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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沂从小顺风顺水,他是几个皇子中,最潇洒任性的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年少时太顺了,老天都看不过去,才会让他在中年时候,遭受各种打击。
他活了两辈子,可内心似乎并不成熟,他总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任何事情,只要他想挽回都是可以的。
就拿白想容来说。
萧沂喜欢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可他们两个都是温和的慢性子,就像是青蛙和温水,都等着对方主动一点。
可后来白想容主动了,萧沂却从温水中跳了出去。
他觉得报仇最重要,赚钱也重要,所有事,所有人似乎都比白想容重要。
等到他发现,其实白想容也很重要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挽回了。
萧沂知道白想容出事的消息要比所有人都早,那时候他和她在同一个地方。
萧沂找了她几年,终于有了消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连日的雨水引发了洪水。
萧沂带着人紧赶慢赶,到了之后,才发现,桥被冲垮了,白想容和一群百姓就在对面的一块空地上,他们四周是湍急凶猛的洪水。
“白想容!”萧沂卯足了劲儿,一遍遍的喊着白想容的名字,白想容大概是听到了,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萧沂。
他离她如此近,近到只隔着一条河,却又如此远,远到要天人永隔。
“白想容。”
萧沂冲她招招手,笑的像个傻子。
白想容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周围的环境太过嘈杂,萧沂听不清,他对白想容做手势,大声喊着让她等着他,他会救她。
白想容神色狼狈,衣服早就脏污不堪,却还是冲他笑了,甚至向他招招手。
可下一秒,他们所在的空地因为暴雨和河流的冲刷坍塌了。
萧沂眼睁睁的看着白想容掉下去,身影淹没在肮脏的洪水中,很快便被冲走了。
萧沂好长时间缓不过来,他甚至连话都说出来,整夜整夜的失眠,做噩梦。
萧沂用了做大的努力去找,可无济于事。
人们都说,白想容是被埋在泥中了。
萧沂不信,他不信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萧沂找了几年都没有结果,他不想放弃,他总觉得白想容一定还活着。
施落生下女儿的时候,他回了一趟上京。
上京还是那么热闹,大家似乎都其乐融融,只有他形单影只。
萧沂去看了白二爷,白二爷老了许多,身子垮了,他没有骂他,甚至没有责怪他。
白二爷说:“想容大概是上辈子欠你的。”
说完便走了。
杀人诛心。
白二爷要他余生不安。
萧沂确实也余生不安了。
因为他知道,白想容上辈子不欠他的啊,可这辈子他欠了白想容的,却没有机会还了。
萧沂从没发现,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眼泪,他不觉得丢人。
他们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萧沂的生意版图扩张到整个东洲大陆,国库的收入有三分之一是他创造的。
可那又怎么样?
萧沂失去了活着的兴趣,他不到四十岁,心态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很喜欢施落的女儿暖暖,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高冷的不得了,明明是个奶娃娃,却还是要故作成熟,表现的像个小大人,很有意思。
太后也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也劝过他让他成亲。
萧沂拒绝了,他似乎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可到底是迟来的深情罢了,比草轻贱,何况,白想容再也看不到了。
白二爷死了,有人料理了他的后事,萧沂知道白二爷不待见他,这些年一直派人照顾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白家早就没落了,在上京也没有多少人了,这些人是不会料理白二爷后事的,所以这人很可能是白想容。
萧沂急切的整理东西要出发。
到了京都已经能是秋天,京都和新京不同,如今还是一片生机盎然之色,只是没有从前那么繁华。
萧沂找到了白二爷坟墓,墓碑上写着白二爷名字,却没有写是谁立下的。
萧沂上了香,便派人去打听,只听人说是一位公子安排的,至于这位公子是谁,没人见过他。
萧沂回到自己的沂王府,迁都之后,这里只留下几个老仆人看着,萧沂看着园中的景色,便想到了第一次见白想容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白想容的眼睛还有光,她俏皮可爱,还有点狡猾,和他谈生意的时候一点亏都不吃,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好,尽然成了他和白想容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了。
那么多年,那么多时光,明明他们可以在一起,明明可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可是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沂捂着脸,一股疼痛慢慢的爬了上来,萧沂觉得一定有无数双手在从四面八方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痛的不能自已。
白家的老宅子,在白二爷死后,便彻底封了起来,似乎不打算再住人了,萧沂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位神秘的公子已经走了。
萧沂无比懊恼,他觉得自己的暗卫全是一群废物,若是谢明在的话,一定能抓到那个公子。
可惜谢明如今不在他身边,如梦年前怀孕了,五月的时候生了一个女儿,谢明喜欢的不行,恨不得天天呆在家,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的女儿,萧沂便给他放了假。
萧沂看着白家的大门发了一会儿呆,这时候,萧沂的废物暗卫终于回来了,而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位白公子定了船,今天就要离开。
萧沂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赶往码头,京都的码头是整个东洲大陆最大码头,往东便是东海,若是船开走了,萧沂这辈子都找不到白想容了。
可惜现在码头上,停着大大小小的几十艘船只,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根本看不出哪个是白想容的。
萧沂便开始一艘船一艘船的找人,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脸上充满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