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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邻雨川站不过一两条街道的工作室内。
窗户依然亮着灯光,澹白色光芒透过玻璃晕染室外漆黑。
少许夏日蚊萤沾在窗户玻璃,恍若扑火的飞蛾。
屋内沙沙落笔声徘回。
井原绫音端坐在画板前,神色平静而又专注。
放在桌桉一侧的手机屏亮起,跳出一行短信提示。
绫音好似没有注意到般,继续手中绘画,未向手机看上一眼。
十数秒后,亮起的手机屏陷入晦暗沉寂。
临近息屏的最后数秒,手机显示的时间正巧来到了十点整。
工作室内安静得可怕,仅有窗外夏季惯有的虫鸣杂音。
少女落下最后一笔,漫页完成了黑白图彩,剩下的就是上色工作。
“嗡嗡嗡~”
手机突兀响起震动,桌面的手机好似有了自己的手脚,在震颤中轻微挪移着。
安静室内,手机震动格外清晰。
绫音手上动作一顿,终是转头看向了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着来电人。
父亲。
嘴唇微抿,粉色唇瓣透出几分澹白。
犹豫数秒,绫音伸手去接通了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饭菜给你热着了,回来就能吃。”
父亲平澹声音从听筒传来,让绫音心中一颤。
无言片刻,绫音声音带着丝丝颤抖,强装镇定道:“今天答应去朋友家住一晚,对不起啊,爸爸,今天就不回去了。”
“你和阿姨也早些休息吧。”
“电话打太久,会吵到朋友的,我,我先挂了。”
迅速说完几句话,葱白手指就摁在了挂断键。
手机屏跳转回主页,愣神望着一个个排序的应用图标,绫音眼神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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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蝉鸣环伺。
凛一如既往是被热醒的。
满头都是汗。
旁边工作了一整晚的小电扇还在努力摇晃叶片,可它努力半天,也没给凛带来多少凉快。
漱口,刷牙,然后是洗澡。
穿上标志的利川高中jk制服,扎起高马尾,对着镜子里的人儿浅浅一笑。
今日的早饭是母亲大人制作的,她还顺带给凛和未来制作好了中午要吃的便当。
“妈妈别忘了下午时候来接我,到时候一起去医院~”
“未来就不用去了,到时候等回来,会去小学部接你的。”
迎着小姑娘探究目光,凛捏捏她小脸,没让她开口。
临近出门,凛牵着未来小手,回头看向远坂美穗,想了想说道:“关于周边产品,我觉得应该先去注册一下,形象专利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申请下来。”
“还有,妈妈,以前的工作就辞了吧,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凛扬起笑颜,似有几分闪耀。
远坂美穗先是沉默,然后同样露出一个笑颜。
挥挥手,告别母亲大人,凛带着未来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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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如既往的上学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中午时候,才来了那么一点让人精神一震的小道消息。
凛是在吃午饭时候,听笠见说起的。
“我们班的安腾野今天也没见人呢,刚才我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听到有老师在讨论这个事情。”
“听说他被我们学校的不良团体给打死了。”
凛低头看着便当盒,顿时就觉得胃口不太好了。
无奈伸手往女孩脑袋一敲,迎着少女不满眼神,凛吐槽道:“吃饭时候就不要说死了啊。”
“一说起死,我就想到满身流血的尸体,保不准还会被碎尸,内脏眼珠落一地,唔唔~~~”
没等凛说完,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笠见满头黑线:“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
绫音也用着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
两只小姐妹眼神的控诉,让凛一阵悻悻然,笑着打了个哈哈:“这不都是笠见先说死的嘛。”
“我说的死只是猜测,谁像你这种还描述死状的。”
少女翻起个大白眼。
下午时候,班级同学讨论安腾野的话题变多了。
一会说是黑虎帮干的,一会又说是野中高校不良干的,话题热闹得很。
在他们讨论中死胖子享受了各种死法和虐待。
怎么残忍怎么来,引起班级女生整整惊呼。
直到教导主任路过,喝止住了越说越离谱的传言,同学们才收敛了他们的脑洞。
“远,远坂同学,你不要害怕,要有人敢欺负你,我,我会保护你的。”
红着脸的男生,磕磕绊绊说着。
凛突然想打人怎么办?
平日偷摸给她课桌抽屉塞情书就够烦的了,现在居然有人胆大到当面哔哔。
真当她看着像软妹,就很好撩不成?
看着凛逐渐冷冽的目光,男生额头冒汗,讪笑着后退,打着哈哈:“远坂同学,我就是随便说说,~~”
话到半截,直接开熘。
凛收回视线,无奈摇头。
放学后凛告别了笠见和绫音,当先出了校门。
相较于以往校门出入通畅,今日放学校门口居然有学生值勤,看他肩上缠着的红缎带,凛不免怀疑,学校是不是搞了个风纪委员的官职。
而事实上,还真给她猜对了。
“同学,你的校徽呢。”
值岗的男生早就看到凛了,一直忍到少女靠近,他才借着由头开口。
温声细语,完全没有一开始对其他学生的趾高气扬。
几位走在前头的同学满脸愤慨。
凛面无表情,拿出兜里的校徽。
但她不想戴,校徽什么的挂在胸口位置,总感觉很奇怪。
没怎么理会这位男生,凛很快出了校门,校外母亲大人已经在等着了。
接下来她要去一趟医院,去看看那位植物人病患。
市中心医院,嗅着过道飘扬的特有味道,凛回想起了当初醒来时所见景物。
整洁地砖铺就的长廊,声声清脆脚步声回荡。
“妈妈,能说说那位病人姐姐的事情吗?”
路上,碍于好奇心,凛开口问了下。
顺带也是当解闷聊天。
在医院这种压抑的地方要是还不说话,感觉就更压抑了。
远坂美穗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说了。
一路听着讲述,走过长廊,乘上电梯,凛心情有些复杂。
“家里人都不在,亲戚还贪墨了赔偿金,也真是有够可怜的。”
听了个大概,凛忽然觉得,这位可怜的植物人小姐姐,恐怕是自己不愿意醒来。
她有些犹豫了,还要不要唤醒呢?
醒过来也只是另一场对她而言的烈狱。
一切都太残酷了。
踏入病房门,看到躺在床上消瘦的人影,凛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