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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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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如果不是在江潮所在的公司工作,我会觉得在这个时候有忙碌的上班时间是我现在最好的礼物。不过无论如何,忙碌都是非常好的事情。

    固定资产的清理要求实地核查,老总说了,这次趁着可抵扣的机会,把整个公司的固定资产作一次彻底的清查,然后作为一项落到实处的工作项目交给一个人具体负责,以后购入和折旧以及清理,都不能拖延。这个人目前看起来,是我。很明显,姚紫作为一个大热的经理后备,不可能具体管这么琐碎的事。

    公司不是一个大公司,除了购买大宗设备以及厂房外,这些事从建公司起就没有作为正经事重视起来。在申报的时候,外购可抵扣固定资料的数据总是比财务表的固定资产投资完成要少,那是因为总是没有及时入账。所以这次的清查就变得很具体,也很麻烦。

    这个周一就是从具体的事情开始。

    本来上周说好今天由我和小岳去工厂清查,可是营销部好象一大早就在小岳那里结账什么的,说是电脑部下午也要开支票汇款结算,就决定了由姚紫和我去工厂。

    江潮过来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看到他正和姚紫低声说着话,脸上微微带点温和的笑。

    我忽然觉得那笑有点刺眼,马上转过头关电脑,查看需要带的东西,等抬起头,江潮已经走了。姚紫微笑着招呼我一起出发。

    工厂的情况比我们想到的更糟糕,厂办会计的固定资产账除了厂房和机器以外几乎没有别的记录,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一个中型公司的账。姚紫看我的表情,用表情制止我:“公司的扩展进度比较快,有些细节顾不上也是正常的,这些需要折旧的没有漏下就行了。无关大局。”

    我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工厂这边曹经理和我们年龄相仿,马上看着姚紫笑道:“你也别帮我们说得这么好听,我们这方面的管理是很疏忽,我已经和刘总说过了,我要勇于承认错误,然后,坚决不承担责任。”

    大家都笑起来,他颇活泼地冲我眨眨眼:“是新来的小辛是吧?我叫曹圣,别被姚紫吓着,她就一漂亮纸老虎。”

    姚紫只是笑。

    寒喧完毕,我们马上着手第一步,到厂房去清查。

    姚紫清点,我作记录,零碎一些的购买时间是肯定不管了,记了密密麻麻一大堆,一天下来,总算大致弄清楚这边工厂的情况,累是真有些累,我看姚紫的淡妆全部消失,脸色不太好,我虽然不化妆,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饭是在工厂食堂里解决的,曹经理中午就说安排了晚饭,还有一些时间,姚紫取出本子,把重要的几个项目划出来,和我抄录的核对。

    一边抄,一边沉默,曹经理路过办公室时进来说了一句:“我叫了江潮过来一起吃晚饭。”

    我微微一惊,姚紫转头看了看我,说:“曹圣和江潮是大学同学,他们俩是一起进公司的,很要好。”

    我有点心烦,管不住思绪,人就有点糊涂,嘴巴跑了火车:“我听江潮说你们也从小就认识。”

    姚紫笑了一笑:“是呀,我好象从生下来一张眼就认识他了。”

    她似乎有想讲述的意思,我虽然心绪不宁,也有一点好奇。我和江潮认识十几年,一个屋檐下住了五六年,但是江潮从来不提他十五岁之前的事情,也从来不提他间中回母亲家住的时候的一切。我知道这没什么好提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那些。那是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江潮的世界,他保护得很好,因为就算是好的快乐的,和我提起来也会变成不好不快乐的。就象我,我也从来不提我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何况,有什么必要提呢?

    姚紫是累了,她玩着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闲闲地说:“江潮从小就是一个很阳光爽朗的男孩子,大人们都非常喜欢他,那会儿,我们就住在西边老城区那里,一个大院住了三家人,小时候没什么玩的,就玩各种古老的游戏,捉迷藏,丢手绢,猜谜语,还有,抱着洋娃娃披着红头巾,永恒不变的过家家,男孩子就玩打仗。但是江潮小时候就很随和,我们没人玩喊他过家家,他也总是肯,当然,他总是扮新郎,因为很少会有男孩子跟我们玩过家家。我们端出泥巴和沙子做的菜来,就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声音慢慢地变成轻轻的、柔柔的,几乎不是办公室里的她。

    我停下笔,笑:“你一定是扮新娘的。”

    她也笑:“我们年龄相当,也没得选。”可是她眼中的光辉明明告诉我她为此感到那么幸福。

    我很想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保密呢,我们公司这么小,没有规定不许有办公室恋情啊。我转一转脑袋,想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升财务经理,他是营销经理,难道他们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么一想,马上摇了摇头,不是早认定江潮是个阳光磊落的人吗?

    我唐突地说了一句:“江潮对你很好。”

    她微笑:“你也认识他这么久了,他对人一向很好是不是?他很善良,但也不妨碍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然后低下头,抄写数字。

    我也闭上了嘴,只是心里,有点苦涩。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清爽简单干脆的事情。我不是江潮的妹妹,他不应该介入我的私事我的生活。我有点愤恨地想。

    但同时,多年来的习惯马上强烈地要求纠正我。

    我吸一口长气,告诉自己:不是我的错;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有人嘲笑我,是那人修养不够;如果有人要怜悯我,我当他神经病非我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