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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映柳收到墨铎消息的第二天,太子府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内侍总管。
奉旨传召,让映柳即刻进宫面圣。
映柳实在无法理解,她这种身份,在这样的情形下,进宫面圣是为了什么?
皇上是抱着什么目的见她的?
想要通过她的只言片语将墨铎和宁王府扯到一起?还是她和墨铎背地里的关系被皇上知道了?亦或者......
有那么一瞬间,映柳排除所有疑惑,剔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因素,最后只剩下一条。
假传圣旨。
皇上根本不会见她,她一个还是奴籍的罪奴,皇上见她做什么!
可来传口谕的人是内侍总管,她说是假传圣旨就能不去?
百般焦急之下,映柳没有别的法子,在婢女通传了之后,一面朝外走,一面用银针给了自己一针。
那穴位扎的又准又狠,婢女前脚迈出门槛,后脚跟着就听到砰的一声,转头回来看,就见映柳惨白着脸一口血喷了出来,人摇摇晃晃撞到桌子上。
一桌子的杯盏稀里哗啦全被撞到地上,她也跟着倒在地上。
吓得婢女一声尖叫就去扶人。
她都昏厥过去了,内侍总管就算是传陛下口谕也无法将人带走。
映柳被婢女扶着回了床榻,立刻有太子府的御医来给她瞧病,还不且这些御医诊脉完毕,宫里派了御医过来。
既然是宫里派了人来,太子府的大夫也就只能退居其后。
映柳惴惴不宁的躺在床榻上,她倒是不担心宫里的大夫能瞧出什么,她原本身子就虚,这两天惊忧墨铎,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心神不宁。
急火攻心,一时间吐血,也是常见。
她怕就怕,这宫里的御医要给她诊出点别的什么病症。
怕什么,来什么!
来给她诊病的大夫搭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登时脸色大变,倏地起身,“映柳姑娘是得了猩红热!”
猩红热,那可是烈性传染病。
映柳心里早有准备,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对方的说辞,只是心头怒骂这些人卑鄙。
可府中的大夫却是一下急了,“怎么可能是猩红热呢,猩红热的病症里,也没有吐血一说,再者,映柳姑娘自从来了太子府,从未出过门,整个府里谁都没事,怎么可能偏偏她这个不和外人接触的人得了猩红热。”
然而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宫里来的御医坚持映柳是猩红热,那映柳就必须是猩红热,谁说都没用。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今儿你们都说她不是猩红热,那万一呢?万一她就是呢,这责,你们谁担!”宫中太医一顶问责的大帽子扣下来,谁还干说什么!
这可是太子府,一个不慎,传染了整个府邸,等到太子爷回来怎么交代。
而且太子府里的管事经常出入宫中,若映柳当真是猩红热,那宫中也必须要加强防范才行。
没人敢反驳半句,映柳就这么被隔离了起来。
偌大的一个院子,那些墨铎调度过来伺候她的人全被调遣走了,而映柳,借着一个猩红热,被灌了一碗药汤子,当时就昏迷不醒。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了,和她同车的,是墨铎名义上嫡亲的妹妹,大齐唯一的嫡公主。
眼见映柳睁眼,这位嫡公主嘴角勾着笑,看着她,“你心态真好,居然睡得着呢。”
映柳心道,这是我睡得好么?这是你们给我药下的足!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沉默不语,不然不知道哪句话就激怒了这位公主殿下,这于她毫无益处。
“以前,我母后就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学识好,教养好,琴棋书画好,什么都好,样样都好,就连姿色也是京中拔尖儿。
以前我都不屑一顾。
可自从你被我皇兄花了十万两银子买回家,当个金丝雀似的养在府里,我开始相信了。
我那位太子哥哥,眼光多高呢,能让他这么小心翼翼护着的女人,肯定不简单。”
这位嫡公主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点,在映柳脸蛋上拍了拍,“他以为你给造出那么个名声就能瞒天过海,啧~你们的确是骗过了绝大多数人,就连我父皇母后都信了我皇兄是在真的羞辱你。
偏偏这老天爷长眼,让我瞧见了。”
嫡公主眼底笑意泛着恶毒,她看着映柳,“你想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你这么聪慧,不妨猜猜。”
映柳依旧一言不发,
心里飞快的盘算着一切可能性。
“你是宁王府的人,你说,若是你和那些马贩子有来往,我父皇会怎么看我皇兄呢?”嫡公主一脸单纯的朝映柳眨眨眼,“真有意思啊,到时候,再让我父皇发现,我皇兄对你,其实根本不是外界传闻那般羞辱玩弄,你说,我父皇会多生气呢?一个欺君之罪怕是少不了了。”
最初映柳觉得,嫡公主这番谋划,必定是为了给二皇子铺路,毕竟这两位才是如今这位皇后所出。
可冷静下来映柳慢慢察觉到,这位嫡公主的安排,似乎连那位二皇子也算计了进去。
那可是二皇子劫持了墨铎呢。
她这是要做什么!
映柳心神不宁,今儿全身被困缚,她又什么都做不得,马车颠簸了半晌,映柳总算是从万千头绪中理出那么一点清明。
“公主殿下是打算直接将我交给马贩子么?”
大齐的嫡公主万般没料到,哑巴了一路的映柳竟然开口了,她当然知道映柳开口意味着什么,可映柳的反抗没有给她带来怒火,却只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被皇后念叨了整整三年,映柳就是那个盖在她头顶的光环,永远将她遮掩的灰扑扑的。
这种出生卑贱的一个贱婢而已,怎么配得上和她比。
母后也是糊涂,竟然张口闭口让她和映柳学习,倒要看看,如今是她技高一筹还是映柳魔高一丈。
嫡公主觑着映柳那张恨不得让人剐烂的脸,挑了挑眉梢,“映柳姑娘有何指教?”
映柳稳着心神,“如今二皇子抓了殿下......”
映柳说话的时候,细细的看着这位嫡公主的神色。
果然,在她突然抛出这一句的时候,这位嫡公主骤然一脸惊讶看向她。
映柳压着心头情绪,风轻云淡的继续,“......二皇子殿下是觉得自己能稳操胜券了,所以才敢对太子下手么?
太子是储君,一旦被陛下知道太子去西北解决战马问题,却因为被二皇子劫持而耽误行程。
公主殿下觉得,陛下会怎么想呢?
陛下不会觉得太子殿下有任何问题,反而会觉得,是二殿下居心叵测。”
顿了顿,映柳意味深长道:“毕竟,二殿下有居心叵测的动机。”
她眼底带着了然一切的笃定,这份镇定以及她说出的这些话让嫡公主心头生出浓重的不安,
映柳怎么知道是二皇子劫持了太子。
另外,映柳那句,有心怀叵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映柳没给这位嫡公主思考的空间,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她抛出致命一击,“毕竟,亲娘和小姨,还是有区别的,不然,宁王府为什么被灭门呢!”
其实宁王府灭门和现如今皇后的身份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但是聪明人不就喜欢复杂的局面么?
简单直白的局面摆在她们面前,她们都觉得是在侮辱她们的智商呢!
映柳懂得人心,也懂得如何操控人心,她定定看着这位嫡公主,“可陛下没有糊涂到家,宁王府没了,但是小郡主小世子还在,若说当真谋反,陛下难道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
映柳一个一个的问题问的刁钻。
她曾经是宁王妃最为看重的西席,她知道点什么,根本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在刚刚,嫡公主还觉得,映柳知道那些必定是墨铎告诉她的,可现在,她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她笃定,宁王府出事之后宁王爷给映柳留了人。
不然,映柳怎么会知道太子被二皇子绑架劫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