我们,多日未见就多说了两句,竟然忘记了,还有一帮子人等着呢。”
说着就转身给陈巡抚介绍:“这是荆县县令吕文光,吕大人!”
吕文光忙上前见礼,身后的人也忙跟着见礼。
陈巡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点点头。
吕文光提着心,只大略介绍一下部署,着重介绍了长青书院的院长,和白云书院的夫子,本来还打算介绍杜太医的,可扭头一看,杜太医也不不知道缩在那个角落里,一时竟然没看到,也就算了。
陈巡抚看着长青书院的院长,倒是脸色又和气了几分,还主动问询了几句。
对跟在长青书院院长身后的学子也多看了几分,夸了几句年轻有为。
朱浩然落后一步,也顺着视线看去,看到安华皓的时候,眼神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寒暄了一会,此刻正是大中午,日头也正晒,吕文光就忙请两位大人到安排好的住处歇息
。
安排的两处院子,相隔不过一条街,十分清幽,除了留下的几个打扫的仆人,还有几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并无他人。
好不容易将两尊大佛给安顿好,吕文光十分有眼色,只说让两位大人稍微休息一下,晚上在接风洗尘。
一面就让人安排着,从最好的酒楼里,将做好的午宴流水也似的送到了两座院子里。
朱浩然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家常的便服,便摇摇晃晃的朝着陈巡抚下榻的院子而去。
陈巡抚那边似乎也早有吩咐,见到朱浩然,就有人请他进去。
朱浩然进了院子,大厅里,陈巡抚也换了一声衣服,正在喝茶,见他来了,也不见外,指着对面的位置让他坐下。
又叫人送上饭菜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这次圣上让咱们俩办的事情,你可有头绪了?”陈巡抚提起差事,顿时满脸的愁容。
朱浩然苦笑着抿了一口酒:“几十年前的事情,当初的人都死得死,散得散,现如今让人找去,岂不是大海捞针?”
陈巡抚一口闷了一杯,叹息道:“那也没办法,圣人当初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袖手旁观,不然恐怕连圣人也要折到里面去。如今圣人终于大权在握,回想当初,夜不能寐。这也是圣人信任咱们,才交给咱们,若是办砸了,如何跟圣人交代?”
朱浩然苦笑不语。
道理谁都会讲,可真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这事过去几十年了,怎么办?
再说了,自己是礼部侍郎又不是刑部侍郎,怎么总让自己干刑部的事情?
这些话只能埋在心里,半句都不能吐露。
面上还得感激圣人的信任,不是信任当作心腹,也不会让自己出来办这私密的事情。
陈巡抚哪里不知道,只不过他知道的略微多些,知道这事对圣上有多重要,若真是办成了,说不得自己还能更近一步。
只感叹两句,两人也就恢复了正常,顺便商量起如何配合着办事起来。到了傍晚,吕文光就亲自来请两位大佛去城中最好的酒楼,那里已经被包场了。
楼上最大的雅间已经备好了接风宴,旁边的雅间和楼下的大厅也坐满了等候的人。
这些等待的人,中午好不容易将两位大人送回住处下榻,急急忙忙的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对付了两口,就到酒楼这里等着了。
安华皓和顾子楷回家换洗了衣服,梅晓彤和张婆子早就给准备了吃食,听说两人一早到现在,就一点点心垫肚子,饿得早就不行了。
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顾子楷还好些,李婆子
对这方面有经验,早就准备了一个干净的荷包,里面放着牛肉干之类的,实在饿极了,吃上两块,也能顶上一段时间。
可安华皓还在守孝,只能硬抗。
回来中午一气干掉了八张烙饼,唬得张婆子又忙叫丁婆子熬山楂水来喝,怕安华皓撑着了。
又让丁婆子将那馍切成小丁,用一点点油,再细细的烤得焦黄酥脆的,用干净的荷包装上,给安华皓带上。
让他实在饿了,就摸上一块吃,小小的又不起眼,又没有味道。
看得顾子楷羡慕不已,虽然他有李婆子准备的肉干,可比起这个烤馍丁来,都索然无味了。
到了酒楼,以他们的身份,自然只能坐在大厅里。
好不容易天都黑了,吕文光才和两位大佛一起进了酒楼,上了楼上雅间。
只隐约听得上面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下面大厅的人,即使席面上菜肴丰富,香气扑鼻,可也没谁真敢大吃。
都一个个的捏着筷子,拿着酒杯,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呢。
唯有杜太医,照旧在酒楼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等菜上齐了,也不管别人,拿起筷子就埋头吃起来。
同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可是想起今天白天县太爷将他请到楼上去,就猜度他身份不凡,到底忍耐住了。
只是这样他吃着,人家看着,谁也受不了啊,有好几个定力不足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本来不过是些小事,可被白云书院的人看在眼里,今儿个,县太爷介绍的时候,着重介绍了长青书院的院长,将他们白云书院只是一带而过。
那陈巡抚可跟长青书院的院长寒暄了半日,还夸奖了长青书院的学子。
而白云书院的带队夫子,本来都笑了好半天,就等着县太爷介绍下自己,然后自己也好跟巡抚大人说上几句话。
没想到那县太爷居然只略提了一句,就再无半句话了。
也不想想,他们白云书院可是陈巡抚大人亲自钦点来的,这也太不尊重他们了吧?
