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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们散步到很晚江潮才送我回家,走太久,却一点不觉得累,关上门站在门后好一会儿,才满足地叹了口气。
舒卡还没有回来。我走到她的天文望远镜面前,摸了摸镜筒,凑上去看一眼,没有调好,模糊一片。
这样高雅的爱好,啧啧啧,我摇头,这样烧钱的爱好,啧啧啧。真难得会撞到一起。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舒卡已经做好早餐,我笑嘻嘻:“啊哟,遮莫一晚没睡?这么丰盛的早饭多久没出现过了?”
舒卡白我一眼:“有得吃你就吃。”
我八卦地问:“昨晚你们干吗去了?这——么——晚还没回来……这——么——早就已经起来……”
舒卡捏了筷子来打我的头:“辛海宁,你在想什么呢?一直在聊天而已。”
我笑眯眯,聊这么久,相逢恨晚么?刷牙、洗脸。转回头,吓一大跳,舒卡斜倚在卫生间门口,有些犹疑:“海宁,阮解语是不是喜欢张明远?”
我一怔:“怎么了?”
舒卡说:“我们后来去他宿舍看望远镜,传达室给他一个包裹说是阮老师给的。我才知道,昨天是张明远的生日。”
我回答她:“她没跟我说过。”
舒卡盯着我:“海宁,如果……”
我笑着打断她:“舒卡,张明远还不是你的呢,轮不到你说放弃吧?何况虽然我们只和张明远认识不久,可是你我都相信,张明远这样的人,他如果选择了阮解语,就不会招惹你。”
她的脸红了一下:“昨天晚上,他约我明晚和他一起观流星。”
我瞪着她,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辛海宁你疯了,他还有一帮朋友一起的。”
我笑嘻嘻:“那又怎样?我觉得吧,一个男人愿意把你介绍给他的老友,就很能说明他的心意啦。”
舒卡冷静地看着我:“也有另一个可能,他把我也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承认:“有这个可能,可是舒卡,这样也是一个开端。你难道不开心吗?”
舒卡想了一想,坦白点头:“是,他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我很开心能和他聊天和他……一起玩。”
我心花怒放地看着舒卡,三年多了,舒卡有三年多没这样开心啦,看着她能这样我多开心啊。
一起下楼的时候舒卡说:“那明晚就剩你一个人了。”
我满不在乎:“你出差的时候我不也是一个人,再说,我可以回我妈家吃饭。”我眯眯笑,可以叫江潮也回去吃饭。
这天上班江潮去了一家客户那谈合约,说是要一天,当然免不了应酬什么的。我就在办公室用心看了一天的书,然后下班,回家。
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事忘掉了,想半天不得要领,跑过去问舒卡:“我是不有什么事忘了做?”
舒卡早对我见惯不怪,想了一下说:“约江潮明天回家吃饭?话说你和江潮回家的眉眼举动,你妈看出来没有?”
我仔细回忆了下,摇头:“不知道。”
她叹口气:“你不打算跟她说?”
我也叹口气:“等她发现了问我再说吧。”
舒卡本来在电脑上查着什么,停下手对我说:“江潮的确是很多人的良配。他阳光开朗幽默宽容,虽然帅气却也不会太英俊。”
我沉默,我明白舒卡想说什么,然而我央求地看着她:“舒卡,舒卡,舒卡。”
她看我一眼,放过我:“还有,真是性感。”
我一点忧伤马上又被她这句话驱散,笑:“我要告诉他。”
舒卡笑骂:“用不着这样狗腿吧?”
我回到自己屋子,扑到床上,笑。
性感。嗯,是呀,我最爱看他一坐下来就松开袖口开始挽袖子,然后专心致志地做事;或者,悠悠闲闲地吃饭。还有,半个拳头堵住嘴笑话人;还有,仰着头哈哈大笑……很多。
我一直觉得江潮这些动作很好看让人心动,却一直找不到词语形容,原来是性感。
我心满意足地入睡,模模糊糊地想:明天早上问问他回家吃饭不。
然而周六早上醒来时忽然想起来昨晚忘了的事:骆家谦要来吃饭。我傻了眼,见舒卡坐在客厅看电视,忙梳洗了就拉舒卡陪我去菜场买菜,舒卡奇异地问我:“你为什么要做菜给骆家谦吃?”
我耸耸肩,给她讲了因由,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海宁,你真是可爱。”
我叹气:“你是不是想跟我说,骆家谦也喜欢我?舒卡,我没有你的相貌也没有你的才华,他那样的人才,那样的眼界阅历,凭什么看上我?再说了,要真看上我了,他直说呀,我不同人猜谜的。还有,我问过他,你记得吧?他根本就不理我!”
舒卡拿起一块里脊肉一边沉思:“要是他说了呢?要是他说了喜欢你呢?你怎么回答他?”
我呆了一呆:“呃?那可真没想过。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
舒卡不置可否:“辛海宁,你打算炖什么汤?”
我不假思索:“冬瓜瑶柱煲老鸭,以前他很爱喝。”
舒卡笑:“你记性倒真好。”
我自嘲:“不然读文科呢。以前去那边时,只要他在,他姑姑十次里有八次做这个汤,我只好也跟着喝,再坏的记性也不得不记住了。”加一句:“最不喜欢吃了。”
舒卡大笑:“那你还做?”
我振振有词:“省得人家说我亏待他呀,我是有良心的人,知道不?既然说要请了,当然要尽宾主之谊,何况,赚了冰酒你也有得喝也。”
舒卡看我挑了只鸭子让菜场大婶宰杀,笑:“那江潮喜欢喝什么汤?”
我笑眯眯:“莲藕排骨汤,还有豆苗蘑菇鸡汤。”考我?考一个吃货?
舒卡哈哈大笑、
张明远是下午两点把舒卡接走的,他上来的时候我同他挤眼弄眼,他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能用这种态度看待科学研究工作。”然后两人哈哈大笑。
他们走了后,我煲上汤,洗好菜,坐下来看书。才看了几页,门铃就响了。
灰色灯芯绒裤子,墨绿色薄毛衣,俊美容貌,清贵书卷气。骆家谦拎着两瓶酒,手捧一束花,微笑着说:“辛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