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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翡真渐渐又忙碌起来,说是结识了一群驴友,常常四五个人一起出国游,一会去了尼泊尔,一会又去了普吉岛,就连元旦也不在维州。知道母亲对生活又积极起来,双晴心里觉得安慰,只是接连几回找不到人,慢慢也就放手不管,只专心对付自己的期末考试。
到了中旬,顾氏集团给星宇豪庭的业主发出通知,在春节后可将楼房交付使用。
这日,报纸上一则不大不小的消息,引起了集团主席顾天成的关注,那消息说“省人大组织发改委、建设厅和交通厅等相关部门,进行了认真负责的研究之后,提出了修建联通维、景、相三州高速交通枢纽的预案。”
他放下报纸,略为思索后,拨通双晴的手机。
“晴晴,考完试了没?”
“今天下午是最后一门,终于可以解脱了。”
“寒假有什么安排?要是不出去玩就搬回家住,让惠娟给你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我还没想好,妈最近喜欢旅行,看她下一站去哪吧,我说不定会跟她出去晃晃。”
顾天成一怔,与阅历不深的双晴不同,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他触觉极其敏锐,从女儿不经意的说话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是自己一个人走,还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和一些驴友吧,具体什么人不太清楚,总是找不着她。”
顾天成欲言又止,最后扯过便笺,刷刷写下朱翡真三个字,唤来秘书,示意他去查一查前妻现在身在何方,另一边与女儿的谈话改了话题,“晴晴,你那位叫寇中绎的朋友,考完试之后是不是带他来给爸爸见一见?”
双晴呼吸一窒,声音全然寂灭。
……
“你离开维州,好不好?”
……
那是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就是没命似地夺路逃离>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从那夜至今,他们没有再见。
“怎么?还不想这么快见家长?”顾天成打趣,那天在饭店里,两个年轻人可能不自觉,但那寇中绎和女儿说话时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爱惜柔情,自己却断不会看错。
“爸,你想到哪去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双晴发急。
顾天成听出她话声里的勉强,仿佛极不愿提起,不由微微一笑,“行,行,爸不提了,其实我是有些行业里的事想和他聊一聊,你不愿意就算了。”孩子们大概闹别扭了,女儿这种就算心里不愉快了生气了也什么都不愿和旁人提起的性子,还真象极了她的母亲……
想到前妻,多少往事勾回心底,顾天成有些精神恍惚,终究还是轻叹一声。
时光会抹掉人生中出现过的人,发生过的事,却抹不去那些已经留下的痕迹。
旁边秘书来报,朱翡真女士于日前登上一艘日韩航线的邮轮。
顾天成沉吟了下,重新细问女儿:
“你妈最近一直往外跑?”
“嗯,不是她不在,就是我忙考试,有大半个月没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哪。”
“她在邮轮上,通过旅行社预订的舱位,还有落地城市的酒店。”
“旅行社?!”双晴惊诧,她不是和一群驴友出去玩吗?怎么会走旅行社路线?“知不知道她和谁在一起?”
“就她一个。”顾天成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闻言双晴悬着的心松了松。
“那有什么问题,难得她感兴趣,就让她满世界跑好了,爸你担心什么呢?”
顾天成蹙眉不语,女儿的纯真让他无法直述自己的险恶的推测,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不愿意破坏她心目中的母亲形象,“晴晴,你留意一下她的支出,我只是担心她受骗。”钱其实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已经这把年纪,再在感情上伤心动骨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爸,你还很关心妈的是不是?”她存心试探。
顾天成想了想,才回话,“我愿意照顾她的生活,至于其他方面——晴晴,我和你母亲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从前那个曾经的美好的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如何还能回到过去。
“爸爸……”双晴难过不已,几欲哽咽,“有时候我真希望有一架童话里的时光机,让我们三个人一起穿回去……”
从那个家支离破碎后,分道扬镳的三个人这些年来已渐行渐远,父亲最早踏上了新大陆,重建他新的家园,母亲在孤独的路途上也一直竭力寻寻觅觅,也许将来,她也会到达属于自己的幸福领地。
