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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玥恍然大悟,到底是被发现了,怎么这么倒霉,还好没连累子苏哥哥,正想着慕子苏风尘仆仆的进来,二话不说哐当跪下:“母后息怒,昨日乃是我带公主出的宫,还请母后明察。”
“昨夜可曾见到宁王?”皇后问。
那厮摇了摇头,“不曾见到”
“这里没你的事,你退下吧”皇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见怪不怪,这些年每每灵玥闯祸,子苏都来搭救,回回都往自己身上揽。
“母后,”
“退下。”皇后厉声道。
灵玥给他使了眼神,小声说“你快走吧”子苏无奈只得出了大殿。
“昨夜我确实翻了墙,请母后责罚吧。”
“来人,收了她的手令,一月内不许再出宫。”
与灵玥来说,这次倒真的是被雷劈了。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子苏急切的过来询问,“怎么样?”
“没收了手令,一个月不能出宫”灵玥噘嘴道。
“还好还好,总比禁足在凤阳阁强吧?”子苏安慰道。
说话间告发的小婢女缓步走了出来,冲宁王殿下莞尔一笑,其意不言自明。
“子苏哥哥,母后为什么不喜欢我?”回去的路上灵玥问道。
“母后没有不喜欢你啊”
“你不用安慰我,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母后不喜欢我,所以她们自然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在告发我这个问题上她们一贯的同仇敌忾,哎!命途多舛啊。如果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就好了。”
“你真想离开这里吗?”
“嗯”灵玥点了点头。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子苏虽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她一直认为她的母后大抵是这世间最高深莫测的女子。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举止端庄,虽面容秀丽但却冷若冰霜,仿似百里之内,沾到她一丝气息的天地万物都能瞬间化为冰凌一般,旁人无法亦不敢靠近分毫。
灵玥想大抵是母仪天下这顶帽子让她不得不需要这般威仪。
她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她刚从母后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怜爱,下一秒立刻就会转为愤怒不安,无数次,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拂袖离去,却也无可奈何,任凭小小的她哭喊着,“母后,不要走,”可她的母后不为所动,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幼时,她也常因此偷偷哭泣,虽不知为何引母后不喜,但却拼命责怪自己。经多年后,她好像已然习惯那样的漠视,只是好在,她已不再责怪自己,想来内心坚强了不少,只是偶尔隐隐作痛。
无数个不眠之夜,灵玥时常望着四四方方的星空想:“母后天生就是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吗?可是明明母后对北辰哥哥却是那般慈爱。同是她的孩儿,为何对我厌弃至此?我明明跟哥哥一样,我也很乖。。。”
可即使皇后娘娘这般待她,她依然日日期盼着皇后会来看看她,像别人的娘亲一样,牵着她的手,带她捉蝴蝶放纸鸢荡秋千。
“也许母后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恰好赶上她心情不好,而哥哥自小就去了昆仑仙山,难得一见,因此才会对他这般疼爱。”
她从来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试问,天底下,谁能不渴望得到母亲的爱呢?
灵玥到底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不许出宫这事对于她来说着实是个大事。
“对了,你前几日说太子哪天回宫?”
“父皇三日后设宴,想必是三日后才到吧?”
“哦。”灵玥转念一想,既然三日后设宴,这两天想必宫内忙里忙外,没人注意到她,另外,她想这几天必是要大肆采办,进进出出大抵没那么严苛,不正好是出宫吉日吗?
“子苏哥哥,你带我出宫可好?”
“还想出宫?”
