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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云雾缭绕的秋名山,树木成林,遮天蔽日,野花遍开山野,林间小鹿野兔闲散地散着步,几只路过的白鹭落在山间溪流边,嬉戏玩水。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秋名山,惊动了一群山间精灵。
将随从留在山脚下,宁初远面色焦急,冷峻地飞身行走在这山间,越过重重险峻,到达半山腰处地一座洞府门前,跪在府外,微微悲凉地运功喊道:“师傅,阿远求见。”
洞府内,一位白发苍苍,面色淡然,身穿灰色道袍的老人睁开眼睛,动了动许久未动的身体,站起身来,用拂尘挥开洞府的大门,看见自己唯一的弟子风尘仆仆,一脸苍凉地跪在洞府外。
“阿远,莫急,慢慢说。”老人扶起这个天资聪颖,优雅内敛的弟子,很是疼爱地说道。
他在深山修行,一生只寻仙问道,终生未娶,直到晚年才遇见这个天生慧根极好,如同美玉的弟子,便动了收徒之心,在他心里,这位弟子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一个多月来,宁初远日夜兼程,到了秋名山,见了素来敬重的师傅,一直绷紧的神经便微微一松,悲道:“师傅,你要救救我妹妹,她是我寻了十三年的亲妹妹。”
“莫急,阿远,先进来再说。”苍松子淡淡慈爱地说。
苍松子的洞府很是简朴,这座从山中开辟出来的石室只有简单的石桌石凳,室内放着一些干瘪的果子,清水。想来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摘取来的,在石室里放的时日太长了。苍松子坐在石凳上,淡淡地问:“你说的,可是那个你经常提起的娃娃?”
“是,师傅,我找到雪夜了,”宁初远也平静了心神。
“她修炼了碧落无生诀,在宁家十年不愿与我们相认。我也是近日才知晓的。”
“师傅,雪夜已经修炼到了第八重,求师傅救她。”
苍松子静静听着,然后轻轻一叹:“居然是那等邪功?那功法练得不好就会走火入魔,那孩子可有什么不好的征兆?”
宁初远静静一思索,肯定地说:“我没有发现,她幼年时失踪了三年,碧落无生诀应该是那几年修炼的,回来后一直静静地呆在别苑,她性子比常人清冷,她,”宁初远微微一顿,“她能借着天地间的势,可是我查过她的内息,如常人一般。”
苍松子闻言微微一诧:“阿远,她能借这天地之势?”宁初远点头。
苍松子沉默了一会,沉静地说道:“阿远,你知道能借这天地之势意味着什么吗?为师修炼近百年,也只悟到一丝玄奥,所借的天地之势也极为有限,若如你所说,你这个妹妹很是不凡,她毫无内息,那么她必是到达了一种新的境界,能感悟这天地之势,并能借势。这样的人为师也想见上一见,论证道术。”
宁初远大吃一惊,他一身武学修为在年青一代中,鲜有敌手。当年苍松子希望他能海纳百川,悟出至高武学,所以教他走的路乃是武道,武道走到极致,一人之势可敌千军万马。
而苍松子则走的是另一条前人没有论证的道,弃武道,感悟天地大道,以天地之道为己道,这条路鲜少有人走,因为太过虚无缥缈。
难道雪夜走的路与师傅走的路是一样的?
“阿远,也许是碧落无生诀的缘故,想来这功法还有不为人知的奇异之处。”
苍松子毕竟不知宁雪夜来历,无法相信一个年轻女子的修为有如此深厚,能借这天地之势,想来应该与碧落无生诀有关。
“师傅,我原本是带她一起来的,她却是中途与她的丫鬟替换,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宁初远微微苦涩,此时宁家的密探估计已经在诸国秘密寻找了,只是这天下之大,找一人如同大海捞针。
苍松子淡淡说道:“阿远,碧落无生诀为师没有研究过,你带那孩子过来,为师要好好研究一番,为师给一些老友传信,让他们也代为参详一番,若是能寻到碧家后人,”苍松子微微一顿,没有说下去。
“师傅,碧家究竟是什么来历?”
“那一族人很是不凡,天下知道他们存在的人寥寥无几,创出碧落无生诀的碧无生也是碧家人,若是能得到碧家的帮助,那孩子可能还有几分希望。”
“师傅,只要这天下确有碧家后人,我宁家就是翻遍诸国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宁初远坚定地开口,满目悲凉。
“阿远,近年来,为师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天地大道,只可顺,不可逆,否则天下必将大乱。阿远,凡事莫强求,一切皆顺应天道。”
“阿远谢过师傅,阿远谨记。”
“好孩子,去吧,师傅知道你归心似箭,待寻到那个孩子就带到秋名山,为师会尽全力的。”
“谢师傅。”宁初远跪下来,头触地,重重地一磕。
苍松子点点头,慈爱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然后闭上眼睛。宁初远微微感激地看了看如今已是花甲之年的师傅,转身离开,直奔山下红尘而去。
山脚处,阿落抬头看着云雾缭绕的秋名山,内心微微惆怅,她八岁那年就跟随小姐身边,十年来一身所学可谓是博众家之长,是小姐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给了她希望。如今阿言一人留在宁家积蓄力量,小姐只身一人走入了这红尘之中,她跟随宁初远来到这秋名山上,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再等等,等此间事了,她必将会到那里,与小姐汇合。
天下最大的运河上,一艘大型游船顺河而下,船上灯火通明,货物堆积如山,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是一艘来返与东启国和南临国之间的商船。
船尾的船舱里,一个女子倚坐在窗户上,杏色素袖在风中微微扬起。她在夜空下仰头,静静地看着漫天繁星。运河两岸青山高耸,猿啼阵阵,那女子就着月色闭上一双深如墨玉的凤眼,与月同眠。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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