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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卡叹口气:“辛海宁,你越发神经了。”她钻进厨房,动手收拾一锅子肉。
我端了两人的盘子跟进去,在水槽前洗碗碟,洗完之后袖着手看着她把昨晚炖好浸渍了一夜的牛里脊肉挑出来,切成片,拌好芝麻花生麻辣酱装进保鲜盒放入冰箱——她最近爱上吃牛肉三明治,每天中午带一份去公司,实行健康膳食,连带我也共享其福。然后又把锅里的牛腿肉分别切好按份量装袋放速冻,那是我们有时晚饭或夜宵用来炒辣椒加菜或煮面时的浇头。最后剩下的牛腩就捞出来剁碎,然后扔进锅里继续炖烂成为浓汤,照样分份装保鲜盒扔冷冻作为平日的高汤。
每个周末舒卡都会翻花样做一大锅美味,然后整周都不用担心缺吃的。她手势极好,我母不擅厨艺,与舒卡同住之后我号称终于得到家庭温暖,几次在我妈面前赞不绝口。
然后舒卡说:“我们去逛街吧。”
我当然说好。
我们所谓的逛街是逛超市,我俩不大逛服装店。附近有一家极大的超市,经常会有一些新东西,每次我们俩都逛得不可开交,时常花去整个半天还意犹未尽。舒卡爱逛家用品和鲜蔬区,我则爱所有的奇技淫巧区,共同的爱好是食品区,最后我俩的会合地是水果区,推着两个满满的车子往出口乐呵呵走,所幸大多是吃的,在我们频繁的超市之旅后家里才不至于满坑满谷。
收获很大,我扛了一个榴莲回家,这也是我俩共同爱好。想当年她暑假返家我尚未放假时我俩常躲在我的寢室大啖,然后熏走我整班室友。
回到家还没放好东西就听到手机狂响。
是我母急电召我过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一头雾水。
她老人家喝道:“一个月两次回家吃饭也办不到?”
呃,我记起来了,当初江潮搬出去住时,和家里约好了隔一周的周六一定要回家吃饭,后来我搬出来,也遵守了同样的规矩,N年雷打不动,除非实在有事。
我拍拍头,只好说:“妈我今天有事。”
我妈一针见血地说:“有事你不知道提前知会?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海宁,你一直懂事,可是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江叔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一直等你……”
我听到话筒那边江潮和他爸说话的声音,连忙说:“对不起,妈妈,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妈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明天回来看你好不好?你帮我跟江叔说对不起,我真有事,舒卡……舒卡心情不好。”我压低嗓子。
挂了电话,舒卡看着我,我白她一眼,她又不是没拿我当过幌子。
我回房,舒卡在我身后问:“海宁,出了什么事?”
我说:”就是家庭聚餐的事罗,每隔一周的,你也知道。”
舒卡摇头微笑:“不是指这个。”
我诧异:“那是什么?”
她笑,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你回来以后,过了几分钟方文进也走了,我一个人坐了大概半个钟头,然后想起来忘了收衣服了,就去阳台收,看见楼下站着江潮,我就下去和他聊了聊。”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警惕地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舒卡摊了摊手:“没说什么,他就是说担心你。”
我松了口气:“那就没事啊。”
她玩味地看着我:“我只是好奇,江潮为什么要站在楼下不上来,他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个不太一样?”
舒卡说:“神情复杂,我不学文学,形容词不够,说不上来。”然后拍拍我:“得了,我就随便一问,你去洗个澡,我去做菜。”
我回到房间,慢慢坐下来,有些发呆。
这许多年来,其实和舒卡,我俩几乎无话不谈,闺蜜做到我们这样也算极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暂时,不想告诉她真相。刚才她说下楼去找江潮聊天时,我几乎惊恐。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羞耻,三年前的深爱三年来的思念全部成了天大的笑话,我所有的情绪都无处容身。而当我想到,如果不是江潮揭穿了真相,逼迫了何嘉树,那么我将真的会和何嘉树结婚,然后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那么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就全部成了笑话。我看着自己,惊恐后怕得缩紧了全身。
就算现在,一切未发生,我也只觉无颜面对任何人,我不能面对他们的目光和怜悯。我不要,我不要那种奇异的怜悯。
我只好握着拳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我想到江潮说:“海宁,如果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用我的想法来决定你是不是会受伤害,可能是错的。”
我忽然如此地痛恨他。
我周日没有回我妈家。我不想见到江叔,不想见到江潮。是,也许江潮也会在。
我睡了一天,手机故意扔在客厅,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舒卡说话,也许还推门来看了看,可是我睡得很好,我在睡梦中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