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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笑,舒卡这个人,自己是万人迷,就当别人也是。
我仍然没睡好,月光从窗外如水倾泻,桌上和地上一片白,不知道谁家的CD机在极低声唱歌,音调熟悉,歌词亦如水自心头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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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曾是我最爱的歌呢。我翻身,告诉自己,不伤心,不难过,不心酸,不……难堪。
但是,一夜无眠。
原来我的心,还是有点感觉。
我对着镜子用粉底遮黑眼圈,舒卡站在门口叹口气:“早教你化妆不肯学,当自己天生丽质,看看,化得跟个鬼似的。你那粉底几年了?”走进来,我看看镜子,只得把张脸放到她手上,不服气:“你说你整天不是在设计所就是工厂里混,也不见你怎么化妆。”
舒卡捏住我鼻子:“这技艺是现代女子必备傍身绝技,你可以不用它,但一定要拥有它。”
我醒醒鼻子:“放手啊,快放手啊,你再捏我呼你一手鼻涕啊。”
她马上松手,气得:“辛海宁你几岁了你?”
我笑:“八十岁也一样有鼻涕的啦。”
我走进公司时有点点头晕,到底两夜没睡了,办公室几个人看到我却都一怔,小岳惊喜地说:“咦,海宁你化了妆真是好看。”
我叹口气:“也就是说平时真难看。”
小岳笑:“话不是这么说的啦,有几个人真天生丽质,还不是三分颜色七分打扮才有的十分人才嘛。不过你这妆化得真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姚紫笑吟吟:“海宁要是天天这样浓妆,咱们会计部就更热闹了。”
因为起得早,舒卡干脆仔仔细细替我化了个整妆,但她说过办公室不适宜浓妆,不过为了掩饰我整个发青的眼圈,就略重了眼影。听了姚紫的话,我只好有些尴尬地笑一笑。
这一天因为开始做固定资产清理,大家都很忙,我埋头工作一直到下午近下班,中饭都是送上来的盒饭。跑到洗手间一看,妆容早掉得七七八八,干脆洗个干净,一边擦纸巾一边埋头回办公室。正走着,听到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冷淡地说:“我一个做营销的,和电脑部有什么需要好好合作的?”
我抬头,正巧看到江潮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和他说话的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和我迎了个正面,我认出是公司的老总,忙笑了笑,侧身快快走开。
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心里又酸又堵,江潮,他一直在为我不值吧。
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父母的兄弟姐妹也都在异地,连亲近些的堂表兄妹也没有,所以有什么事,一般都是自己消化掉,我很懂得安慰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难过的地方。但是这会儿,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江潮的表现,我知道不圆滑不成熟,可是我觉得温暖,很酸楚的温暖。我忽然想哭。
我想起他前天说:从那时候起,我就真把你当妹妹了。
要是,我真有这样一个哥哥,那该多好啊。
可是他不是我哥哥。他待我好不是应份的,不是我该得的,对此我得十分感激才行,可是我向来不喜欢这样累的关系,不如象从前一样,说笑打闹,仅此而已。
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早已过了下班时间,除了走廊那头的营销部有几个人还在加班外,公司租来的整层办公室都熄了灯。我走过茶水间的时候,想起江潮带我过来时说:“这些这些这些,都是我存在这里的,你随便拿就是。”茶水间里除了公用的一些饮品,另有个冰箱和柜子,里面都是同事的储备,有时候加班,有时候太忙,就靠这些储备略顶一顶。各人放各人的,除非关系很好,一般不大会去取别人的食品。
我因为减肥,故意只放些茶包,可有时实在顶不住,就会去取用江潮的,每次都能发现我喜爱吃的东西。
我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慢慢地走着,从公司走到我和舒卡租住的地方只需要半个小时,再走半个小时,就是江潮住的地方。我只去过两次那里。
我忽然想打个电话给江潮,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一切了,别再替我打抱不平,公是公私是私,就算他是公司当权人物,也不要嚣张比较好。拿出手机一看,这两天神不守舍的想着同何嘉树的事,根本不记得充电,早耗尽电池关了机。
进了小区拐个弯,是一个僻静的小花园,夜深人静的早没有了人,我突然看到熟悉的人影背对着我在讲电话。
江潮?他怎么在这里?
我轻轻走过去。
江潮低低的声音压抑着愤怒:“……我不会也用不着和他和睦共处,我还没有要求你辞退他呢,你还想我怎么样?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爱海宁还要和海宁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是同性恋!”
江潮狠狠一掌拍向树干,怒道:“海宁那样爱他,她那样爱他,他也忍心一直骗着她!如果不是我知道了真相,他就打算这样一直骗下去,骗得海宁嫁给他,骗一个婚姻来应付世人,然后继续他的真实生活!我可以由着他这样对海宁?!海宁那样好的孩子!”
我从未见过江潮那样愤怒,我呆住,整个人傻了。电光石火之间,我全明白了。
在咖啡馆里他说:对不起,海宁,我不能够。我怎么能够告诉你?我本来也想过骗你一个理由,可是我已经骗你太多太久,我……实在不忍心。
如果只是和另一个女孩子有不得已的原因,他没有必要这样难以启齿,是我误会了,因为那个她,是“他”。
他不能够告诉我的是,他和我在一起,一开始就是欺骗,我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工具。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爱情,只是他需要的一个幌子下的存在。他尚存善良,他终于也不忍启齿。
我忽然觉得有些恶心,有一些想呕吐的感觉,只是有一些,慢慢地,慢慢地平复下来。
我在江潮身后,慢慢地说:“江潮,我要知道全部。”
江潮回过头,举着手机,怔在当地。
江潮说:“你还记不记得在江边防护堤边,我第一次见到何嘉树?”
我记得。
江潮说:“当时和我在一起玩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女孩子,她的哥哥,是何嘉树的……伴侣。她后来问我你是谁,我看她那么吃惊,以为她和何嘉树有什么关系,她否认了。”
我知道了,那个目若寒星的女孩子,咖啡馆里又一个的误会,那是想必,她哥哥和她一样,也长着那样好的一双眼睛。何嘉树以为我知道了,所以没有再明确地说。而我也以为我明白了,所以不想再明确地问下去。
江潮慢慢地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就有点留心。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帮人一起玩,大家都喝多了,她忽然对我说,别让你和何嘉树在一起。我问她为什么,她怎么也不肯回答。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拆得散你们俩个,都要谈婚论嫁了。她还是喝得太多了,忽然就悲哀地说,没想到何嘉树也会是这样的人,他也会这样做。”
我望着脚下,簌簌发抖。
他继续说:“这个城市里要查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我霍然而惊讶看向他,他不看我,说:“他出差前一个晚上,是我打电话叫他出去,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让他别告诉你是我找他。”
“我叫他离你远远的,不管找什么理由都行,但不能告诉你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不然,我会把他的取向公布天下,我会让他无容身之地。”
我脱口而出:“你不会。”
江潮是个阳光磊落的人,就算他做了销售这一行,在公事上免不了耍些手段,但公司既不是大型公司,他对于人事便无心机。从小到大,他就算叛逆,但事无不可对人言。
江潮仍然不看我,只是说:“后来,你在他家楼下遇到我时说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你真相。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海宁,如果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用我的想法来决定你是不是会受伤害,可能是错的。”
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