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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玉琼的身份,纪相思还是相当在意的。
作为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在玉琼面前,她几乎从未遮掩过自己的身份,不管是酒后吐真言,或者是平日的交往,玉琼于她,貌似已经成为了一种心理上的寄托。不管身处何地,至少有这么一个人知道自己,至少在这个人面前她无需撒谎,掩饰什么。
苏一铭显然对于玉琼与这个叫做纪三娘的小小丫鬟一副交情不浅的样子迷惑了,他原本以为她们一行人严峰说了算,可是看眼下这架势,严峰只是站在门口,而那个小丫头却坐在里面,想来是自己搞错了什么。
“公子怎么会来这里的?”
“……”
玉琼很想给他一记眼刀子,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这人这么不会说话!!一问就问到重点上了!
“他来卖酒的啊!”
纪相思脸上笑嘻嘻的帮着玉琼回答,为何玉琼却觉得她笑得自己脊背凉凉。
“!!!!”
苏一铭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显然很是取悦纪姑娘,她指着苏一铭的脸对着玉琼笑得那个春花灿烂:
“你看!连他都不信!你就是骗我!”
“也没骗你啊!我,我的确是卖酒来的。”
“呵呵!那你说,你说他是谁!”纪相思转过脸,对着苏一铭一脸杀气腾腾。那架势,像是要是他说了什么不合她意的,她能立马扑上来弄死他一样。
苏一铭觉得有点梦幻,这场景不对啊,他过来不是为了被这姑娘逼问玉琼身份的啊!这里头可没他什么事啊!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苏一铭转过脸看着那个戴着面具很是淡然坐着的少年,脸上有些纠结,这是说啊!还是不说啊!
“行了,你看把别人给为难的,这事我晚点自己告诉你,倒是苏大人,你这急匆匆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
话题一引,苏大人立马正经了起来,才歇下去的急色又上脸了,想要说,可又觉得,这事本应该是政事,不可外传的。思来想去的,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出来。毕竟现在自己的脑袋都快保不住了,这一屋子人又不是什么凶恶之徒,多一个脑袋就多一份智慧,或许他们能帮忙梳理自己漏掉的。
下定决心后,苏一铭便将赈灾银子丢了的事跟他们都说了一遍。
纪相思没有说话,认真的听完了苏一铭说的事情,然后转头脸看着玉琼:
“他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
姑娘你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玉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纪相思:
“我的身份对你来说当真这般重要?”
“嗯。很重要,你说吧!我就是想知道。”
“威武候是我的爷爷。我本名也姓李。”
威武候是先皇的父辈了,皇室的子嗣不丰,大多在先皇父辈那一轮的争权夺利中死的差不多了。到了先皇这一辈,老一辈里就留下了个伯父一般存在的威武候。而威武候也继承了皇室子嗣不丰的特点,老婆不多,女儿没有,独独留下了一个儿子。这儿子也是个溺爱中成长的少年,威武候怒其不争气,送到北境去历练,却不想溺爱出弱子,独独的一根小苗苗填了战场。作为遗腹子的玉琼便更是捧眼珠子一般长大的。威武候夫人因为儿子的死到死都记恨着侯爷,让他发誓,此生绝不让她的孙儿上战场。威武候也有些后悔自己让儿子送了命,想来对孙子继承衣钵什么的也没有期待了,只想着自己在一天,便替皇帝守一天,子孙什么的,他是管不了了。于是这个孙孙便疏于管教,幼时已经有了纨绔样儿。一次跟人打架伤了脸,养了将近一个月后,再现时便带上了面具。这一架唯一的好处,便是这位打了一架以后像是打通了穴位一般,不再纨绔,听说四处游历,很是低调。
当然,纪相思没有听到这么详细的身份介绍,只听到玉琼亲口承认自己是威武候的孙子,然后她“喔”了一声,转脸一本正经的问苏一铭,他有何打算。
“!!!!”
纪相思这态度让玉琼看得气笑了!不是说很重要么!这就是很重要吗!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纪相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将视线放到他身上,一脸的疑惑。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有啊!”纪相思点了点头,“我这不是在问苏大人么?”
