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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书房门口,当然没有人影,他哪有可能来书房找我,一向都是我被逼着跟他跑的份,我对着话筒说:“妈我挂了啊。”
走到客厅,仍然没人,我有点奇怪,爸笑嘻嘻:“看什么看,在这里。”向阮解语的卧房走。我吓一跳,疑惑地跟着进去。
阮解语和继母正坐在电脑前说话,那台21寸的大显示屏上,有一个年青男子的脸正微微笑着看着她们。
我恍然,继母笑着说:“家谦,你看是谁?”阮解语拉我靠近电脑,笑语晏晏:“哥哥,是海宁,我们一起过年的。”
他抬起头,不知为什么,屏幕忽然滞住,他的脸和眼便一动不动地定了格,微弯的薄唇带着淡淡的笑,眼深而黑,浓眉如鸦羽,骄傲英俊如昔,却又有了些不同。
屏幕后的窗忽然亮起璀璨烟花,衬着他,仿如一个大特写。
阮解语动了动鼠标,咕哝:“LAN也会卡这么久?”
他的头动了起来,说:“辛海宁。”
我打起精神,跟他打招呼:“骆家谦。”
他想了想,说:“新年快乐,辛海宁。”
我只好也说:“新年快乐。”转头看到继母想说话的样子,起身站到后面靠在墙上。
继母说:“你那边现在是早上吧?要去上班吗?”
他点点头:“是,过半个小时去公司。没事,我已经洗漱好了。”
我再度打量,白衬衫,浅色斜纹领带,简简单单,气质仍出众。他是有些变化,少年时的英俊是尖锐的光芒四射的,如今变得内敛,一扬眉一抬眼,减了些飞扬,多了点稳重。叹口气,人杰到哪里都是人杰。
我颓丧地想,三个人,江潮、骆家谦、我,甚至阮解语,每个人都比我强,过了年我就又要失业了,我真是不给爸妈长脸啊,我真是没出息啊。想到江潮,心里又顿了一顿,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不舒服。
爸看了看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爱宠地对着我笑。我侧了侧头,靠在爸的肩旁。
阮解语絮絮地说:“哥哥,你从前都没跟我说过海宁是这么有趣的,刚才我们放鞭炮来着,她胆子可真大,点了鞭炮来吓我们哪,吃饭的时候也好逗。”她回头冲我笑,然后转回去,“哥哥,你上次说可能会有机会回来,真的吗?”
他微微一笑,慢慢地说:“可能。”
我忽然想起来,问:“骆家谦,你的□□号码是什么?”
他微微一愕:“□□?我没有。”
我说:“哦,是班主任建了个□□同学群,大家都找你来着。”
他淡淡地说:“我回头申请一个吧。”
他没再和我说话,只一句一句回答着继母和阮解语的问题。
我百无聊赖,一个人走出去又显得没礼貌,只好盯着窗外出神,幸亏除夕夜烟花不断,满天霓彩,热闹得紧。往常的这个时候,是在玩麻将吧?全情投入的时候常常被楼道上一声烟花炮竹的巨响吓一大跳,有一次我吓得站了起来,脚下的烘篮被我踩得翻了个个儿,一桌子牌散了一地,江潮气得直笑:“我的清一色啊,辛海宁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拍拍胸定神,然后鄙夷他:“你都几把没胡了?清一色,你做的梦里有清一色吧?这就当真了,可惜死无对证,你就赖吧。”他似笑非笑:“好,看我大杀你三百个回合。”我马上跟江叔说:“江叔我们换位子,我不坐小心眼江潮的下手。”
江叔就站起来同我换位,于是江潮就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你狠。”然而他的眼里全是笑意。
我真不该去他的公司上班。
我真不该知道他太多的事。
他一直都保护着他母亲那边的事点滴不说,原来原因不止是一个。
舒卡说得对,我真是糊涂。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是的,我喜欢江潮。
江潮插手我和何嘉树的事,无论如何我应该感谢他,就算他一直隐瞒让我觉得他太过包揽和自以为是,但他的出发点是爱护我保护我。可是为什么我到后来会这么痛恨他,不愿意见到他?
姚紫对我不善,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多心,后来明白了我仍然忍,是因为我不愿意江潮认为我小气;姚紫请保姆请家庭教师,依着我一向明哲保身的做人原则,本来是绝对不会答应帮忙的,是因为江潮开了口,我不愿让江潮为难。
可是我又觉得委屈,那种不知道因何而起的委屈让我一再在心里说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
我再三地说服自己我是报答江潮对我的好,可是当我决心辞职跑去告诉江潮时,其实是想江潮象往常一样帮我出气,安慰我。结果江潮帮姚紫说话,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并不是生姚紫的气,而是因为江潮的态度而伤心。虽然我明明知道江潮喜欢的是姚紫,我仍然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只是,江潮的妈妈打我,我是真真正正不愿意江潮知道,是真真正正地知道一切如原样存在,所以我那样绝望。
我一直告诉自己,江潮太好了,他说他真正把我当妹妹,可这不是我应份的,我不配得到的,不如象从前一样,说笑打闹,仅此而已才是最好的。他为我做一切事情的时候我都一直一直这么告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这么警告自己。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会变质。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我心里不快乐已经这么久。
我盯着窗外的烟花,烟花真美,可是它是假的,因为它抓不住,只是眼前一瞬就消失了。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怎么能够喜欢江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