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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手里拿着一个镜筒,爱不释手地细看,一边说:“等了一年多,总算到货了。”另一个看上去是老板,象个老友似的一脸也是爱不释手:“还等了一年多?老张你运气好,本来要等三年呢,要不是预订的客户出了事,哪这么快轮到你。”张明远眉开眼笑:“是是是,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位张老师还是那件红色的旧夹克,垮垮的运动裤,鞋子倒没这么破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头发这次也蛮整齐。
我笑嘻嘻地叫:“张老师好。”
张老师转过身来,睁大眼看着我,我笑嘻嘻不作声,他略加思索,哈哈一笑:“那个,请客吃羊肉串的那个!”又说:“阮解语的姐姐。”
我微微一怔,阮解语这么介绍我?笑着说:“虽然羊肉串最后不是我请的,但我也是很有诚意要请你的,你不能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吧?”
他耷拉下眉毛,一副羞愧的样子:“可不是。”
我被他逗得直笑:“我叫辛海宁。你这是什么?刚听到要等三年多才买得到?”
一听我这话,张明远脸上马上眉飞色舞:“这可是好东西,学名叫萤石油浸折射式天文望远镜,15CM的,顶级货啊。”他赞叹地看着手中的镜筒,看他的表情好象恨不得以亲吻表爱慕。
那个店老板早笑着走到一边去,扔下一句:“败家啊,老张。”
张明远爽朗地笑:“千金难买心头好。”
老板笑吟吟:“那倒是,中午有个美女过来刚好看到这个望远镜运到,那一脸向往,估计要不是这么难订,她也会买一个也说不定。”
我心里又一动,提议:“张明远,上次请客被你抢,今天我再请你吃饭赏不赏脸?”
张明远一怔,歉然地叹气:“吃不成,八百里加急偷溜出来取货的。”
我笑得不行,眼珠一转:“那你给我电话,无论如何,这顿饭要请你吃,不然变成我赖皮了。”
他干脆地说:“成。”
说话之间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我抬头,居然是骆家谦,他看着我们,对我说:“你可真能逛。”
呃,我又有点手忙脚乱,一边想着一边介绍:“那个,骆家谦,这是阮解语的同事张明远,这是阮解语的表哥骆家谦。”
骆家谦扬了扬眉,仔细打量了下张明远,张明远早伸出手,笑道:“你好。”骆家谦马上回应:“你好,我听解语提过你,不教物理教地理的市优秀物理老师。”张明远回以一笑:“相信我,教地理一样不会误人子弟。”
两人相视而笑。
张明远走了后,骆家谦低头看了看我疑惑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舒卡先去点菜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你!你怎么会……舒卡怎么会……”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和舒卡在一起工作。”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调转话题:“原来这就是张明远。你们很熟?”
我反问:“你怎么会知道张明远?”
骆家谦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亲昵的宠爱,就象他一向来对着阮解语会露出的笑容一样:“解语跟我说过很多次这个人。”
我冲口而出:“阮解语喜欢他?”语气是疑问,可是心里早已肯定。象请家教的事,象阮解语对他的了解,在在表示出阮解语对张明远不是对普通同事的感觉。
骆家谦低头凝视我:“我想是吧。辛海宁,你这次反应倒是很敏捷啊。”
我心里有些模糊,似乎有件事亘着,顾不得同他辩嘴,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又模模糊湖。我皱着眉,低着头,努力地想。
骆家谦拍拍我的肩,我抬起头,茫然看着他,他也皱着眉:“你往哪里走?”
哦,低着头没注意他走路的方向而已。
骆家谦是舒卡请来帮我搬床的,我要去帮手,他摇摇头,一个人利落地抬起床垫,立在一旁,再把床架移到靠墙的位置,完了又独力把床垫放上床架,唉,到底是男人,力气真大。我站在门口叹气。
全部搬好之后,我一边整理床褥,铺床单,他走到窗口探头看了看,皱了皱眉,问我:“怎么没有遮阳篷?”
我答:“我喜欢阳光。”我比划着,“这么铺头盖脸地毫无遮挡地晒进来,很明亮很舒服很暖和,然后坐在床上看书干活不知怎么就会很心满意足。”不过以后要买个舒服小沙发才行了。
他看着我比划,微微有些发怔,想说什么,又打住:“那以后记得关窗。”
我点头,他的目光掠过我床头书架上的一个青蛙定时器,停住,忽然笑了一笑:“咦,它还在。”
十几年前初中时,我母新婚,我住到爸爸家,爸爸请他教我物理数学,他有时会让我自己做习题,规定一个小时必须做完多少,为了限定时间,他把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趣致青蛙定时器给我用,那个时候国内大城市也有卖各种定时器,但远没有这么精致可爱,所以我用着用着,不知怎么的,就跟着我回了老妈家。
骆家谦也一直没有问我要回去,因为它的外形太可爱,而且用场也多,就一直跟我到了现在。
我看着它:“是呀,可经用了,居然不会坏。现在我煲汤就用它,因为老是会忘记时间。”
骆家谦扬了扬眉:“煲汤?”
我笑吟吟:“是呀,你不相信我会煲汤?好吧,为了感谢你,这个周六我做菜煲汤给你吃。”
他的嘴角露出笑意,那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好看:“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说:“骆家谦,你这样多好,干吗总是摆出一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表情?很讨人厌。”
他怔了怔,看了看我,随即转身出去。
看,又得罪他了。
骆家谦走后,舒卡问:“怎么帮你搬好床出来,骆家谦就不说话了?你又怎么挤兑他了?”
我悻悻:“我说了大实话而已。啊对了,他说和你一起工作是什么意思?”
舒卡笑:“你记不记得我几天前我天天诅咒的那个什么什么的高手?”
印象再深没有,说舒卡的那个机器设计某个细部可以怎样设计,舒卡就为了这个改了不知多少次图纸彻夜不眠两眼通红,我醒悟过来:“那个人就是骆家谦?”
舒卡叹口气:“可不是,输在他手上,那可真是没话说。”
好吧,我沮丧地想,他对我高高在上冷冷淡淡很有道理。谁叫他这么有出息。
舒卡转移话题:“你下午逛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眼珠一转:“电话没电了。啊呀,你猜我在你公司附近看到一家什么店一个什么人?”
舒卡沉思一会:“就新开了一家望远镜店,我中午还去看过,不知道是谁买了一个15CM的萤石油浸折射式天文望远镜,太完美了。”
我拍手大笑:“那个人我们都认识。”
舒卡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张明远?”
我也一怔,忍不住嘻嘻笑:“可不是他?”
舒卡见我笑得鬼祟,脸微微一红,笑:“我们都认识的,喜欢观星的,除了他还有谁?”
除了他还有谁,坦荡明亮,疏阔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