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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么幼稚哄小孩的话出自骆家谦的嘴,我坐在栏杆上弯腰问:“骆家谦,你怎么了?你被什么附身了吗?这长乐园山青水秀花美,莫不是真有妖精鬼魅?你没事吧?你是骆家谦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邢俊在一边笑得发抖,手里的大炮筒都拿不住了。
骆家谦被我说得脸微微一红,也笑:“你确定你不要这个承诺?”
当然要。我从栏杆上出溜下来,头有些晕,晃了晃,骆家谦抓住我:“喂。”我抬头看到他关切的神情,摸摸脸:“没事。”双手扯出笑脸对镜头。他们俩都看着我大笑。
之后就一切顺畅。我最大的心理问题解决,玩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据舒卡后来说好几次因为我的闹场每个人都疯了,群魔乱舞。
和骆家谦再次的交集是晚饭后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被抽中,一时脑残叫了大冒险,后来想想其实我多该选真心话呀,我是一个多么事无不可对人言的人啊。
结果她们叫我去让骆家谦脱衣服秀身材。
太无耻了这帮女人,谁不知你们一二三个暗恋他来着,居然让我来满足你们的私欲。我晚饭颇喝了点酒,觉得挺好玩,就笑眯眯走到骆家谦身边,他们一帮人正围着掷骰子,于是都鬼笑着看我。
我组织了下语言,慢吞吞地说:“那个,骆家谦,我们都觉得你身材不错,你可不可以脱掉衣服给大家看看,那个,裤子可以不脱……”
所有人都哄然大笑起来,连班主任都笑眯眯地旁观着,还冲我竖大拇指。我侧眼看周子敬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捶凳子了,只好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骆家谦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低头把骰子收在手里,然后清晰地说:“不可以。”
大家又都笑翻:“家谦你不能这样啊,你又不是没脱过。”骆家谦笑骂着把骰子筒扔给他们。我倒觉得情理之中,当然是不可以,可以才见了鬼了,遂灰溜溜地走回去被罚。众女笑得疯掉:“辛海宁,你故意的吧,‘裤子可以不脱’,哈哈哈,太够意思了你!”我摊摊手,笑嘻嘻鞠一个躬:“与众乐乐,不亦悦乎。”
同学会圆满结束的时候是第二天凌晨,我和舒卡回到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直睡了一整天。
接下去的日子十分的顺风顺水。工厂顺利地换了独立法人,曹圣任命总经理,终于请到一个不错的会计,我完全转为总助。
在这个厂里,上下级别并不太分明,所谓总助,不过是打杂,但打杂要打得颇负水准,还是需要时间的。
舒卡说,其实依我的性格,做总助是很适合的:脾气好,有亲和力,细心,有整理归纳资料的天赋,“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学习接受能力很强”。我想想也挺有道理的,遂勤勤恳恳地开始我有前途的总助工作。
我的办公室搬到曹圣隔壁,于是曹圣办公室来来往往的诸色人等全在我一抬眼之间。
那天我见到了江潮。其实江潮是曹圣的好朋友,作为营销总监也会常来厂里,可是我之前一次也没有见到过他。我知道他去了国外几次,这阵子我工作繁忙也没大去我母规定的家庭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自那日分别后。时间久了,仿佛那也成了心里的一个硬疤,渐渐地绕道而过似乎也没有什么。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我办公室门口看着我。
我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迎出去,只怔怔地坐在桌子前看他,瘦,但精神不错,眼里含着笑,有点似旧日模样,似乎一开口就会调侃我“啧啧,似模似样,穿上龙袍很象太子嘛”,时光真诡异,这一刻仿佛偷走了当中亲密的日子。
但是他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看着我,我心中渐渐翻江倒海,一切又慢慢回来,直至曹圣在办公室里大声叫:“江潮难道你贵脚踏贱地,还要挑地儿落脚?”
他笑一笑,懒洋洋地说:“你沐浴斋戒静候着吧。”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终于泛起复杂情绪,温和地唤我一声:“海宁。”转身进了曹圣的办公室。
我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心里空茫茫的,有焦虑有难过有混乱,过了很久心情也不能平静,一种必将失去又不甘心的情绪紧紧缠绕着我,空,而焦荒,我喘不过气来。
我有一个冲动,要拎了包就回家,但是我掐住自己的腿,冷静再冷静,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如果在别家公司我能这么着吗?不要依恃着什么做不恰当的事情,这种依恃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笑话,这是工作时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也许工作略微出色上司器重,自己也还是要谨守分寸。
我坐直身子,努力压制心中情绪,开始做事。
江潮是和曹圣一起走的,临走前曹圣对我说要去别的代包公司看产品质量情况,下午不回来了,我没有看江潮,点了点头就去记录。
然后我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在工厂大院里走向车子,两人一般的身高,一般的矫健,我盯着江潮,心酸而温暖。曹圣上了自己的车,江潮也打开了车门,然后他回过头,准确地朝我的窗口看过来,我呆了一呆,他看到了我,那一刹,我的眼中忽然一阵朦胧。
然后我看到的就是他们俩人的车一前一后驶出去。
那个硬疤,绕不过去的时候,略触一触,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