夫子在陈巡抚和朱浩然面前还能保持着笑脸,等下来就沉了脸。
其他白云书院的学子也没捞到陈巡抚的夸赞,自然也不痛快,只觉得荆县满县上下都可恶的很。
难得此刻看到杜太医的表现,顿时就小声冷嘲热讽起来:“都说荆县是礼仪之乡,又有长青书院教化这么些年,没想到还有这般不懂礼数的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还这般据案大嚼,这岂不是怠慢巡抚大人和侍郎大人吗?”
“没想到这种人,居然还被请到这里来!简直是羞
于同室!”
“你们也小声些,看人家一把大年纪了,想来是平日里没吃过这些菜色,这不就忍不住了吗?不过是乡下村夫,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
荆县的人听了脸色都难看起来,不说杜太医今日还成被县太爷请上楼去,身份神秘。
就说杜太医好歹是荆县人,自己人,什么时候轮得到白云书院的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荆县的地头上大放阙词?
顿时就有人站起来,“你们怎么说话呢!”
楼上,吕文光如坐针毡。
两位上官都态度和蔼,让人如沐春风,可不知道怎么的,吕文光就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两位大佛,说是问些荆县的风土人情,问一些荆县这么些年有没有什么人才之类的话。
开始吕文光还老老实实的,以为只是上官想要了解荆县,也就说些本地特色风土人情。
可后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听两位上官的意思,朱侍郎是到长青出院办差,陈巡抚则是顺路在荆县休息两日。
但是两人对荆县却好像都十分感兴趣,问得吕文光心中忐忑不安之极,一边回答,一边心里就在揣摩两位大佛的真实来意。
莫非是荆县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要劳动两位大佛亲自来?
再回想前几个月,齐城发生的那一场动荡,吕文光后背立刻冷汗都下来了。
面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
就在此时,听到楼下有动静,还不小。
忙吩咐:“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一面又给两位赔不是。
陈巡抚和朱浩然都摆手不介意,也暂时停止了问话,侧耳听起了下面的动静来。
朱浩然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有了一丝兴味,还没等人上来,就开口道:“听着倒是比咱们这屋里热闹,不如咱们也下去坐坐?”
陈巡抚知道这朱浩然,看着温和可亲,最是谨慎不过的性子,没有一句话是随便说说的。
他既然说要下楼,那肯定是有什么。
当即也就点头:“说的也是,咱们只坐在这上面,倒是不能同乐了。”
说着两人就起身,要下楼一探究竟。
吕文光张嘴欲拦,话到嘴边到底忍下来,见两位上官都下楼了,也忙跟在后面。
同桌的陪客,还有隔壁雅间的人,一直都听着这边的动静,见两位大人下楼,也都忙跟在了后面。
下得楼来,就听到那白云书院的学子和荆县这边的年轻学子,已经吵成了一团。
两边都争得面红耳赤的,若不是有安华皓和顾子楷,还有几个老成持重的人在中间拦着,说不得就要
打起来了。
倒是引起双方骂战的杜太医,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悠闲的不得了。
陈巡抚和朱浩然下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杜太医,两人眼睛一亮,忙上前:“杜太医,早就听说您老人家告老还乡了,原来您老人家的祖籍就在荆县啊?您怎么一个人在这角落里喝酒?早知道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也要请您上去喝一杯才是!”杜太医这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冲两人拱手行礼:“老朽早就告老还乡,哪里当得起两位大人的请字?羞煞老朽也!”
嘴里说着担不起,羞煞人了,可态度却不过尔尔。
旁边的人都看呆了,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脾气古怪的老头居然是告老还乡的太医?
再看陈巡抚和朱侍郎居然主动上前打招呼,那老头还爱搭不理的模样,就知道这老头恐怕还是个大家都低估了的大人物。
就连吕文光看到后也忙在心里检讨,对杜太医的态度是不是不够恭敬?以前只觉得他虽然是告老还乡,可毕竟也曾经是皇帝身边的人,更别说人家儿子还是太医院的医正呢,怎么都不能得罪。
可看今儿两位上官的态度,恐怕这位太医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还好他一贯都还算尊重,没有失礼。
这么想着吕文光是松了一口气,可白云书院的人就傻眼了。
他们本以为不过是个来混吃混喝的老头,就算有几分地位,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没曾想,居然是太医?
几个学子脸色煞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浩然听了这话,笑着就趁势坐在了杜太医的桌边:“杜老,您这话说得,岂不是要羞煞我跟陈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跟陈大人就陪您老好好喝上两杯,给您老赔罪如何?”
竟然是一副讨饶的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