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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地睁开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向帝后,每走一步,体内藏着的那只凶兽都在嘶吼着,叫嚣着,狰狞着想要破体而出;每走一步,那三年阴暗无光的屋子,漫天的血腥便要迎面扑来,让她几欲窒息;每走一步,那个少年的眉眼就更加清晰一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满身血腥,看着她,微笑着,眉眼清亮;每走一步,她的心便一点一点地渗出微凉的血来,他说,“小七,以后我帮你杀人,你要,你要帮我洗去这满身的血腥。”
她站在帝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人,看着她涨青着的脸,无法呼吸的样子。
她摆摆衣袖,看着那个女人摔出去,大口呼吸的样子,面色苍白冷戾,血从衣袖里慢慢滴出来,溅在地上,她低沉厌倦地开口:“我依旧不会杀你,我会夺走你拥有的一切,让你慢慢腐烂在这黑暗的帝宫,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不该,不该跟风音谷有瓜葛,更不该让自己回忆起那些本就遗忘了的过往。
“你杀不了我,我是帝后,是帝后。”靳若瑶惊恐地大叫,刚才她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荡着,那样冰冷阴暗的死亡气息,一点一点地爬上她的肩头,抓着她的脸,对她阴森地笑着,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她,撕咬着她。
她的心在颤抖,全身的血液都在颤抖。
宁雪夜冷漠地看着这个有些疯癫的帝后,毫无表情地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能在风音谷的追杀中不死吗?”她慢慢地低下面容,看着这个女人放大的瞳孔,低低地说,“我就是从风音谷走出来的。”
“妖孽,你是妖孽。”帝后的瞳孔陡然放大,颤抖着,蜷缩着身子低低地喃喃自语,“我不会死的,我是帝后,是帝后。”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我是帝后,你们这些贱人,只有我才能做帝后。”
雷声震在帝宫的上空,风雨交加。凤非离提剑,冲进凤藻宫后,就见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后娘娘状若疯狂地伏在地上,凄厉地叫着。
“你们滚开,圣上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些贱人都给我去死,去死——”
一道闪电袭来,帷帐后,面色苍白的宁雪夜靠在柱子上,衣袖染满了鲜血。
凤非离微微一愣,然后提剑,直朝帝后而去。
“不要杀她。”宁雪夜淡漠地开口。
剑气划过帝后精致的发髻,生生削去一截长发。。
“五年前,我就想杀了这妖妇,是她让我家族败落,父亲病重,同胞手足生离死别,是她,让我所爱之人深受重毒,咫尺天涯,现在,你还要阻止我吗?”
“她已经疯了,如今生不如死。”雪夜淡淡地看着这个闯进来的凤家公子,冷冷道,“我知道,你这五年来,际遇非凡,不再受制于靳家,受制于帝后的势力,甚至不畏惧我宁氏家族,只是这个人轮不到你来杀。”
凤非离深深地看着这个满身血迹,气势凌人的女子,狭长的桃花眼思绪翻滚,许久,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剑,冷冷说道:“好,好一个宁氏嫡女,我会一直看着,看着你如何让她生不如死,但凡她有一丝快活了,我绝不会放过她。”
“你遇到截杀,你哥哥就跟疯了似得,如今全城封锁,正四处找你呢。”
雪夜微微闭眼,身子冷如寒冰,无力地靠在圆柱上,血染上华丽的帷幔。
“小姐。”阿落一身湿透地闯进凤藻宫,身后灯火辉煌,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小姐,”阿落悲痛地扶住宁雪夜,她原本受伤,追不上宁雪夜的身法,也不似凤非离那样,身法诡异,这一路急急赶来,依旧还是太迟。
“母后——”
凤藻宫发生剧变,得知消息的栾晔也带人匆匆赶至凤藻宫,就见帝后又笑又叫如同痴儿,不禁急急喊道。
大量的侍卫层层围住凤藻宫,大雨越下越急,整个天空黑沉沉的,围绕着灯火通明的凤藻宫。
殿内,阿落扶着摇摇欲坠的宁家大小姐宁雪夜,凤氏家族的公子凤非离冷冷地立在一旁。
栾晔走向状若疯狂的帝后,微微颤抖地扶住她的身子。
“你这个贱人,滚,我不准你和我抢圣上。死吧,死吧。”帝后靳若瑶尖锐的指甲狠狠划过栾晔俊美的面容,留下一道血痕,一把推开栾晔,疯狂的怒骂着。
“母后,我是栾晔啊。”栾晔被推倒在地,悲苦地大叫道。
“栾晔?你不是栾晔,栾晔一出生就死了,”帝后微微神秘地笑起来,轻声地嘘声道,“不对,栾晔根本就没出生过。哈哈,哈哈,他就没出生过。”
“来人,快去请御医,人呢。”栾晔怒声大喊道。
一群女官嬷嬷颤抖地涌进来,将帝后扶到软榻上,帝后慌乱地尖叫着,见人就厮打,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凤非离目光一冷,人已如鬼魅般冲过去,一掌拍在帝后的脑后。
“凤非离,你干什么?”栾晔惊呼一声,人已拦了过去,但是哪里有凤非离的动作快。
帝后被一掌拍中,顿时晕了过去。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凤非离,你敢如此放肆?”栾晔毕竟是皇子,哪里见得旁人如此嚣张,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
“三殿下,我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我凤家命硬,当年整个家族早已覆灭在你这个母后手里,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吗?”凤非离肆意大笑起来,持剑冷冷说道,甚是肆意张狂,这些年来,凤家对于这位帝后终究是恨在心里的,甚至对于整个皇族都是心有怨气。氏族与皇族的矛盾早已被激化。
栾晔面色微沉,不在说话,眼光却看向一边的宁雪夜,他冲进来时,被帝后的情况震住,如今才有时间顾及宁雪夜,这一看却是面色一变。
宁雪夜面色冰冷苍白,眉眼均是戾气,静静靠在丫鬟阿落的身上,那素衣上的血迹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栾晔心中是又急又痛,这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母后疯癫,原本离开的宁家大小姐却一身血迹地出现在凤藻宫,甚至连凤家那个浪荡的公子都诡异地出现在凤藻宫,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栾晔心中气闷,大声喝道。
“宁小姐,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栾晔深深地看向宁雪夜,想扶住她的身体,却被一旁的丫鬟冷冷制止。
宁雪夜微微侧身看向窗外的天空,一言不发。
凤非离在一旁轻笑道:“殿下何不等帝后娘娘醒来,到时自然就知晓为何宁小姐会一身伤地出现在帝宫,凤某只是受初远兄所托,来寻宁小姐,想来初远兄也快到帝宫了。”
凤非离果真厉害之极,简单几句话便误导了栾晔,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疯癫的帝后身上,如此一来,她倒是成了受害者。雪夜淡漠一笑,并不反驳。
栾晔素来是个高深莫测,聪明之极的主,知道凤非离的话虽然不可全信,但是此事必然与帝后脱不了干系。
正在此时,御医急急忙忙地冒雨前来。今日当值的乃是一把年纪的老御医,这位老御医匆匆赶来时,无意间看到凤藻宫偏殿里的明黄色身影,顿时身子一颤,正要拜下去。那人目光如炬地看过来,淡淡摇头示意。老御医拎着药箱小心翼翼地踏进凤藻宫的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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