“嗯嗯”灵玥一脸堆笑的点了点头“上次听书还没听结尾处,我这两天都寝食难安呢。”
“万万不可,若是被母后大人知道了,你我小命难保。”
灵玥用劲浑身解数,缠着慕子苏带她出宫,整整纠缠了半日,子苏终于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答应她,明天一早让她潜在他的马车里。灵玥这才放他离开。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苦苦哀求了近百次,总算成功了。
第二日一早,梳洗过后,灵玥跟嬷嬷说,她要去弘义宫找宁王殿下下棋,平日里她跟慕子苏来往甚密,嬷嬷们自没有任何怀疑。
一切还算顺利,唯一的小插曲便是,宫门口被当值侍卫拦下,吓的灵玥一身冷汗,死死的躲在慕子苏的裙摆下。
慕子苏乃堂堂大皇子,虽无实权,威仪尚在,厉声斥退了那小厮。
于是马车飞奔出宫门外。
“以前能随意出宫的时候总不知道珍惜,竟没有好好看看这四周美景”灵玥说着掀开了帘子,一片热闹中,独经过一人令她印象深刻。
那人一席白衣,左手持剑,右手背在身后,胸前所绣浅色云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美轮美奂,身姿英俊挺拔,腰间所系颇为讲究,众人丛中唯独见。他步履轻盈,从马车边经过的一刹,风吹起衣摆,一缕白衣轻然飘起,仿若仙人一般。可惜,慕灵玥并未看清那人模样便只剩了背影,越飘越远。
他们照例在仙客来吃酒。
忽闻店外吵吵嚷嚷,聚起了好多人,此等热闹焉能错过?慕灵玥拉起子苏哥哥直奔门外。
原来店前不远处,围着好几圈人,中间正在玩杂耍。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了第一排,灵玥惊喜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切,口口称赞。
只见有一个人竟会喷火,灵玥正在担心他会不会烧到自己的头发眉毛,转眼便见另一人将三只球在他两手间扔的半丈高转来转去,看的灵玥一会惊一会喜,担心着球会落地。还有一人一跃十余丈,竟能立在杆顶。众人纷纷抬头,报之以掌声。灵玥正兴奋的鼓掌不停。
正在这时,忽的,一辆马车脱缰一般直奔人群飞来,众人这散去的速度真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玥还没来得及反应,竟只剩她一人站在路中间,此时的慕子苏也不知被挤到了何处。
灵玥僵在那处,吓的闭上了眼睛,已不知要逃往何处。
突然她只觉腰间一紧,随即被风卷起,飘至半空,她正诧异是不是被撞飞了。她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眼前是一片淡蓝云纹,遂睁开双眼顺着云纹往上看,好一张俊秀清冷的脸。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光洁白皙的皮肤,优美如樱花般的嘴唇,挺直的鼻梁,乌黑深邃的双眼此刻正紧盯着她,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从这张冷峻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温和柔软的眼神。
两人正看得出奇,不知何时双脚已缓缓落地。
“你还打算这样看多久?”那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让人一酥。
灵玥蓦的脸一热,面露尬色,竟口出一句:“是你先看我的。”
待仓皇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慕子苏终于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挤出,慌张而来。
“玥儿,玥儿你没事吧?”子苏抓起她的的胳膊看来看去,那神情与架势,怕是着急查看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我没事,我没事,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子苏连手作揖道“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不必。”那人说罢即刻转身离去,连名字也没留下。
“敢问这位兄台姓甚名谁,家住。。。”子苏追着背影还没说完,那人已消失在人海。
“子苏哥哥,我们走吧。”
“你要是再敢乱跑,我就再也不带出来了。”
“嗯嗯,知道了,从现在起,我就紧紧跟着子苏哥哥,寸步不离。”灵玥赶紧承诺,生怕慕子苏真的生气,再不会带她出来。
当然,慕子苏从来不会真的生她的气。随后他们接着去听书,尽兴方归。
此番倒是没惹出什么乱子。
临睡前,灵玥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本新买的京都城最畅销演义话本,正要翻看,忽然想起今日子苏所说:
“此等书籍在宫内为禁书,切勿大张旗鼓的翻看。若被有心之人发现,免不得一顿责罚”
于是她立刻将书置于枕下,打算明日找个清净无人之地再仔细研读一番。
眼看天色已晚,便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