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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帝都的粉色花祭节。
每年这个时候,宁雪夜都会带着封落封言二人出来游玩一番。
在她的记忆里,人间的热闹喧嚣在于那些灯火明亮,烟花微凉。
夜幕还没完全降临,渠湖上已是宫灯摇曳。
宁雪夜带着封落封言二人坐着普通的白乌船,慢慢悠悠地前往这东启帝都的核心,龙门郡。
湖水碧波,轻轻拍打着东西出入的暗花石桥,这座水上之城以一种凌然之姿俯瞰整个帝都。这样的帝都,莫怪能迷尽天下。
“小姐,好多船啊。”远处船只泾渭分明,最多的便是白乌船,其次是银乌,金乌素来是身份的象征,非皇室贵族不可坐。
封落很是兴奋地叽叽喳喳,想来在南院呆久了。封言也难得地笑容满面,没有与她斗嘴。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龙门郡上悬挂起了明亮的肖石,映衬着整个夜空,有些商家则挂起夜明珠,生生撑起了一片繁华如尘土的奢侈。
湖上隐约有歌女低低吟唱,清婉缠绵的南方小调。
一上石桥,阿落便兴奋地东看西看,跑得不见人影。
远处粉色莲花灯与绿色莲花灯排排挂起,色彩交织,很是漂亮。
很快封落便买了三只花灯,她素来相信花灯能带来好运。这世间诸神虚无缥缈,无迹可寻,祈愿灯也不过是飘下渠湖而去,但是依旧有很多人在花祭之夜写上自己的心愿,放逐花灯。
封言很快借来了笔墨纸砚,寻了一处僻静之处,磨开素墨。也有一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祈愿灯,想必写着祝福的话。
宁雪夜铺开灯内的锦布,想了想,只写下两句话。
封言写得很快,唯有封落一边思考一边写,斟酌良久。
“小姐,我们去放花灯吧。”封落写好后便兴奋地要去放灯。
帝都对龙门郡的管理甚是严格,这祈愿灯只规定在南面的湖区放逐。许是时间尚早,放灯的人并不多,有些年轻女子结伴来放灯。
雪夜立在湖区的垂柳树下,观看着别人放灯。近湖的地方花灯极多,也有些不稳的花灯在湖水的冲击下沉下湖去。
封落看着湖面两眼一转,说道:“阿言,咱比试一下,看谁的花灯落得远,我拿九转玲珑石做彩头。”
“我新进得了南临外海来的一样宝贝,碧眼瑁玳,押上了。”封言面不改色地应着,这两人想来是能争的都争,能比的自然也要狠狠比试一番。
雪夜见状微微笑道:“那我也来凑个热闹,”她素来不像封落那样喜欢收藏一些奇珍异宝,封言每每外出也能得到不少宝贝,她思索了一下,自己唯一会的也就是乐器之类的了。
宁雪夜淡淡笑道:“琴与萧,你们自己选吧。不过乐器你们想办法。”
“我要听传闻中的绝唱——飞天。”封落微微惊喜,连忙说道,就连封言也眼睛一亮。
雪夜微微一思索,记忆中倒真有一种曲子叫飞天,便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一起放灯。”封落已收起了嬉笑之色,两眼眯起。
封言也是气息平稳,目光如炬。
封言的花灯首先被抛了出去,不徐不慢,在空中破开夜风,落在湖中的一盏花灯上,借力飞跃而去。
雪夜见状运了一丝气息于花灯上,使其保持平稳,借着风力徐徐而去。
“小姐,你输了,”封落得意一笑,素手如花,手上的花灯紧随而去,打在宁雪夜先前抛出去的花灯上,花灯被这一撞,去势一顿,被直直撞飞,逆着湖水向着远方而去。
而封落的花灯也被这一撞,后力不足,不近不远地落在湖面上。
如此一来倒是封言取胜了。
没有想到,这两人居然合谋用计,前方诱敌,后方追击。
“姐,厉害。”封言难得地竖起了拇指。
“小姐,这可是你教的,兵不厌诈。”
雪夜见她得意的样子,不禁莞尔,罢了,愿赌服输。不过是一曲飞天,只要他们二人开心就好,虽然这曲子极耗心力。
“小姐,你等等,我去买萧。”封落兴奋万分。
“带上银票。”封言急急喊道,抛出一个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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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我打听过了,听赵家的小厮说,他们少爷这次是铁了心在花祭赛上一鸣惊人,这管无名萧是势在必得。”帝都有名的乐器坊七音阁的厢房内,小厮推门跑了进来,急的一身汗。
该死的赵金生,李家少爷李得宝气得直跺脚。想他李家,从祖辈开始就追随高祖,那是门庭显赫,在章建路都是有名的。偏偏有李家,又有了赵家。这是世仇啊,对,就是世仇。想他们两家,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爷爷辈的两家都是官拜丞相,左右丞相,天天斗得你死她活。到了他爹这辈,尚书,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工部尚书,两家继续掐脖子,不分生死。好不容易等他姐姐入宫,获得圣宠,得封兰妃,偏偏赵家又出了个贤妃。想他们两家无一不斗,只要能斗的都拿来斗了。要不是赵家那小子取名叫金生,他爷爷会给他取得宝这么俗的名字吗?血泪史啊,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
李得宝越想越气,最近在家被他老爹骂得狗血喷头,偏偏他对仕途不感兴趣,只爱音律,无论是鼓瑟琴箫,都爱不释手。但是个人都有三分脾气,他可是要立誓做天下第一的音律大师,这次的花祭赛他要一鸣惊人,这次无名子大师的第三管无名萧出世,他硬是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还从他娘那借了三千金,谁知这紧要关头这小子出来和他争。
李得宝仰天长叹,恨不得血喷一地。
“少爷,来了,七音阁的管事来了。”小厮眼尖地提醒着。
奸商啊奸商。
只见七音阁的几个管事笑眯眯地进来,其中一个开口道:“李少爷,真不好意思,赵家少爷出价八千金。你也知道她们的规矩,一项是价高者得。”
好狠的奸商啊。
“一万金。”李得宝咬了咬牙。
几个管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笑道:“李少爷稍等一下,若是赵家少爷不再出价,这管无名萧就归您了。”
“一万一千金。”
“一万二千金。”
“一万三千金。”
“一万五千金。”
李得宝两腿直哆嗦,脑子有些晕。
“那个,出价多少了,”声音颤啊颤。
“少爷,您出了一万五千金。”小厮的小身子板也抖得厉害。
“那得了吗?”
