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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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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我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参加完会议,在整理相关文件合同。颜尉已经回来一周多,但是因为筹备婚礼,公司的事暂时不再过问,也不太来公司,如她所言,除了少量的工作,我有了大把时间看书。这次会议公司四大股东全都到齐,为的是曹圣即将带回来的那批机器。

    这批机器属于中德合资,核心动力部分由德国进口,曹圣对之相当满意,但是价格也相当令人不满意。公司另外一个股东许剑雄认为没有必要,买国产的机器还可以抵免,但曹圣坚持。如果按表决的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在于,这家公司不是那种大型的公司完全按表决,上层之间微妙的平衡来得比较脆弱。

    我听他们的讨论听得有点头晕,完毕之后一边整理一边还在想,我父的电话就有点不合时宜。江潮和颜尉还没有走,见我皱着眉头,他关切地看了我一眼。

    我爸的语气有点陪小心的意思,他说骆家谦搬了家,继母要给骆家谦暖新居,叫我一起过去吃饭。然后我爸解释说本来早就想叫吃饭的,但是因为骆家谦看房子搬家的事继母一直都很忙。我知道是因为上次在机场的事,连忙说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爸又问我最近公司忙不忙,我说不忙,最近挺空的。

    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颜尉已经走了,江潮已经看完我整理的材料和写下的不解的问题,于是轻声解释给我听,我细细听完,那点头晕的感觉才消失了。

    这阵子颜尉不上班,江潮又一直是销售的主事,我其实是跟他做事多一些。他知道我的习惯,我在做事的时候遇到不理解不明白的问题通常不会当场提问,而是记录下来,事后再去求解,所以他有时会不等我提问就自行看记录本,有时会提点我用更好的记录方式,我记下的问题通常极简单几个字,他都能看明白,并且清晰明确地给出答案。

    我问江潮:“机器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吧?”

    江潮微微有些叹息:“其实阿许的想法也是对的,公司现在的资金周转并不是这么宽裕,尤其是刚接了日本这个单子。而且曹圣一向对机器有种痴爱,他没有要全德国进口的已经很好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笑着摇摇头。

    我吃惊:“你不支持曹圣啊?”

    江潮笑着低头看我:“怎么会。曹圣是读机械的,他当然比我更了解对机器的要求,不过要说服阿许,还是得做出别的让步。”

    任何一个地方,做事,绝对不会是仅仅做事这么简单。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看书吧。还有,海宁,别怪你爸爸,那天在机场,我看他也很难受。”

    我低声说:“我没怪他。”

    他轻声说:“可是你难过。海宁,我要你不怪他、别难过,是希望你让自己开心些。”

    别人所做的事,如果让你不开心,你就把它看成芥子般小,这样,你会比较快乐。

    这是江潮以前说过的话。

    他是这样说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我高高兴兴地去了骆家谦的新居。那是在二十八层的顶层,大小和江潮家差不多,可是啊可是,他家有一个巨大的露台,足足有八十平米,延伸进客厅,靠近厨房的一边做了一个近二十平的阳光屋,摆着一张餐桌。虽然是傍晚,阳光仍然有些许,非常的明亮舒服。

    阮解语兴奋地对我说,白天的时候阳光洒进来,漂亮得不得了。继母笑着补充:就是露台太空旷,需要摆些花花草草才象样,不过家谦说让它空着。

    我凑趣地问,怎么好象才回来没多久,就买了这么好的房子还装修好可以搬?

    继母笑:看了两天就决定了,是精装修,不过家具还没买全呢。她说完就走回厨房去,正炖着汤,很香。

    我爸和骆家谦出去买东西了,我和阮解语站在露台看背面的夕阳,春天的风到了傍晚仍然温和,微红的阳光和晚霞衬在天际,被阳光屋的顶反射着,说不出的好看。

    直到天色开始暗下来,我们才进屋,逛了一圈,果然家具不全,书房的家具倒是买好了,简简单单,整排的书柜,巨大的两张书桌拼在一起,只其中一张书桌一角摆了电脑和简单器物,看得出来跟舒卡一样需要画图用的。阮解语看着书柜里的书:好多都是哥哥从美国托运回来的,前两天才到的呢。我凑近看了几眼,全是专业书,英语。她也看了看我,做个鬼脸,两人笑。

    阮解语忽然拿起一个东西笑:“咦,这是什么?奶瓶?”

    我忙好奇地看她手里,果然象是奶瓶,不过是玻璃的,矮矮圆圆,很遥远的熟悉陌生感,我皱着眉想了半天,叫起来:“是酸奶瓶!”阮解语这时也叫起来:“可不是!很早以前我们喝的酸奶就是这种瓶子装的,那个可好喝了!现在早都没有了。”

    骆家谦珍藏着个酸奶瓶干吗?我记得阮解语是从书柜顶层拿出来的,我接过来,沉甸甸的,很光滑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时听到爸和骆家谦回来,继母在问:“什么东西一个大箱子?”我随手把瓶子往书桌上一搁和阮解语出去看,没搁稳,瓶子骨碌碌地从空旷的书桌上滚起来,迅速往地板上掉,等到听到瓶子落地的声音,跑回去拣起来一看,已经磕破了一个口子。

    骆家谦进来倒没说什么,放好箱子,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神色很奇怪,就把瓶子放归原处。我爸早对我笑起来:“海宁来看,你最喜欢的。”

    果然是我喜欢的,加拿大冰酒,整整一大箱。我不大会喝酒,但自从小时候在继母家喝过这个之后,就一直很喜欢,可惜太贵。

    我叹口气:“我最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搬到我家去的。”

    骆家谦弯腰拆箱子,低头笑着说:“呃,你可以过来喝。”

    我白他一眼,什么人哪这是。爸爸在一边笑,看看我又看看骆家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