“……”
玉琼表示此时不想说话,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苏一铭也顾不得管玉琼是什么情绪了,他对纪相思说自己只有三天时间,他已经给昱王随行的亲兵递了消息,让这队人马入城帮忙找银子。他就不陪他们去阳水州了,但是他会派一小队人马护送他们前去,将东西拿到后,再护送她们回来。
现在情况也容不得纪相思再要求什么,她同意了苏一铭的安排,想着这边的情况也不好,不如早些上路。临行前她问玉琼有什么安排,玉琼说他还有事没有完成,要她路上小心,若是时间赶得上,可以一同回京。
纪相思点点头,约着下回一起喝酒,还特意嘱咐他多备些咸豆子,味道不错。
纪相思没走多远,本来已经跟随昱王离开的忍冬却跟着昱王的亲兵统领白止一同找到了苏一铭。忍冬将昱王要带的话带到以后,又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听完消息一脸木然的苏一铭跟一脸尴尬的白止。
“苏大人,昱王殿下临走时有件事情忘了告诉大人了,怕大人着急,特地嘱咐小的赶回来,将此事告知苏大人。昱王殿下本来是打算到于都府以后借机对此地调查,但是没想到京中懿旨,不得不离开,这个计划也只能交由苏大人来完成了。殿下怀疑南部旱情有误,阳水州知州贪墨一事很可能牵扯到了于都府的知府,于是做了些安排。从京城出来的银子大部分由白止统领暗地里护送,殿下只是做做样子,牵住那些不怀好意人的视线。等到了于都府后,再借由赈灾银出问题让隐在暗处的将士入城,查证情况。”
大抵上是知道若是带着士兵入城,会引起卢知府的怀疑,便想借着银子出问题这个借口,让士兵有理由入城。到时候若是真查出什么来,也要提前做准备。毕竟是自己的人,也算做一种保护。
苏一铭只觉得昱王这个借口真好,好到快把自己给吓死了。现在不知真相的周润还吊着胆子留在知府衙门颤颤发抖吧。
两人稍微整理了下情绪,既然知道上面的安排了,那么就是具体的操作分工了。虽然他是知道昱王有一批亲兵随行,但是却不知,这支队伍并非小小的数十人,而是足足有几百人之多。
抄个家什么的足够了。
两人商量着细节,外面的士兵也动了起来。有去城门的,有去周边的,还有去知府衙门的。这一顿操作下来,让这里的民众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时间城里出了好多的士兵,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自忍冬返回以后,玉琼便退了出去。
他领着阿七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别院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竹子被风吹得发出沙沙的响声。石桌上的酒杯还没有收,两个杯子一坛酒,小碟子里放着几颗咸豆子。他想起纪相思临走之前说的,上前坐到了纪相思下午坐着的位置上,从碟子里拿起剩下的几颗豆子,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
他又想起临走时她丫头鬼鬼祟祟的偷问苏一铭,说他带着面具呢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玉琼,不是别人。苏一铭没有回答她,想来肯定是表情不好,她不好意思问下去了。玉琼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他们看来,谁敢冒充威武候的世子,怕不是嫌弃命长!
可她总是不同的。她胆子大得很,什么事情都敢管。
慢条斯理的吃完手里的豆子,他拍了拍手,拿起坛子往她的杯子里倒了些酒,她不爱涂唇脂,杯子的边缘干干净净的。也是奇怪,明明是一样的酒,可是每次与她同饮却总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他端起杯子,学着她的样子仰头一饮而尽,或许这样能尝到不同的味道。
似乎有些甜呢。
“纪姑娘那边派去的人跟上了没有?”
“已经跟上了,去的是十九,公子请放心。”
京中皇宫里,皇帝的寝宫灯火通明,太医跪在塌前,隔着一块黄绢诊脉。他的脸色很不好,拧着眉,片刻后,收拾了东西,对着躺在床上被床幔遮住的人跪着拜了拜,然后退下去。王瑛让身边的一个小内侍跟着太医去了太医院,一个时辰以后,王瑛亲自端着药送到了床榻边上。
“陛下,药好了。”
等了片刻,里头伸出手接过碗,喝了几口,将剩了大半的药碗又递了出来。王瑛想要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捧着碗也退到一边。
慈宁宫内,太后看着手里的布条,面上带着笑。
昕儿,终还是要回来的。
而在路上的纪相思,又重新回到了被马车颠簸的恐惧中。一行人离阳水州越来越近,她们不知道阳水州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们,零露自己也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也许是真相,也许什么都没有。
零露对着外面的月亮默默的祈祷着:爹爹,若是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揭开真相。让那些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