“得了,得了。”另一个小厮喜气洋洋地冲进来,李得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额地神啊,他花了一万五千金买了一管玉箫,回家他爹会活刮了他。
“少爷,醒醒,醒醒。花祭赛要开始了。”
花祭赛,对,他要一鸣惊人的花祭赛,等他出名了,他爹就不会活刮他了。显然这位少爷忘了,纵然在章建路他也是有几分名气的,不过是挥金如土,爱乐成痴罢了。
李家少爷颤悠悠地醒转过来,伸手握住一万五千金的玉箫,气昂昂雄赳赳地说:“走,咱们去天一阁。”
李家少爷带着小厮,步出厢房,正好遇见对面出来的赵家少爷。两帮人马齐齐地冷哼一声,一摆头,然后一起挤住了楼梯,奔向门去。
“老板,你们这有最好的玉箫吗?”封落气喘吁吁地跑进七音阁。
“姑娘,真不巧,我们这最有名的无名萧刚刚被客人买走了。不过我们这里上等玉箫,我带您看看。”
李家少爷闻言得意一笑,抱紧怀里的玉箫,无名萧在他这里呢。
“少爷,快点。”
该死的赵金生,走那么快干嘛。李家少爷追上去,两家人互瞪了一眼,并驾齐驱地奔向天一阁。
“公子,公子请留步,”封落急急奔过来,微微喘着气:“公子,你跑的真快。”
李得宝回头一看,被她的美貌震了一下,微微害羞,不禁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杆,温柔地道:“不知姑娘唤在下有何事?”难道是看上他的绝世风采?天哪,命犯桃花啊,命犯桃花啊。
“小女子阿落,此番冒昧地喊住公子实是失礼。”
“姑娘客气了。有事但听吩咐。”小厮哪里见过自家公子这副温柔样貌,再看看赵家跑得人都没影了,不禁气急跺了跺脚。
“听说公子买了无名子大师的无名萧?”
“没错。”李家少爷喜滋滋地打开锦盒,赫然就是那管雪白无暇的玉箫。
“果然是好萧,”封落微微一赞,“不知公子花了多少钱买这管玉箫?”
“不多,一万五千金。”李家少爷见眼前这姑娘不仅貌美,言行之间教人如沐春风,早已心折了三分,忘了东南西北了。
“我出两万金,希望公子割爱。”
“好,”李家少爷晕头转向地应着,然后愣了一下,“你要买我的萧?”
“不卖不卖,坚决不卖。”
“三万金。”
“四万金。”
“五万金。”
阿落的小脸微微僵住了,臭小子,脑袋被驴踢了,五万金还不卖。
“姑娘,无论你出多少钱,在下都不卖。我此生素爱乐器,这些高雅乐器怎能用那些铜臭银子来衡量。”李家少爷微微轻蔑地说,视金子如粪土,小厮在一旁一时愣住,从未觉得自家少爷的形象如此高大过,顿时大喝一声:“少爷,说的好。”
臭小子,食古不化的臭小子。阿落两眼骨溜溜一转,笑道:“看来公子是爱乐之人,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飞天?”
“飞天?”李家少爷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飞天,你说的是传说中的千古绝曲飞天?”
“没错,千古绝曲——飞天。”
“不可能,飞天的曲谱早已失传,纵然没有失传,这天下间也无人能吹出飞天。”李家少爷喃喃自语道。
“你买我的玉箫是为了吹出飞天?”
“并非是我要吹,公子应该知道飞天极难,一般的玉箫根本无法吹奏,所以才会冒昧请公子割爱。”阿落见眼前这纨绔子弟倒真是喜爱音律之人,并非一般的附庸风雅,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若是果真有人能吹出飞天,在下愿意赠送这管无名萧,分文不取。但是我要亲耳去听。”李家少爷难得地一脸坚决,隐隐间激动地手都有些不稳。飞天,传闻中的飞天。这世间果真有人能吹奏飞天吗,若是能听到,纵然是死了也甘愿啊。
阿落微微沉吟,小姐难得有兴致吹奏曲子,但是她素知小姐性子,是断不会在人前吹奏,回到宁家后就更不会吹奏了,若是今晚寻不到好的玉箫,怕是听不成了。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现身,你远远地听吧,以后断不可泄露有关吹箫人的只言片语。”
“好,没问题。”李家少爷此时早已忘了花祭赛与他那一鸣惊人的念头,满心满眼的全是飞天,不禁连忙让小厮先回去,自己随着这女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