只不知午夜梦回,他们会不会也惆怅旧欢如梦……
似水年华,幸福易逝,能够让人刻骨铭心的往往都是痛苦经历,曾经刻入三魂六魄的伤痛烙印,虽然会依着肉身老去而日渐淡化,却始终还在记忆之中隐性留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无意触及,让往事如潮水漫回心间。
没过几天,维州市对捂售的新楼盘终于进行了专项整治行动,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由于本市近来出现房地产开发商不按期开盘、不严格遵守二套首贷标准等违规行为,住建委决定对其进行整顿,有大大小小近十家房地产企业被约谈,责令其对捂盘惜售的行为作出合理解释,并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整改。”
双晴看完,正担心顾氏会不会牵涉进去,却意外接到朱翡真的电话。
李证先的报告还没出来,她已回埠,约女儿在某家餐厅见面。
双晴依时赴约。
可能来得早了,餐厅里只零零星星坐着几个客人,三角钢琴边上长着鹰钩鼻子的男人,坐在他对面的同伴长发飘飘,还有一名正低头品饮咖啡的年轻女子倚窗而坐,餐厅另一头被室内苍翠植景掩映着的角落看不真切,透过叶脉只依稀可见也是一男一女。
放眼望去,并没有母亲的影子。
刚想随便坐下,不意看到坐在窗边的女子朝她微笑招手。
“双晴,这边。”她的声音不高,但因为环境太静,背景音乐太轻柔,由是引得餐厅里的几人都抬头看来。
她行上前,走近了才觉得惊愕,朱翡真烫着髭卷短发,发色还稍微染了一点含蓄棕红,亮泽无暇,在寒冷的大冬天里,她身上却穿了一条极其修身的及膝束腰紫金裙,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脱胎换骨。
朱翡真把堆在座位旁的大包小包推给女儿,笑容满面,“这些都是妈妈给你买的礼物。”
双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把那些纸纸袋袋全放到一边。
“妈你这次去哪了?”
“哦,我乘邮轮去日本韩国玩了一圈。”
“和你那些驴友一起吗?”她不经意地问,指尖轻轻拨弄着礼品袋绳沿。
朱翡真笑笑,“是啊,人多热闹。”笑容不改,抽过一个纸袋打开,“这是妈妈给你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双晴没再作声,心里隐隐迷惑,母亲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是不想自己为她担心?还是真有着父亲没有对自己明说的某些隐情?
“妈妈——”
“咦?双晴你看,站在散尾葵后面朝我们看过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寇丹的侄子?”
她指尖骤收,下意识捏紧袋沿,脸色微为发白,慢慢地扭过头去。
寇中绎敞着皮料极薄而质感上乘的黑色短装夹克,底下是琥珀色贴身恤衫和卡其色棉质裤子,身形昂藏挺拔,极为倜傥干练,而随着向她们走来的行进动作,肩上那圈柔软的灰黑色毛领不时拂扫着他修长匀称的颈项,又带出一种俊逸的柔和感。
她几乎是以这辈子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从他的凝视中飞快抽离自己的眸光。
然而不过几秒,身后便感应到了一道就在咫尺之近的热源。
“双晴,朱阿姨。”他站定在她身后,含笑向朱翡真招呼,一只手搭在眼底人背靠的椅栏上,随意垂下的指尖与她纤秀的颈子不过毫厘,只要她不小心一动,就会与他肌肤相触。
“你姑姑呢?”朱翡真笑问。
“她在那边,刚才好像听到朱阿姨的声音,所以我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我今天为姑姑践行,她明天就回美国去了,朱阿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餐?”
“还是不要了!”双晴抢在母亲之前急拒,回话时身子不觉意往后一挺,似乎碰到什么,然后便感觉到自己的颈脊被微而有力的两道指腹轻轻捏住,继而是整个温热掌心,似惩罚地全熨贴在了她的后颈上,把她烫得失魂。
“那好,随你。”仿佛只是玩闹,他揉捏着她的颈子,笑道,“怎么硬梆梆的,是不是因为考试劳累过度了?”被他力度适中按摩着的那小片地方漾起酸酸麻麻的舒服感,让人不自觉想眯起眼渴望更多,他却在此时恶劣地松了手,“朱阿姨,你慢用。”拍了拍受制在掌下无比僵硬的小肩膀,“你要不要去和我姑姑说声再会?”
直到此时,她短路的脑袋才意识回流自己应该反抗!一甩肩把他的手撇开。
“这是当然。”朱翡真笑应,“双晴你和中绎一起过去,就说妈妈祝寇阿姨一路平安。”以眼神示意女儿要礼貌一点。
微有脾气地掷下餐巾,她起身回首冷盯着他。
这样无声谴责,他脸上已褪到最后一丝的笑意柔了柔,“走吧。”
他仿佛掌控大局般让她来就来、叫她走就走的气定神闲,令她心头恼火直线上飙。
头一回,她如此赤.裸直接地紧盯他深潜黑瞳,冷冷道,“你放心,我会走的。”
寇中绎眸中色泽一暗,面容上因她而延展着的那丝笑意,刹那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